塵風 十一章 蝶穀求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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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契丹看到滿身是血的軒轅令月,第一反應就是“雁國無主啦,我不要做皇上!”,然後在震驚中華麗麗地暈倒了。
夏洛銘扶起暈倒的軒轅契丹,看到軒轅令月的時候心裏稍微奸笑了一下,可是看到軒轅令月懷中纖塵不染但是正在昏迷的司徒月華的時,驚訝得雙手一縮,被抬起的軒轅契丹又倒了下去。罪魁禍首瞳孔放大,震驚地看著司徒月華,再看看軒轅令月,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軒轅令月顧不得倒地的軒轅契丹,越過障礙時還在他的衣擺上踩了一腳,小心翼翼地把司徒月華放在了靠邊的床上,也隻是瞪了一眼夏洛銘:看到月華時為什麼這麼驚訝?有奸情。
夏洛銘回過神來,不理會軒轅令月冰冷的視線,看著司徒月華的神色複雜。
這個時候暈倒的軒轅契丹新過來了,他看著自己躺在了門邊,衣服的下擺還皺巴巴的,居然還沒有人來扶他,脊背痛得厲害。他摸摸受傷部位,踉蹌起身。
軒轅令月看到醒來的軒轅契丹,冷冷地解釋道:“不是我的。”
一陣風吹過,夏洛銘覺得這個景淵帝也太冷了,連軒轅契丹這個弟弟也是滿臉黑線:“皇!”在軒轅令月的瞪視下改了口:“黃子堯,你怎麼滿身都是血,不過幸虧沒事,如果你有事,我和你一起出來也會被萬人職責。不過你不是遇到刺客了吧,不過這些刺客也太弱了。”
原來如此。軒轅令月就知道他這個少根筋的皇帝是不會擔心他的,他看著局外人夏洛銘,問道:“他是誰?”
軒轅契丹看著夏洛銘笑容燦爛,一把攬過夏洛銘的胳膊,很友好的樣子:“他是我新交的朋友,夏洛銘夏兄。”
夏洛銘嘴角抽搐了一下,說話時眼睛看著司徒月華,眼神複雜:“子堯兄叫我洛銘就好,我是午國的商人,來各地經商,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很多誌同道合朋友,就像契丹一樣。”他看著身旁一副小白相的軒轅契丹,滿頭冷汗,其實我跟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誌同道合。
軒轅令月也沒有看他,隻是凝視著司徒月華眉心上方的妖嬈紅花,花還沒有開:“嗯,你客氣了。”
夏洛銘悠悠開口道:“這位是寺華?”寺華跟他們是一夥的,是敵人嗎?
“寺華?”軒轅令月不知道司徒月華還有這樣的名字,於是點點頭:“你們認識?”
“我與寺華在百尺山莊有一麵之緣,不過寺華應該不記得我了吧。”夏洛銘心中有些失望,這樣美的一個男子,居然跟雁國皇室糾纏不清,看景淵帝的樣子,應該很重視他。
“哦。”百尺山莊,哼,難道司徒月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郭嵌霓?軒轅令月口氣加冷:“那麼說是你把他打下擂台的。”
夏洛銘笑了笑,搖搖頭:“我被寺華所傷,可是他卻自己掉下了擂台,在下實在是勝之不武。說來慚愧。寺華,是中了曼珠沙華?”
軒轅令月終於看著夏洛銘,可是目光帶有敵意。一口一口寺華叫得親密,你們之間的關係不錯嘛。可是夏洛銘的話讓他微微吃驚,他看著司徒月華的臉失神了,眉心上方一朵血紅彼岸花使他看起來更加妖媚,連靈魂也要被他吸去。
“你知道這種毒?”
