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黑色與藍色的執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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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蘭
    收到了PromisedLend寄來的demo,感覺是個不錯的樂隊,雖然曲子還不是很成熟,但是已經很明顯有了自成一派的風格,這個挺難得的。還有他們主唱的嗓音,很特別,低音渾厚而深沉,高音高亢瑰麗,聽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不知不覺幾首歌聽了不下十遍,感覺這個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
    關上音響就直接給他們隊長阿徹打了電話,答應了邀約。
    沒過幾天阿徹就又打來電話,說是住處已經安排好了,和他們主唱一起合租,我倒是對他們的這個主唱挺有興趣的,我告訴他明天我就過去。
    第二天我開著車就去了百朔,將近七個小時的車程,半路上還下起了大雨,幸好他們給的地址,導航儀上有,很順利的就到達了目的地,比預計時間還早到了呢。
    他們租的排練場地還真不咋地,看著挺破舊的,推開門,裏麵有個女孩子在那裏照鏡子整理頭發,嘿!他們樂隊裏難道還有女人?還是什麼美女經濟人什麼的哈?心頭一熱。要走進去一探究竟。那“女人”回頭衝我說話了,雖然聲兒還挺悅耳的,但一聽就是個男的。
    那人留著過肩的長頭發,個子挺瘦小的,房間裏又暗,也難怪我錯看成了女人,走近一望,這人長得還真挺好看的,不仔細看,說他是個女的我也相信。隻是眉宇間透著點英氣,眼神挺犀利的。
    看著他那張清秀的臉,莫名的有點兒緊張,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又不是真的漂亮妞,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遞上一支煙,用男人間最常用的搭訕方式套近乎,結果被拒絕了,真他媽尷尬。
    後來又來了個人,叫阿賢,倒是挺能掰的。
    隊長阿徹最後一個才到,他一個個介紹過來,果然那個漂亮臉蛋兒就是他們的主唱,其實用排除法也猜到是他了,那麼就是和他合租咯。他的名字叫海潮,名字挺好聽的,就是人好像挺高傲的,不太愛搭理人,長得好看就了不起啊?
    我就拿他名字開了個小玩笑,一方麵也是想和他再套套近乎,到底以後是要住在一起的。沒想到他臉一板,生氣了。
    他坐到高腳凳上,拿了個夾子把頭發一盤夾在腦後,感覺更像娘們兒了。還弄個發夾,還真以為自己是女人呢!後來才發現,他腦門子上那家夥灰灰的還鏽跡斑斑,一看和練習室裏夾歌本的是一模一樣。
    阿賢說他男朋友剛搬走,臥槽!該不會是有那嗜好吧,那我和他一起住豈不是。。。
    挑他們demo裏的一首曲子打了一段節奏,之前聽了他們的demo就有打過,所以也沒出錯,看著那個小主唱原先帶著點高傲的眼神裏,突然閃出驚訝和欽佩的光來,我別提有多過癮了。
    晚上他們隊長請吃飯,這敢情好啊!最好你這兒能包飯,我正經濟拮據呢。出門的時候,他們內主唱,從包裏掏出個鴨舌帽,往頭上一扣,背包一背,這回可不像女人了,整個兒一高中生。
    吃飯的時候和阿賢聊起:“你說哈,你們這主唱嘿,留個長頭發,還幹嘛藏帽子裏哈,那不幹脆剪了幹淨。他不知道自己長頭發看著像女人嗎?”
