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啤酒瓶兒vs擒拿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6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倉蘭
自從那天撞車之後,我就索性每天排練完隨著海潮一起回家了。以前自己開車,到哪兒都方便,晚飯前休息的空擋就窩在車子裏聽聽音樂什麼的。如今不開車,你叫我往哪兒窩,百朔這邊坐哪兒都得消費不是?還是節約點錢吃晚飯吧。再者從那天乘公交睡著他滿街追車的搞笑事件後,兩個人的關係就沒那麼僵了。時不時也能說上兩句話。他除了幽默感不足、話不多以外,人還算不錯,還會給我做早餐、整理房間什麼的,還外帶鬧鍾功能。不過我發現他的話不多和沒幽默感好像也就僅限於對我,看他和阿賢玩笑開得也挺不亦樂乎的。一看到我就有點不自在的樣子。
我現在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海潮下午要回來補覺了,將近五小時的排練,再加上打工到半夜,一兩天是沒什麼,時間久了就有點吃不消了。甚至於排練和打工的時候都有點想打瞌睡。於是既然都跟著他回來了,索性也跟著他補覺吧。感覺這麼一睡,晚上的精神頭是有了。
海潮的命真好,打工的是家餐廳,晚飯就有著落了。他一般出門要比我早半小時,我叫他出門前叫醒我,免得我睡過頭。於是他臨走前總會提早幾分鍾叫醒我,然後故意和我多說兩句,因為有上次追車的教訓,他都要等到我有明確地答複後,才會出門,“恩…啊…”之類的應聲不算。他這人做事的那股認真勁兒,弄得我又好氣又好笑。
這天,我被他叫醒後,緩了一緩,就坐起來,以示他可以放心上路了。誰知道,他一走我又不小心給睡著了。醒過來都6點三刻了。要死啊!說好7點開始表演的,而且是剛談下來的駐唱生意,第一次表演就遲到豈不成笑話了,那幾個老爺子肯定急死了。臉都沒洗匆匆飛奔出了門,幸好那個音樂餐廳很近。叫了輛摩的,7點還差兩分就趕到了。一進餐廳裏麵可真熱鬧啊!好像在打架呢,一個打扮的流裏流氣的正拽著個侍應生的衣襟把他逼在牆角裏,旁邊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正指著那個侍應生破口大罵。
一個老者跑上去勸架,被那流氓的同夥拽住,於是又衝上去兩個老者來擋那個流氓。餐廳裏的食客有的站起來,有的索性圍上去看熱鬧,場麵挺混亂的。我細一看,不對啊,那仨老爺子不是我樂隊的嘛。我勒個去,一大把年紀了還多管閑事,這不找死嗎?我連忙擠進人群,高聲道:“唉!借過借過。怎麼打老年人啊!”
伸手扣住那個小流氓正要打向老爺子的手:“唉,你知道什麼是尊老愛幼嗎?”
那流氓使勁想甩開我的手,卻怎麼也甩不掉,急了,另一隻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兒就向我腦門兒砸將過來,我見他下狠手,於是想給他點教訓,扣著他的手向外一帶,躲過他的酒瓶,然後反手一扭,他痛得大叫:“狗娘養的,快給我放手。”
一聽他罵娘我就上火了,用力一翻,卸了他的膀子,關節一脫他就疼的跪地求饒了。
“以後別再欺負老年人,聽到不?”
他那個和侍應打架的同伴見苗頭不對,也衝上來:“你他媽誰呀,多管閑事!”
“你打我樂隊的人,你說我管不管。你動下我樂隊的人試試,信不信連你的胳膊也給卸嘍?”
那流氓被嚇得一愣。
我抓起地上那個被卸了胳膊的可憐蟲,他嚇得哀嚎不止。
“你要不要我幫你裝上啊?”
那流氓死命點頭,“要的要的!”
我三下五除二幫他的胳膊歸了位。
“這老爺子幾個我帶走了!”
我一抬頭見那事情的罪魁禍首——那個小服務生已經在那裏沒事兒人似地整理桌椅了。嘿!這年頭沒心沒肺的孩子還真多,老爺子哥兒幾個兒可是幫你解圍才惹禍上身的啊,你倒置身事外了嘿!心裏不爽,於是衝那倆呆站著的流氓笑笑,煽風點火下:“唉~繼續啊!別愣著呀!你隻要別動我樂隊的的人就行了。其他的我可不管。”順便嘲笑下他們,被我嚇的都不敢再為非作歹了。
我扶著仨東倒西歪的老爺子往餐廳門口走去。那多管閑事的四爺還拉著我要說什麼,我沒理他。就知道四爺最多事。
三老爺子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直喘粗氣。
“你們仨一把年紀了,還多管什麼閑事啊!”
