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歐陽山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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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山莊是一個很大的莊園,對於我來說,簡直就覺得皇宮也不過如此了。從那個邊疆小鎮到這裏,行了大約兩個月的路途,其間我想了無數個逃跑的計劃都失敗了。每次夢中,都是我爹給那位公子下跪的場景,擾得我心神不寧。
    在歐陽山莊,我有一個獨立的小屋,被褥都很幹淨,家具也都是新的,我愣愣的在床上坐了幾天,送的飯食也不怎麼吃,就想知道我爹怎麼樣了。
    大概過了半個月,有個人過來看我,他一把就抓住我的腕骨,擰了一圈,雖然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是他究竟不是爹爹,使得勁太大,還是弄疼了我,我氣急了一口就咬在他手臂上,疼得他也連退了好幾步。我甩了甩手腕,自動複原。他並沒有生氣,隻是嘖嘖稱奇,轉了身就出去了。
    這些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莫名其妙,我氣鼓鼓的坐著矮凳上,兜裏還裝著那天買的糖瓜子呢,我把糖瓜子拿在手心裏,眼淚刷刷的就流了下來。
    又過了幾天,我被帶到另一個院子裏去了,那裏有好幾個孩子,其中一個長得高點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居然是那個賣糖瓜子的小子。他見了我也是吃了一驚,不過沒跟我說什麼話。我跟他畢竟算是認識的,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一個熟人心中總有點安慰,我湊近他低聲問到:“你娘把你賣了吧?”他二話不說,一拳就打了過來,我早有防備,往後一跳,讓他撲了個空,他惡狠狠的說道:“你還不是一樣被你爹給賣了。”我咬了咬嘴唇,竟然覺得心口堵得說不出話來。
    教我們功夫和識字讀書的師傅叫岑今,賣糖瓜子的小子舌頭不會拐彎,老叫“曾經”師傅,笑得我都要背過氣去了。我爹教過我識字,所以這一幫孩子裏頭我算是出類拔萃,學什麼也是快,再加上那一身軟骨頭,什麼動作都能很到位,所以每天別的孩子還在拉筋拉骨的時候,我就已經一套拳法打完了,抱著書開始背上了。別的孩子背書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坐樹蔭底下打盹乘涼去了。
    岑今師傅就坐我旁邊,他是挺開朗的一個人,我覺得他不像是個壞人。但是把我們這些孩子圈到這麼個小院子裏不讓出去,這事說到底都很可疑的。我知道學習武藝和念書識字不算是什麼壞事,但是我總得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還有我爹現在怎麼樣了,這裏雖然有吃有喝有好衣服穿,還能睡床,但我一門心思光想著怎麼逃跑了。
    我給岑今師傅倒上茶,端過去,還拿小扇在後麵給他扇,他嘴巴一歪說你小子挺會來事的,不過別給我耍心眼,該練的功夫完不成,照樣打你屁股。我咧嘴傻樂,扇小扇更起勁了。每當這時候,賣糖瓜子的小子就瞪著那兩隻銅鈴眼,恨不得在我身上燒出洞來,我心說你自己笨嘴笨舌,笨手笨腳礙著我什麼了。
    每個月月初新月那天,準會來個人給我們發小糖吃。這個規律還是我長大了一點之後才發現的,因為每次吃完那種紅的有點發黑的小糖塊之後,晚上準看不見月亮。而且那個人還要我們當著他的麵全部吃下去之後,才會滿意的離開。
    我就問岑今師傅你怎麼不吃糖啊,岑今師傅笑了笑說那是給小孩的。我有一回偷偷把糖藏了,等那人走了之後,我就過去討好岑今師傅說給您留的,他臉色竟然變了變,拿了糖塊直接塞我嘴裏,說小孩子的玩意我可不愛吃。我吧唧了幾下嘴那糖咽了下去,覺得大人們有時候都是神秘莫測的,這麼好吃的東西都不愛吃。
    就這麼過了兩年,每個月發糖的師傅突然不來了,我就問岑今師傅,是不是我們不乖,所以他們不給我們糖吃了,岑今師傅沒說話,拿著小尺子敲我小腿,意思是讓我紮馬步的時候專心點。
    有時候生活太安逸了,就讓人忘了本來該做的事情,小孩子容易健忘,也容易懶惰,心情不好的時候哭一場就什麼都忘了,對於一開始就要逃跑這樣的念頭在我心中雖然紮了根,但是卻被埋得越來越深。直到進了這個院子五年後,突然有一天岑今師傅說要帶我們換個地方習武,這逃跑的念想就瘋狂的竄了出來,怎麼壓都壓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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