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5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當日我幾乎是撞著闖進了這個門,今天,我被喬宇給扔進了門。被他毫不留情地拎著給扔在了沙發上,又是一股刺鼻的酒味,本來就沒有吃早飯,此時的胃一陣不舒服。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我也沒有說話,亦沒有看他。
我所有的銳氣所有的驕傲所有的自尊在這一刻都已經化作了無盡的沉默。
“林叔叔把琳琳帶去了英國,她的病情惡化了。”半晌,喬宇才說。
所以才來找我了?我沒有答話。
他又說:“李霜,上次走的那天下午,你去醫院了,對吧。”
聞言我渾身一個激靈,腦子裏飛快的閃出他的手、她的發、他吻上了她的唇。身子很不自然地一陣瑟縮,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已經人格扭曲。
“我和琳琳,沒有什麼。”他有些溫柔的揉了揉我的發,在記憶中,這好像是第一次。
果然,我是替代品麼。
喬宇無視了我的沉默,繼續說:“琳琳喜歡的一直是蒼爍,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冷著臉看著他,說:“可是那又能礙著你什麼呢?是吧。”
那放佛來自深宮般幽怨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滿意的看見喬宇臉上的緊張,雖然這沒有任何意義。
“那個時候……”他閉上了眼,又慢慢睜開,眼底是一片清澈的湖水,他說:“她喚的……是‘蒼爍’”
“啪!”
手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感,我絕望的盯著喬宇那偽君子,心裏的憤怒震驚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我認識了十多年,暗戀了十多年的人到底是誰啊!
“喬宇,對於我說過我喜歡你之類的話,我想我錯了。”我不可置信的盯著他,急急起身拔腿便跑,卻還是被更迅速的喬宇給圈進了懷裏。
“霜兒……”他在我耳邊呢喃。
頓時我全身如被電流襲擊一般一陣酥麻,不能動彈。喬宇從來都隻叫我李霜,直呼姓名,今天,怎麼叫成了這樣?
“如果你也走了,我該怎麼辦?”他說。
果然,還是這樣嗎?喬宇啊,你為什麼會讓我如此絕望的愛上你了呢?誰能給我一個答案呢?莫非時間真的在緩緩流逝中消耗太多了麼,所以月老也經不起時光的摧殘,不在了麼?否則,這亂七八糟的紅線,怎麼就理不清了呢?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很愛很愛很愛林琳,可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強調了啊!讓我走,看在十多年的份上,求你行行好吧。”我祈求著他,我真的再也不想在他身邊停留一分鍾了。
他鬆開了手,我頓時感覺身體一輕,也感覺到心裏一輕。
“我就知道,你什麼也不懂。”他依舊是那副拽的要死的樣子,仿佛剛才還像一隻小受的隻是我的幻覺而已。“那邊第三個抽屜,林琳從小到大所有的日記,她去了英國,把這些留了下來,我拿來了,給你看看。看完了它們,你就懂了。”他指了那邊的抽屜,靜靜的看著我。
“我想,我不需要。”再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我已經衝了出去。
我邊跑邊打開了手機,撥了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電話號碼,我大聲嚷嚷:“媽!我要留學!”
“哎呀,你別管,反正我要留學,去哪兒所謂,不去英國就行。”
“理由?理由沒有,反正我要出去!”
“什麼!不準!不準留學我就流浪,您自己選吧!”
“嘟,嘟,嘟,嘟……”很幹脆的掛斷了電話,想象著老太太怒火中燒的樣子……
真的走了的話,會有幾年看不見了吧。
喬宇是個很難纏的人,看他纏了林琳十多年就知道,但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識相的人,譬如說:當我明明確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後,除了叫李彬給我送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紙盒外,他再也沒有在我的世界飄悠。
我突然發現我的世界幹淨了好多,也清靜了好多。我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但我知道,我現在最好的就是處於這麼一個狀態。
前人有言:“何必單戀一枝花?”
要比喬宇帥的又不是沒有,蒼爍不就比喬宇帥麼。論學識,李彬不是典型麼。論人品,大街上隨便挑一個不都比他好麼。
所以,沒什麼可留戀可舍不得的。
可是,前人還有句話:說著容易坐著難。
不敢打開盒子因為怕有什麼讓我放不下,我老是訂盒飯因為我怕在食堂遇著他,我下課不在學校裏遊蕩因為怕遇著他,我拒絕了所有社團活動因為怕遇著他,我盡我所能努力和他在一個學校過著兩個世界的生活,可我總能從身邊的人獲得他的消息,逃也逃不了。
有人說有女生對喬宇告白了,有人說喬宇現在在圖書館,有人說喬宇今天和別人打架了……每天都能聽見喬宇是不是換了發型,穿的什麼衣服,做了些什麼事。
“還好,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我自我安慰。
老媽說,一個月後,讓我去澳大利亞。
突然感覺到眼前的黑影,我不之所以地抬起了頭,看見喬宇放大的蹙眉的臉,心下一陣煩躁。
“滾。”我淡淡地吐出這麼一個字,卻在他沒做出相應的反應前自己先離開了座位。翹課而已,以前也不是沒做過。
翹一節課換清靜,我自認為還是劃得來的。
喬宇沒有攔我。
也對,他幹嘛要攔我呢?
“一個月後,你要去哪?”他朝著我的背影大喊。
聞言我頓住,轉過身,我努力回憶著在我和他鬧翻之前的生活場景,終於模仿出了曾經對他時綻放的笑顏。
他一愣,我沒敢把他眼中的色彩理解為驚喜,但我可以肯定當他聽見我說的話後,他一定沒有理由驚喜。
我說:“去沒有你的地方。”
曾經的人,曾今的笑,曾今的口氣,卻是曾今不可能的話語。
我再一次在他麵前仰著脖子走了。此刻我恨我自己為什麼穿的是板鞋?我應該穿著十多厘米的細高跟謝踩著貓步華麗退場!
一個月後,我沒有留學,因為,喬宇輟學了。
走的很突然,像人間蒸發一樣。當我扳著指頭算著日期的時候,老爸給我打了電話,他說:“小宇都給我們說了,他說,是他的錯,他不會再打擾你了,他讓你不用去外地受苦,他自己會走。霜霜啊,小宇這孩子,我信得過的,我不管你和他怎麼了,快去勸勸啊,你們年輕人就知道拿前途開玩笑!”
在爸爸的逼迫下,我艱難的移動步子朝喬宇在的那所公寓緩慢移動,可得到的結果卻令我大為震驚——他走了。
瀟灑幹脆不揮衣袖不帶雲彩。
我開始嚐試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開始在校園亂轉,沒到一個地方我都會先掃視一遍,然後默默地收回一種叫做“失望”的視線。
一個星期後,我才知道,他輟學了。
我打開了那個紙盒子,裏麵是一本又一本日記本,封麵的簽名是林琳,粗略的翻了一番,幼兒園寫的是句子,上了小學後就是段落了,最後就顯得熟稔的多。一本接著一本,不多不少,恰好是我們的十幾年,它們整整齊齊按照時間的順序排放。
第一本第一頁是這麼寫的:“我的同桌叫李霜,我覺得,我有點喜歡她。”
原來,羈絆是從那時就開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