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有什麼表情，他又補充道：“不過你放心，在推翻了軒轅昊之後，我保你不死，而且下半生衣食無憂。”
    “嗬嗬，說的好聽，但是，教主大人，你好像忘記了一點，我被廢了郡主的頭銜，現在是隻是一介草民，飛上枝頭變鳳凰，哼哼，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更何況，若真的是王授意殺了我全家，我現在別說‘進宮為妃’了，就連‘進宮’都是一件異常危險的事情。”
    “那你剛才夜探皇宮，現在怎麼還能完好無損地坐在這裏？”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一時語塞，的確，王剛才有足夠的時間抓我，甚至…殺了我。
    見我不出聲兒，公孫雲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慕容家被滅門，你卻還活著？為什麼你夜探皇宮，卻沒有被當做刺客抓起來？因為王對你還有感情，他還念著你倆這麼多年來青梅竹馬的感情。”他邊說邊敲了敲桌子，以示強調。
    我啞口無言，他說的…不無道理。
    “所以，如果現在你去找軒轅昊，告訴他你回心轉意了，不再愛楚明了，他定會立你為妃，甚至讓你入主中宮。他殺你全家，說不定是為了讓你回到他身邊。”
    這算是什麼理由，我愣了半晌，皺眉道：“就算是…如你所說，他肯立我為妃。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幫你推翻我自己本來效忠的王朝，背叛自己的民族？”
    “慕容姑娘，你也不用這般激動，冰族和水族說到底是一家人不是麼？”見我不屑地哼了一聲，他頓了頓又道，“幫我，因為天下蒼生正在飽受戰火之苦，因為軒轅昊殺了你全家，因為他派人捉走了楚明，所以，為了解救天下的百姓，為了給慕容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的性命討回一個公道，為了救出你所愛的人，你應該幫我，幫我推翻軒轅昊，不是麼？他自己本身的能力如何，這個王做得怎麼樣，宰相又如何在朝中一手遮天，這些事情，這些細節，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說的沒錯吧，慕容姑娘？”
    手一抖，差點兒撒出來些許茶水，這個公孫雲，果然是有備而來，看樣子，我的底兒，他都查清清楚楚了。那麼，在筆架山上的那個蒙麵女子是我這件事兒，他又是否知曉呢？他這麼說、這麼做，會不會是給我下一個圈套，從而為他的女兒報仇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道：“公孫教主，你這是在逼我，是在威脅我。”
    “慕容姑娘，我隻是在給你分析現在的情況。當然，隨便你怎麼說，我該說的都說了，我想要聽的，隻是你的答案而已。”他鎮定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望向了窗外。
    我垂下眼瞼，心中很是矛盾，幫他，進宮為妃，接近軒轅昊，就意味著我要背叛自己本來效忠的王朝，背叛水族。但是，不幫他，就意味著天下的蒼生要飽受戰亂之苦。而且，以我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慕容家的滅門慘案可能永遠也查不清楚，他們的仇可能永遠都報不了，而楚明，也可能正在被關在某個牢房裏，受著苦刑。
    可是現在，整件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線索太多，疑點也太多，讓我理不清楚。眼下，我找不到理由來解釋王殺我全家這件事兒，但是，我同樣找不到理由來為王開脫。
    我又抬眼看了看他，雖然著了便裝，但依舊是氣宇不凡。我不禁感歎，公孫雲，你不愧是一教之主，有如此的魄力、膽識和謀略，還有逐鹿中原之心。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能夠君臨天下，那普天之下的百姓一定會比現在好過很多。比起平庸的軒轅昊，你一定能做一個好皇帝。正如你所說，雖然說王朝的更新換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改變的，而且，這些改變必然是要以很多人的犧牲作為基礎的。想到曾經經曆過的戰爭，那些血流成河，那些哀鴻遍野，我的心又不由得一陣抽搐。
    握著杯子的手不由得越攥越緊，心中千回百轉，過了很久很久，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我答應你。”頓了頓，又道，“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如果你想盡快拿到這天下，就必須盡力與我配合，把戰爭中傷亡的人數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