“嗯。”夏洛銘溫和地笑了起來:“我多年經商,對這種毒藥也接觸不少,這正是毒藥‘彼岸花’的一種,因為是血紅色的,所以叫做曼珠沙華。這種名為‘彼岸花’的毒分為兩類,一種是吃了眼角會開出一朵白色的彼岸花,這種藥會令人長期處於美好幻想之中,被幻象迷惑而很難醒過來,不過人不會死,他們的形狀也不同,白色的曼陀羅華一開始就是盛開的。”
聽到這裏軒轅令月的眉頭已經緊皺,他看著那朵鮮豔欲滴含苞欲放的血紅彼岸花,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夏洛銘注意到他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另一種服下後會在眉心上方出現一朵待放的紅色彼岸花,就像寺華一樣,這是血紅的曼珠沙華。與曼陀羅華不同的是,曼珠沙華會使人處於恐怖的夢魘不能逃脫,神經會長期處於緊繃的狀態。而且曼珠沙華開始隻是一個小花苞,會隨著人神經的不斷緊繃而開放,花瓣有三片,如果花開前沒有解藥的話,中毒者就會因為長期神經勞累而猝死。不過花開的時間因人而異,這就要看他的承受能力了。”
軒轅令月冰冷的眸子裏出現一絲害怕,不過轉瞬即逝,沒有人能夠捕抓得到,他努力冷靜下來,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道:“你可知道有誰可以解曼珠沙華的毒。”
夏洛銘沒有這回答他,隻是看著司徒月華安詳而憂傷的睡臉著迷:“中了曼珠沙華的人都會困在恐怖的夢魘裏,怎麼寺華的表情會如此平穩,絲毫不像是在做噩夢。不知寺華招惹了什麼人,居然會中這種西域奇毒。”
看到司徒月華的睡眼,軒轅令月安心了一點,過了一個晚上,花還沒有開始綻放,應該還有時間。他的眼裏那絲殺氣卻是清清楚楚,幾乎是從口裏蹦出的一句話:“毒醫千魅。”
“原來是那位。也罷,我到知道有一位神醫在你們雁國,他的醫術出神入化,說不定可以解這種毒。曼珠沙華雖毒烈,卻不霸道,應該不難解,隻是一般的郎中解不了。”夏洛銘終究不想這樣的美人死,敵人就敵人好了,他以後一定會把這個美人搶過來:“他住的地方離杭州也算近,在隻需半天路程就可到達的碟穀,那人醫術高超不過他的脾氣很怪,也很臭,人稱‘蝶醫無雙’。”
軒轅契丹站在他們的旁邊毫無存在感可言,完完全全被他們所忽略,被無視了。
這個時候軒轅令月叫住了他,本來軒轅契丹感動得痛哭流涕,可是隻聽到軒轅令月語氣冰冷,命令道:“你去給我打些水來,順便拿套衣服給我,全身都是血,不舒服。”
夏洛銘掃一眼石化的軒轅契丹,笑道:“子堯兄不必客氣,這些事吩咐下人就好。”
“隨便。”軒轅令月不記得他現在身處一個豪華的府邸,這間房子也是精致氣派的,怎麼可能沒有下人。不過有下人也好,他一向習慣被人照顧,隻是那個笨手笨腳的弟弟,恐怕他還更難辦。
軒轅契丹像看到了救星,拉著夏洛銘的衣袖哭的淅瀝嘩啦:“大哥,我以後就跟你了。”說完還把鼻涕眼淚全都擦在夏洛銘的衣服上,在軒轅令月殺人的視線下倉促逃亡,留下了一臉黑線的夏洛銘。
夏洛銘咬牙切齒地想如果他將來攻下了雁國,一定將軒轅契丹的衣服全部拿來擦鼻涕。
軒轅令月整理過後,冷眼掃過除了睡得安穩以外沒有任何中毒跡象的司徒月華。他可是有潔癖的,不可能去抱一個不洗澡的人。交給軒轅契丹那小子嗎?不要。
隻會給我添麻煩,早知道就不帶他出來了。軒轅令月的手指熟練地解下了司徒月華的衣服,眸光暗了暗。真是不應該帶他出來的,明明是個將軍,真的太沒用了。差勁。
把他拖到桶邊,軒轅令月換了桶裏的水,將他放到桶裏,模仿著別人伺候他的動作。
他看著睡著的人。也許隻有這樣的時候,他才會怪怪的。軒轅令月的動作僵硬但溫柔,冰冷的手放進水裏試水溫,水是暖和的,可是他的手還是冰冷的。
軒轅令月拿著浴巾擦拭著司徒月華的身體,司徒月華的身體很美。修長白皙,泛著瑩白的光澤。皮膚很好,在水裏更是滑溜溜的。長長的烏發柔順,一縷縷被軒轅令月的指間夾緊。
軒轅令月擦拭著,感覺喉嚨有些幹渴。他移開了視線,感覺到了內心的跳動。他這顆心冰冷了七年。好長的時間,應該已經死了,不過還跳著,僅此而已。生在帝王家,我還活著,可是,為什麼連我自己也覺得隻是一句冰冷的雕塑而已。
軒轅令月跳動的心一沉,眼光冰冷,他放下了手中的毛巾,給司徒月華穿上了紅色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紅色很適合他。
紅衣似火,好一個禍害人間的妖孽。就算是睡著了,也是傾國傾城。
片刻,軒轅令月抱著司徒月華出來了,兩個人看起來十分清爽。他抱著司徒月華的神情冰冷,就好像隻是抱著一個陌生人。
軒轅契丹咂舌。皇兄前後的變化怎麼這麼大?剛看到是還是殺氣騰騰,臉上是一種看不懂的神色,這時怎麼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說是從容還不如是在爆發的邊緣。難道皇兄有夢遊的習慣?嗯,看來要好好考究。
軒轅契丹此時得意洋洋,麵對著暴風雨前的寧靜依然是很享受。他今天難得可以看透皇兄的心情,平時都好像是戴麵具的一樣,捉摸不透,可是這次哼哼,還不被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皇。”軒轅契丹瞧了眼旁觀夏洛銘,改了口:“子堯。寺華好歹是個男人,你這樣抱著他,不是太好吧。”雖然這樣一處風景是很養眼的沒錯啦,可是那兩個畢竟都是男人,怪別扭的。
夏洛銘看著火紅的司徒月華,詭異地笑了笑。美人連生病的時候也是這麼好看,紅色倒是很配他。
軒轅令月看到夏洛銘看著司徒月華的眼神後像塊冰一樣,不停往外冒白氣,在烈日下也不會消融:“難道還要我背他?”