“倉蘭啊!你快進去幫幫那小夥子,他一個人打不過三個流氓噠。”四爺還在關心別人的事兒。
“啊呀,四爺啊,敢情兒那服務生是你兒子?你就別多管閑事了,年紀一大把了,還學人見義勇為。以後別做這種傻事了啊!犯不著!”
“是人家幫我們,我們怎麼能置之不理!倉蘭你功夫好,快點去幫幫那個小夥子啊!”四爺越說越激動。
“誰讓你遲到了!你不在,還好那小夥子幫我們準備樂器。接地插的時候,就惹到這幫子流氓了,總之,你現在不幫人家說不過去。”還是龍爺說話夠直白。
說來說去還是我遲到了的錯。而且看來是我自己事兒隻看了一半,斷章取義了,自認為那個服務生不仗義,還煽動倆流氓對他出手。
拗不過幾個老爺子,再者出於道義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我進去看看,你們給我在外麵呆著,別進來給我添亂哈。”
進門一看,裏麵的局麵已經完全扭轉了,那個侍應生反扣住那個流氓的手,看來他還會點擒拿術。那個被我卸過膀子的家夥已經吃過苦頭,一看這招式自然不敢再動手,扶著自己受傷的手,傻站在一邊。
看來我已經沒有出手的必要了,我抱著手臂看好戲。
哪知站在一邊罵街的婆娘,突然操起桌上的酒瓶兒。艸!這夥流氓怎麼這麼喜歡拿酒瓶兒cei人腦袋呀!
我衝上去已經來不及了,隻聽“啵”的一聲悶響,酒瓶兒猶如一根棍子般打在侍應生的腦袋上,那侍應生疼得蹲在地上。不過還好因為那婆娘力道不足,酒瓶兒沒碎。那婆娘見瓶兒沒碎,抬手又準備給補上一下。
我伸手抓住那娘們兒的手,喝道:“唉!我說,你們怎麼老喜歡cei人腦袋啊!”
“你怎麼又來啦!這回又是你什麼人啊?”原本被服務生擒住的流氓正揉著自己的手臂站在一邊,當然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圖個口舌之快。
“怎麼啦?他幫了我樂隊的人,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回頭看看那個坐在地上的侍應生:“嗨!你沒事兒吧!”
他已經扯下頭巾,長發披散下來,正拚命地揉著被砸部位,兩眼充淚,估計痛得要命,用有點兒窩火、有點兒怨恨的眼神瞪著我。咦?這人怎麼這麼麵善啊!不會吧!
“海潮!不會是你吧!”我驚呼,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他依舊無語,白了我一眼,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揉他的腦袋。
“不是說不是你樂隊的人,你不管嗎?”那流氓諷刺道。
“這個可是我樂隊的主唱!誰要動他我跟誰急哈!”
“艸,你們樂隊到底幾個人?誰都成你樂隊的了。”那流氓罵罵咧咧,當然還是不敢動手。
被他這麼一說,我自己都沒忍住笑起來,扶起海潮:“海潮,不好意思,剛才沒認出你。”
“你存心的吧,早就看我不順眼了,還叫他們揍我。”海潮甩開我的手。
“我哪兒有叫他們揍你啊!那個。。。”一時語塞,我的確是有鼓動他們來著,不過純屬誤會。
“你不是叫他們繼續嗎?不是你樂隊的你就不管,請隨便動手吧!是你說的吧!”他一臉憋屈的摸樣,還真是把我逗樂了。
“誤會啊誤會!你是我樂隊最最重要的主唱。我能不管嗎?這不剛才真沒認出你嗎?抱歉抱歉。讓我看看你腦門兒沒事吧?”我伸手摸他的腦袋,腫了個大包。
“哇!疼死我了!別碰我!”海潮疼的哇哇大叫,甩開我轉身向門口走去。我緊跟其後。不明就裏的的仨流氓傻站在那裏,已經被我們忘到九霄雲外。
仨老爺子不知啥時候進來的,正站在門口焦急焦急的張望。一看海潮走過去,立刻迎了上來,噓寒問暖。
“沒事吧,小夥子,這酒瓶子還好沒碎啊!疼吧?”四爺關切地伸手探海潮的腦袋。
海潮疼的倒抽了口涼氣兒後,微笑道:“沒事,酒瓶子沒碎,腦袋也沒開花。”
我急了:“哎?這不公平啊!我模一下你大呼小叫的,老爺子摸一下你樂嗬嗬的!”
“你剛才還問人家‘尊老愛幼知道不?’現在自己就忘啦?再說你見死不救,我也沒必要對你客氣。”
嘿!這家夥啤酒瓶兒砸一下開竅了嘿,會貧了,變幽默了。
“那最後那酒瓶兒是誰幫你擋下的。你別說,我要真見死不救,你今晚就得開瓢兒,上醫院啦!”
