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門主終於不打算再沉默下去了，他坐在寒冰門那把總門主才能坐的寶椅上，有種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的蒼老無力感。他緊著眉頭，說：“這些人頭是何人帶回來的？”
    魍猊不經意地看了看我，但是意思傳達得很明朗，就是你敢給孤說出一個不對付的詞，就敲碎了你的牙，再拔了你的舌頭。
    我立刻感覺嘴裏一涼，舌頭不自覺地往回收了收，趕緊起身，向前走了幾步，躬身行禮，身上那件華袍的前衣襟一下就垂到了地麵上：“回總門主的話，是屬下。”
    “他們也是你殺的？”老門主驚詫了幾分。
    “正是屬下。”我覺得自己的聲音是不是太硬了點。
    “猊門主麾下真是人才濟濟，連個男侍都有如此身手。”狐音淡淡地語調，她聲音也很好聽。
    老門主搓著手中的佛珠串子，動作有點僵硬：“你為何出手？”
    我低著頭，隻能看見他那串佛珠的穗子，一晃一晃地，繞得我眼暈：“屬下趕到時，兩位門主已經慘死。屬下未能及時趕到，解救兩位門主，請總門主責罰。”我一板一眼，說的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老門主微微閉了眼，大概是在想怎麼處理才能明哲保身吧。他招了他自己的屬下，問道：“可查清了這十六人的身份？”
    那屬下比我沉穩多了，往那裏一站，就是一副精幹的樣子：“已查明，其餘十五人隻是死士，另外一人，”他略微頓了頓，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是狐音門主的人。”
    最後七個字猶如一個響雷，轟的一聲，人群立刻就炸開了。狐音臉色已經慘白，兩唇微微抖動著，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來辯解。
    老門主似乎早已料到，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掐了掐眉心：“殘殺同門，按門規處置吧。魍猊，交與你。”老門主有些頹唐地站起身，道：“兩日後，新門主上位。”說完，被手下攙扶著，向後堂走去了。
    大局已定，嘩然一片。多少人驚醒，多少人恍然大悟，多少人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
    狐音也站了起來，魍猊的幾個手下已經圍了過去。她緊緊抿著唇，晃了晃身子，指尖抓緊了一旁的桌沿。她的眼中竟然澄澈一片，卻還是有種動人的情韻。
    這就叫楚楚動人麼？這種時候，我竟然還覺得她臨死掙紮的樣子很美。這明明白白的栽贓陷害，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主持正義。包括狐音自己。
    魍猊真的已經掌控了一切，再沒有人反抗他，再沒有任何阻礙。真相也許在每個人心中，但誰也不願意說出來。總門主隻有一個，他們隻會很快地趨炎附勢，誰最強大，就擁立誰為王。所謂的人心，竟都是如此黑暗。
    狐音看著魍猊，絕望悲情，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她猛地抽出了腰間軟劍，但卻沒有刺向別人，而是揮劍就向她自己的胸口紮了下去。
    魍猊隻是作壁上觀一般，眼神冰冷刻骨，這世上果然沒有手不沾血的王者。我不信他們昔日會沒有一點情意。這樣美的一個女子，魍猊怎會下得去手？
    如果軟劍刺入肉還算可以忍受的話，那麼直接削近骨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狐音的這把軟劍，事後我才知道，材質是上等好鐵，什麼鑄劍大仙大神幫她打磨成刃，多少年以血喂劍，劍身已漸漸轉黑，卻越來越利，別說是人肉，就是頑石，也一碰就碎。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把劍穿透了我手掌時，血才濺出來。
    狐音完全被我用掌為她擋劍的行為震驚了，鬆開劍柄，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的血有幾滴還掛在她的唇邊。我衝她笑了笑，疼痛才沿著手臂蔓延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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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芷其實是個直男。。。吾其實就是個變態。。。撫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