    “哈哈哈,他之所以戴帽子,就是因為他知道長頭發像女人。之前我們晚上在酒吧演出的時候,他在過道上被醉漢當成女人騷擾過,而且不止一次。”
    “還有這種事兒啊!哈哈哈”
    “你可別在他麵前提這事,他會生氣的。”
    “哦,哦,我知道。”我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海潮,發現他正挺嚴肅的看著談笑中的我和阿賢。
    “至於他為什麼不肯剪掉嘛。。。你還不知道吧,他之前是學美術的,你沒見那些個美院的小子,不都是長頭發的嗎?他現在還想保有些藝術家氣質吧,哈哈。”
    “哦,原來如此。”原來他是學美術的啊,怪不得他寫的歌詞都挺有畫麵感的。聽阿徹介紹,至今他們樂隊的所有歌的歌詞都是出自他手。當時聽他們的demo,吸引我的,除去獨特的曲風,就是這時而柔美沁心,時而尖銳諷刺的歌詞。這家夥還是個文藝青年呢,挺有才氣的。
    阿徹所謂的合租公寓就是個一室戶,廁所和廚房小的要命,唯一的一間房間也就兩個床,中間一個移門,裏麵那個床位就跟個壁櫥一樣,海潮就睡在這個壁櫥裏,好想他原來是睡靠窗的,如今看來是不怎麼情願把好位置讓給我,所以才不怎麼待見我。
    到底是住在一起的人,總要交流交流,而且我這個人最耐不住寂寞。繼續著嚐試和他交流,開開玩笑什麼的,但貌似這人開不起什麼玩笑,挺沒勁的。
    第二天,聽到了期盼已久的,現場版。這家夥聲音真是不賴,排練要比錄下來的demo,還要有爆發力,更加隨性,雖然有時候會來個破音走音什麼的,然後間奏的時候總會自己在那裏眉頭一皺嘴一扁,蠻搞笑的。
    和他們第一次合奏,感覺總體還是挺默契的,希望能盡快完全融入進去。
    以前在南垣的兄弟,也有幾個來百朔發展的。一聽說我到百朔了,就約我出來一起吃個飯。
    烏鴉是唯一一個還在搞樂隊的兄弟,跟他聊起我加入PromisedLend的事情,他挺吃驚的:“他們鼓手退出了?不是已經有經濟公司盯上他們了嗎?馬上就要major了吧!上次我們樂隊和他們一起演出的時候,下麵就有經濟公司的人,聽說是來瞄他們的。不過他們樂隊隊長也真有眼光,找上你了。”
    “要不要major我倒是不知道,主要是覺得他們的音樂挺有個性的,如今的樂隊不是copy別人,就是活在那些老樂隊的陰影裏,能自成一派的不多,蠻對我胃口的。還有我覺得他們樂隊的主唱的嗓音挺驚豔的。”
    “主唱人長得也挺驚豔的,女歌迷一大把。”烏鴉把手裏的酒一飲二淨,皺了皺鼻子也難掩一臉的豔羨,“他們樂隊成立也才不過一年,人氣躥升的特快,實力也是不可小覷啊!如今再加上你,真是如虎添翼。唉。。。當初。。。哈哈,算了不說啦。”
    我碰了下他的酒杯,也一飲而淨,笑而不語。
    烏鴉的樂隊鼓手落跑那會兒,我也做過他們的支援鼓手,後來他邀我加入他們樂隊,我拒絕了,因為音樂理念上的不契合,沒有其他的原因,即使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我隻相信自己的感覺,一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團隊,我才會加入,就像這次加入PromisedLend。
    烏鴉很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馬上換了個話題:“怎麼樣,跟新搭檔們配合的咋樣啊?”
    “還成吧。就那樣兒,挺好的。”
    “知道你適應能力強!那他們人咋樣,處得還開心不?他們樂隊挺悶的吧,我們以前幾個樂隊一起演出的時候,慶功宴上他們都在角落裏悶聲不響的,神神秘秘的。”
    “是嗎?他們的吉他手阿賢挺開朗的啊!”他也是我在這個新團隊裏最聊得來的一個。
    “哦,他跟你一樣,也是被阿徹挖來的,加入也不久。技術不錯,但在圈子裏是生麵孔,不知道以前是什麼樂隊的。”
    “原來如此,那元老人物就隻有隊長和那個主唱咯?”
