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沒有料到的關係
    優雅的曲調中，女人們華美的裙角劃著弧線從地毯上高貴繁複的圖案上淩空而過，相擁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有的相視含情脈脈，有的已經開始隱蔽的耳鬢廝磨，有的相互不看對方，卻麵生緋紅害羞純情。而蕭辰與碧絲之間卻是一對異類，腳下分明踏著溫柔的舞步，手掌分明親昵的搭在對方的身上，然而此時兩人之間的氣氛，卻隻能用沉默或者尷尬來形容。
    “阿斯諾……”碧絲歎息似地說著，卻被蕭辰狠狠的截斷了話語。
    “我記得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了，我不是阿斯諾•克林斯克。我叫蕭辰。如果下次您再認錯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蕭辰語氣輕柔麵帶微笑，可是那雙清澈的墨綠色眸子裏，卻是連一絲笑意都找不到。
    碧絲抿了抿唇。她知道蕭辰說的都是真的。隻不過有一點他沒有直接說出來，那就是他生氣的後果。
    “……當年父親做得確實不對，但是他也有他的苦楚，你……”
    “你的家事，似乎不必跟我這個外人說吧。”蕭辰的唇邊掛著世家子弟禮儀課上都必須學會的，標準的卻是代表著距離與冷漠的微笑，“如果小姐想要找一個人傾述一番，或者幹脆找個裙下之臣，我可以推薦一個人選給你的。”
    碧絲在蕭辰的示意下往一旁看去，詫異的看到了抱著劍站在人群稀少處，表情同樣詫異的艾倫。
    他（她）怎麼在這裏？
    兩個人的心中泛起了同樣的疑問。
    然而還不等碧絲仔細探究人群盡頭那紅衣劍士的眼神，蕭辰便帶著她一個旋身滑入了舞池深處。
    碧絲沉默了下來。她不確定蕭辰剛才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更不能確定蕭辰是不是知道了艾倫的身份。她的二哥艾倫與四弟阿斯諾雖然是親生的兄弟，但是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在這麼長久的分別之後想要認出對方並不容易。並且她也看得出艾倫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否則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接受一個有著克林斯克姓氏的人的幫助而在帝都立足。而且，她知道，當初二哥是恨著阿斯諾的。以他的性格，絕不可能接受來自對立麵的人的善意。但是剛才蕭辰的話和他眼中隱約的諷刺之意，卻讓她拿不準了。
    如果他是故意的，那麼，他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或者說，他到底想要向她表達什麼意思？是單純的嘲諷，還是其他的什麼？
    如果這是一種威脅，那麼她需不需要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艾倫呢？
    碧絲隻覺得心亂如麻，一時間竟接連踩錯了好幾個舞步。
    “你不專心呢，克林斯克小姐。”蕭辰低頭看著碧絲蒼白的臉色，輕笑著開口，讓心裏那複仇一般的快意將隱約的心痛掩去。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剛才那一瞬間兩人的異狀之上。那種表情，是認識的吧？
    “我……對不起。”碧絲低下頭，聲音低微。
    前進，後退，旋轉，側步……很快，那樂曲便低弱了下去，小提琴拉出一個長長的尾音，一曲終結。
    蕭辰拉著碧絲的手走向舞池邊緣，告別時，狀似親密的低頭，輕微得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話語在碧絲的耳邊響起。