“哼,沒你,我連第一個酒瓶子都不會挨。”
“哎呀哈~你個小沒良心的,早知道不聽你們幾個救他了,讓他多挨幾個啤酒瓶兒。”我對著四爺他們抱怨道。
這時候仨老爺子才發現:“誒?你們認識啊?”
剛準備侃侃而談我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一輛豪車停在了我們跟前,下來個中年男人,和個年輕小夥子。
“你,跟我進來一下。”那中年男人指了指海潮徑自走進了餐廳。
那個小夥子推著海潮往裏走。
“怎麼我今天晚來會兒,你就給我捅個大簍子啊!都打電話投訴了,你要。。。”
餐廳的門在他們身後關上,最後看到的就是海潮兩手一攤,無奈的笑臉。
“喲,這小夥子的飯碗看來是要砸了。”四爺探頭探腦地,一副懊惱的麵孔。
“得了吧,四爺!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們駐唱的差估計也要吹了。”我提醒他。
“唉。。。”四爺一歎氣,其他倆老爺子也跟著鬱鬱寡歡狀。
我給他們仨各遞上一根煙,問起今天這事兒的來龍去脈。
原來他們幾個到了餐館,負責人有事還沒到,電話通知他們先準備調試樂器。可負責人不在,連在哪個位置表演都搞不明白。他們隻好先問裏麵的服務生,也就是海潮,於是海潮挺熱心地幫他們把樂器搬進去,幫著一塊兒接線什麼的。因為這個餐廳並沒有特別設置舞台區域,平時有樂隊來表演的話就安置在剛才那仨流氓座位旁的背景牆那兒。偏生這幾個流氓位置坐的有點靠前,地插被他們給擋了。海潮就請他們把位置稍微挪一下,流氓自然不樂意啦。於是海潮隻好爬到桌子底下接線。那個女流氓就存心刁難。說海潮偷窺她裙下風光,還踹了海潮一腳。海潮也沒翻臉,隻是嗬嗬笑笑,來了句:“就你這樣的貨色,岔開雙腿送給我看,我都不要看。”
四爺說到這裏,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這比扇這女人一嘴巴,還過分呐!哈哈哈,看不出來,平時挺不善言辭的,關鍵時刻損人還是有兩下子的嘛!”
四爺又想起了之前的疑問:“哎,對了,你跟那個小夥子是認識的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白天還有個樂隊。就跟他一塊兒的。”
“怪不得呐。接線什麼的都挺熟的,原來也是玩樂器的。”
“還不肯道歉。小兔崽。。。”門一開那仨流氓罵罵咧咧的出來了,一見我,那最後一個字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灰溜溜地走了。
正想問老爺子們,是不是幹脆進去把樂器收一收走人得了。剛才那個跟海潮一塊兒進去的年輕人滿臉堆笑的出來了:“不好意思,你們就是今天過來表演的那個老年樂隊吧。真是不好意思,剛才那個服務生是個假期打工的學生,不懂事,跟別人起衝突驚擾了幾位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那年輕人打開餐廳門,示意請我們進去:“這邊請,場地已經安排好了,就等幾位了。”
四爺還想說什麼,我連忙拉住他,使了個眼色,輕聲說,“海潮是個聰明人,估計已經搞定了,你就別多事了。”
什麼打工的學生不懂事啊?這不是庇護海潮嗎?估計這年輕人大概就是介紹海潮到這兒打工的那個朋友吧。他應該已經幫海潮解圍了。我們就不必再在那兒瞎攙和了。
海潮正在鼓組後麵調節座椅的高度。頭巾又紮回去了,也看不出來是長發,濃眉大眼的。一身黑色的修身製服,更顯出肩寬腰窄的身材,第一次覺出他的小身板裏透出點硬朗的氣質來。可能是因為今兒個,他做的這些事兒還算爺們兒吧。
我走過去,他見到我,嘴一撇,意味深長地對我淺淺一笑,把兩支鼓槌交到我手裏。
四爺又關切地問他:“小夥子,頭真的沒事吧?”
“沒事,我從小腦殼硬,放心吧。”
我聽了一樂,是誰說他沒幽默感來著。
在凳子上坐下,高度正好,海潮倒還是個蠻有心的人。平時演出的時候大概已經注意到了,我打鼓的時候要比一般人坐得都高一些。
折騰了半天,總算是開始表演了。演出的間隙,望望台下,海潮正拿著個冰袋敷腦袋,靠在吧台邊和那年輕人聊著天。海潮說了什麼,那個年輕人大笑起來,然後朝我這邊看過來,正好對上我的目光,他連忙轉開。又對海潮說了句話,笑起來。靠,我敢打賭,海潮肯定在他的朋友麵前數落我的不是。別以為你裝出一臉嚴肅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