    “你們主唱也是隊長挖來的,原本是跟我朋友阿翔一個樂隊的,彈吉他的。阿翔以前跟我提過,可有意思了。你們隊長,幾乎每次都來看他們演出,然後一結束就去堵人,找你們那個主唱聊天,弄得像談戀愛一樣窮追不舍,差點把阿翔都給惹毛了。不過做了幾個月思想工作,人家都沒答應。後來倒是阿翔他們散夥了,讓你們隊長撿了個大便宜。不過你們隊長的確是有眼光,很有能耐,我看好你們啊!”
    原來海潮以前是吉他手啊!那幸好他遇到了阿徹,不然可就浪費了。
    烏鴉屬於那種八麵玲瓏的人,人脈特別廣,我托他幫我找份晚上的兼差。第二天就跟我說有個在酒吧演出的老年爵士樂隊需要一個支援鼓手,我就去了。
    見著那夥兒老爺子,看著他們那個精氣神兒,我簡直肅然起敬,他們的平均年齡都有七十幾了。真希望自己也能打鼓打到他們這個年紀。
    聊起來才知道,他們原來的鼓手,前些天腦溢血,現在還在醫院裏,搞不好就半身不遂了,但是他們還寄予一線希望,希望有一天他能重新歸隊。聽著他們的故事,心情也挺沉重的。
    在老年樂隊兼職,賺的錢不多,但我挺喜歡這群老爺子的。看來接下來的日子要勒緊褲帶過了。
    跟海潮住了幾天,總結下來這家夥是個挺矯情的人,下午排練完還要趕回去睡覺,然後晚上再出去打工,又不是做通宵,回來也和我差不多時間,用的著這麼誇張下午趕回去補睡眠嗎?這一天要睡幾個小時啊?我個大活人,回來總會有動靜的吧,還抱怨我妨礙他睡覺。得,反正我現在也去打工了,礙不著你做白日夢。
    住這麼小個破房子,還他媽小資情調,弄些個沒用的玻璃瓶子放得到處都是,本來空間小的轉身都困難,難免會勾到帶到,結果砸碎一個就給我臉色看。
    這天特鬱悶。一直覺著車子的刹車有點不對,去檢查了下果然出了問題,這修理費,對於如今生活拮據的我來說是筆不小的開銷。是把吃飯錢都拿去修車呢?還是繼續危險上路,要麼幹脆把車停家裏得了。
    回到家,脫衣服的時候幅度大了點,就把櫃子上的玻璃瓶給帶倒了,海潮一看全掉地上摔碎了,可不幹了,衝著我就大叫:“你沒長眼睛啊!”。
    我本來氣就不順,被他這麼一激,火就上來了:“唉,我說,你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盡藏些個沒用的東西。”
    一聽這話,他一言不發,一對瞪大的怒目死盯著我不放。我也還以一個輕蔑且凶悍的眼神。嘿!怎麼著,想打架啊!放馬過來啊,還怕你個小不點不成?誰知他杵在哪兒就沒下一步動作了,然後眼睛似乎慢慢濕潤起來,在感覺塊要滴出眼淚的檔口上。轉身摔上門走了。
    我愣在當地,然後嗬嗬幹笑兩聲。本以為可能要和這家夥幹架了,結果事情一下子急轉遲下。
    回想剛才的一幕,他濕漉漉的眼睛,像個被欺負的孩子一樣。
    恍了下神,驚訝自己莫名升起的歉意。艸!不就是些個破玻璃瓶兒嗎?現如今賣給收破爛兒的,一毛一個都沒人要。用得著這樣嘛!我還真沒罵錯你,跟個娘們兒似的,怎麼?你擠兩滴眼淚出來,我還真憐香惜玉啊?
