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視群臣的議論紛紛，徑直走上前去，跪了下來，朗聲說道：“王，宰相說得沒有錯，慕容萱自知在筆架山上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現在向王請罪，請王責罰。”
    王，對不起，這也許是我可以幫你的最後一件事了，我實在是不忍看到多年前的一幕重演，我不想你在群臣的逼迫下無路可走，我不想讓宰相再次上演逼宮的戲碼。。。我主動請罪，也算是給你、給群臣一個台階下吧。
    大殿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用餘光瞥見，宰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慕容萱，你起來。朕。。。恕你無——”
    “慕容萱甘願以死謝罪。”我趕忙開口，堵住了他下麵要說的話，同時抽出了頭上的一根銀簪，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因為是上朝，所以我一直貼身攜帶的白龍劍並不在身上。
    “不要！”王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微微一笑，轉過頭來：“慕容萱在筆架山上的確犯了很嚴重的錯誤，錯在我身，但是宰相大人卻如此在意這件事兒，不給王和太後一個台階下。自己身為宰相，非但沒有起到替王分憂的作用，反而帶領群臣一同逼迫王下決定，好像還想上演多年前逼宮的那一幕。那麼，慕容萱倒不如順了宰相大人的意，來個自我了斷算了。隻不過，不知道史官又會怎麼記錄這件事兒呢？”
    王的臉色變了，太後的臉色變了，群臣又開始議論紛紛。
    多年前的逼宮，是宰相心中永遠的傷疤，讓他蒙羞，壓得他抬不起頭來。
    宰相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這個。。。萱蘭郡主，請不要衝動啊。我，我其實也不是這個意思…”
    我一挑眉毛：“請恕慕容萱愚鈍，那宰相大人是什麼意思呢？”
    “我。。。我其實沒有…唉，罷了，這件事，還是交給刑部，秉公處理好了。”
    “那宰相大人的意思便是，剛才您逼迫王答應的事情，並不是秉公處理，而是包含了宰相大人自己的私心咯？慕容萱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宰相大人、對不起相府的事情，難不成是你我之前有什麼誤會？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您男子漢大丈夫，千萬別和我這小女子計較，若是慕容萱之前真的不小心做錯過什麼事，說錯過什麼話，還請您多擔待啊。”我本來身體就沒有複原，說話沒有底氣，此番話，更是說得低聲下氣。
    群臣又開始議論紛紛。
    宰相的臉更加的綠了，眉毛皺成一團，就差沒氣暈過去了。
    “好了好了，來人啊，將萱蘭郡主帶到刑部，秉公處理，擇日宣判，退朝。”王的聲音擲地有聲，結束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簪子，還好，這次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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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來刑部了，沒想到這次來，竟然是以犯人的身份。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縮到角落裏，貼著牆根坐了下來。潮濕冰冷的地麵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隻得抱緊自己的膝蓋來保持溫暖。
    不要慌，不要怕，現在還不是最壞的結果，我心想。
    眼下的局勢，若是刑部可以秉公處理，那最壞的可能也就是把我給斬了，爹爹降職，僅此而已。但是，以我對王和太後的了解，他們是不會讓事情往那個方向發展的。而且，在經曆了這麼多以後，生死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若是以我一命可以補償婉兒姐姐的死所造成的傷害，那也許我心裏還可以好受一點兒。
    不過，我心裏明白得很，有些人，是無法代替的，有些事，是無法逆轉的。
    當然，死罪若是可免，活罪自然是難逃，如果往好了想，也許就是爹爹降職，撤去我萱蘭郡主的頭銜，然後府上充一些錢給國庫吧。不過，這些也隻不過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可有可無，沒有什麼——“哎呀！”
    一件從天而降的鬥篷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抬起頭，看到了站在我麵前，低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的那個人。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