餘音未盡,他已經酷酷地把司徒月華放到了馬車上。
軒轅契丹愣在原地。冤枉啊!我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隻是這種事其實可以叫下人啊。皇兄今天真反常。
軒轅令月瞪一眼還愣在原地軒轅契丹:“還不快上車?”
“啊?不是啊,黃子堯,那個我就不去了。”軒轅契丹還沒有笨到那個地步,他這次出來可是來玩的,若是去了蝶穀,他的燒雞怎麼辦啊。
“也好,你就先待我回京,出來太久,應該很亂了。”軒轅令月狹長的桃花眼緊盯著軒轅令月露出來的狐狸尾巴,忽然笑了一下,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朝中之事就拜托了。本來是想你帶他求醫,朕就回京處理朝政的,既然皇弟毛遂自薦,那麼朕就勉為其難親自帶他去碟穀好了。”
滿眼黃塵過後,他們所乘的馬車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軒轅契丹跑了上去,用極其慘烈的聲音喊道:“皇兄!”他果然還是看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軒轅令月在馬車上,讓司徒月華的頭枕在他的腿上,看著他的眼神溫柔:“月華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睡太久。”然後在香爐內點燃一支小香,散發出馨香的味道。
小香名叫沉香,能夠凝神安眠,對人有安神作用。是夏洛銘給軒轅令月的,他說嚐嚐讓司徒月華聞著能過舒緩毒藥的擴散。
妖冶得血紅彼岸花還是含苞欲放,嬌豔得滴血,詭異地生長在司徒月華眉心上方。看起來營養不足,似乎是寄主的條件滿足不了他,正在咆哮著。
山路顛簸,一路難行。就算坐在馬車裏也一樣不好過。
軒轅令月穩住司徒月華,盡量不讓他受到牽連。不然在他腦震蕩之前他的腿就已經廢掉了。
他把全身癱軟的司徒月華扶起來,放到她身旁,皺著眉猶豫片刻,輕輕把他擁入懷中。突如其來的美好觸感,讓他有些不舍得放開懷中的人。
偌大的馬車內,隻剩下了兩個人的心跳聲。軒轅令月用了點力,把懷中的人緊緊環住。就讓他享受片刻吧,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他似乎能聞到司徒月華身上那股淡淡的桃花位。
窗外的春景延綿萬裏、生機勃勃,可也抵不上窗內人融化冰雪的微笑。
夏洛銘幫軒轅契丹準備了一匹快馬,臨別前軒轅契丹依依不舍、看著夏洛銘的眼神讓人心生不忍。
“你就留下我吧,不要讓我回去!”可是夏洛銘看到的隻是軒轅契丹的惡靈在空中浮動。送佛送到西。夏洛銘點了點頭:“王爺不要走。”
在軒轅契丹感動不已就要下馬的時候,快馬不知道受到了什麼驚嚇,長空嘶叫一聲,拔腿就跑,連帶拐走了軒轅契丹。
夏洛銘看著揚長而去的一人一馬,笑得奸詐,左手繞到背後,收起了長長的鐵釘。
景轅帝要你走,我有怎會留你呢。
夏洛銘看著馬車消失得方向,深思:美人竟然是我的敵人,我今天放虎歸山,他日會有一個勁敵啊。不過我夏洛銘還沒有在戰場上輸過,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毒手千魅是我國太醫,他們是怎麼碰上的?司徒月華中了曼珠沙華,可是睡容平穩,沒有一絲被夢魘所困的跡象。哼,這次的雁國之遊,收獲可不小。失蹤一年的太醫竟然出現在了雁國境內。
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對他身後的‘影子侍衛’說道:“毒手千魅在這附近,潛風你把他給本王抓回來,隱蔽點。”
“是。”風過無痕,留下夏洛銘的臉色陰森。
“公子,馬車隻能到這裏了。”車夫的聲音沙啞,有幾分滄桑的味道。
“為何?”軒轅令月看著前麵還算寬敞的道路,不帶任何表情。他雖然覺得在馬車上太陡,可是馬怎麼也跑得比人快些,況且現在還有一個人。
老車夫帶著鬥笠,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平穩,娓娓道來:“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規矩,這裏是蝶穀,碟穀的主人,人稱公子無雙。他就在這裏立下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規矩,進入蝶穀,就要聽他的,不然無雙公子會生氣,你們也就找不到他了。”
車夫在馬車外,與他們隻有一簾之隔,可是他的聲音遙遠而空靈:“馬到這裏,就不能再進入了。公子隻需往北走,不消半日便可到達無雙公子的住處。不過這裏的猛獸不過,可是毒物卻不少,希望你們能在天黑前找到有火光的地方。”
軒轅令月抱著司徒月華從馬車跳下,望上去就像是一對神仙眷侶。
而馬車上老車夫的遠走的背影在迷霧之中,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