    到廚房拿了簸箕和掃把,把地上的玻璃片收拾收拾。發現其中一個瓶子的碎片裏還有個小紙卷,捋開一看,上麵寫著幾行字。
    “你的歌聲很美!和LaVida時期的吉他一樣打動我。
    藍色是大海的顏色,屬於你的顏色。希望你能喜歡。
    PS:藍色可以平靜心緒,下次緊張的時候就看看它們。”
    看著這些字,心裏咯噔一下。負罪感蓋過了原本的氣惱和鄙視。
    “怪不得把這些玩意兒當寶呢。還想當然的認定是小資情調,還說人家娘們兒。唉。。。”
    “好像還是轉型期的禮物,說不定還是什麼慰藉品。沒這玩意兒說不定就不成了。”
    “人家能讓你住進來不錯了,還給你騰個好床位。沒你在,人家愛啥時候睡覺就啥時候睡覺,愛放啥東西就放啥東西。”
    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做錯事了。而且一個樂隊的,以後還要合作下去。又住在一塊兒,搞僵了以後要怎麼辦。
    在街上到處晃悠,看到房屋租賃的信息,就關注一下。我勒個去,這附近的房子還真沒我租得起的。放棄吧,和那家夥擠一塊兒,可真給我節約了一大筆開銷呢。
    於是還是考慮考慮怎麼給人賠禮道歉吧。雖然歌迷送的是無可替代的,但我也想不出其他什麼東西賠給他了,買點玻璃瓶救救急吧。
    見著禮品店,就進去找,這家夥就跟我迷戀黑色一樣,瓶子隻挑藍色,晃了一個多鍾頭,也沒找著合適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花這麼長時間逛馬路呢。
    “先生,要不你看看香水,瓶子也很漂亮的,也有藍色的,不如賣瓶香水吧,光送個瓶子給女朋友,不是很奇怪嗎?”一個挺可愛的美女店員,遞過來兩個瓶子。
    “我不是送給女人。他隻要瓶子,沒事,你就把藍色瓶子的香水全給我吧,回去把香水倒了不就得了。”
    那個美女,咯咯咯笑起來:“先生,你真有意思。要不這樣吧,我賣你幾個瓶子吧,我們這裏原本是調香水才能配瓶子的哦!香水挺貴的,倒了也浪費,看在你長得那麼帥,我就破格了。”
    到底是被這麼個漂亮姑娘誇長得帥,心裏特舒坦:“這樣吧,你幫我調一瓶香水裝在粉色的瓶子裏,其他的瓶子打包給我。”
    那美女輕笑道:“你要什麼樣的香型呢,我們這裏。。。”
    我打斷了她的介紹:“香水什麼的我也不明白,我要送給像你一樣年輕可愛的姑娘。你就按你的喜好調吧。她一定會喜歡的。”
    那美女嫣然一笑。開始幫我調香。然後翻箱倒櫃的幫我找藍色的瓶子。竟然幫我找到了七個,真是救了我了。
    她把一瓶香水和裝著七個玻璃瓶的紙盒交到我手上。我聞了聞那粉色的香水,甜甜的香草味道。
    那姑娘有些害羞的笑道:“也不知道你的朋友會不會喜歡。”
    “我想一定會喜歡的。”我微笑著把香水交到那姑娘手裏,“送給你的,你喜歡嗎?”
    那個漂亮姑娘先是一怔,然後羞紅了臉蛋,接過香水:“謝謝!”
    我捧著一和藍色的玻璃瓶,走出了小店,還能感覺到那姑娘炙熱的眼光目送著我離去。
    突然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真想讓烏鴉他們看看,我哄女孩子還是很有一手的。以前他們老嘲笑我,說我一直沒女朋友,是因為沒本事釣馬子。其實我還是很有一手的,隻不過沒遇著我想出手的對象罷了。
    低頭看看和盒子裏的藍色玻璃瓶,唉,要是住一塊的那家夥是個女的,我賠給他這些瓶子,再略施小計,估計她就會熱淚盈眶地說:“算了,我原諒你了,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吧。”
    想著想著腦海裏就浮現出,海潮捧著盒子一臉感動的模樣。還別說那小模樣還挺著人的。
    可惜是個大老爺們兒,還是個沒有幽默感死腦經的大老爺們兒。白白浪費了張漂亮臉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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