    “最後重申一次，我是蕭辰。我不希望有人質疑我的身份，您知道那些傳言有多可怕，雖然散播謠言的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但是我仍然希望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能夠在做這件事之前多想想後果，以免鑄成大錯。您說是麼，克林斯克小姐？”
    輕輕一笑，蕭辰直起身離開了身體僵直的碧絲，無視掉一旁盛裝以待的多麗絲的無聲邀請，朝文森特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微微吐出一口氣蕭辰學著文森特的樣子一把靠在牆壁上，閉上眼，沉默。
    妮露已經勾搭上了一個獵物——那是一名衣著華麗的青年男子，隻不過看他那副眼珠子都快陷入妮露的胸脯裏的樣子，顯然已經被妮露這個妖女勾引得神魂顛倒了。
    但是周圍的男人們卻沒有一個表示出鄙夷的，相反，都是一副羨慕或者惋惜的模樣。妮露雖然沒有貴族頭銜，但是作為冒險者工會會長的一名得力助手以及一位擁有絕美容貌的妖嬈女人，她在貴族圈裏的聲明甚至可以與海廷斯家族的長女多麗絲•海廷斯相比。帝都裏的青年貴族們對她的稱呼是“女王”，能得女王親睞，自然是一件無比榮幸的事情。
    很少有人注意到，那被蕭辰撇下的碧絲被一個人牽著手，再一次進入了舞池。而那個人，卻是先前抱著劍冷眼站在一旁的艾倫。
    “不舒服？”遠離人群的角落裏，文森特看了一眼身旁麵色疲憊的白發少年，出聲問道。
    “不，我沒事。”蕭辰淡淡的回答道。仰起頭想要靠得更舒服一些，這個動作將他白皙的脖頸和微微凸起的喉結露了出來。
    他的呼吸和心跳一向很輕微，跟那些受過特殊訓練的盜賊殺手有些相似，是那種能夠在黑暗中踏著無聲的腳步而不引人注意的類型。然而此時，他卻在喘息著，仿佛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喘不過氣來一樣，艱難的喘息著。
    但是盡管是喘息，卻都十分輕微。因為這份輕微，而顯得有些脆弱。
    文森特再次看了蕭辰一眼，臉上的肌肉動了動，卻最終沒有說什麼。他感覺得到周圍的空間裏有某種詭奇的能量正朝著蕭辰的方向彙聚，然後盤繞著他，牽連起了某種詭異的聯係。而這聯係的另一端，他卻隻能模糊的感應到，是舞池中的某個人。
    幾分鍾後，在文森特有些擔心的眼神下，蕭辰終於停止了喘息，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然後如釋重負一般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久久，才睜開了眼，笑著對文森特說，“我沒事，不用擔心。”
    “恩。”文森特語氣仍然淡淡，麵無表情的從懷裏拿出一張白色手帕扔給蕭辰，“別太勉強。”強行咽下上湧的逆血，真是個白癡。
    似乎是接到了信號一般，蕭辰接過手帕便是一陣抑製不住的咳嗽。好一陣過後，蕭辰用手帕抹去嘴邊溢出的一絲血紅，看也不看那潔白的手帕上沾染上的大片血汙，收好帕子，抬起頭注視著文森特深邃的眼。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他自以為已經做得很隱蔽了。
    文森特盯著蕭辰有些蒼白的臉，直到把蕭辰看得心裏有些發毛，才忽然直起身，往旁邊走去，“以後，不準用這種自殘的術法。”
    “……”蕭辰愣住，緊了緊手裏還帶著血液的溫熱的手帕，將視線從文森特的背影上移開，有些別扭的嘀咕道，“才不是什麼自殘的術法……”
    這可是華夏鼎鼎有名的大衍之術，隻不過他現在憑借著並不完整的魂魄不能完全掌握就是了。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反噬施術者這樣的狀況。畢竟隻是推算那個人的身份而已，也不是什麼牽扯天機的大事。
    隻不過他也沒有想到，原來那個人竟然與自己有著這樣的關係……
    蕭辰的眼神落在舞池中那一抹時而消失時而出現的紅色上，追尋了片刻，卻又低下頭去，帶著不算是笑容的笑容搖了搖頭。真是，世事無常啊……
    此時，又一曲完畢。眾人爭搶著要與女王妮露共舞下一曲，妮露得意而又妖嬈的聲音從人群中清晰的傳出。
    而又一次，碧絲失神的站在舞池的邊緣，望著那不帶任何眷戀以一種孤傲的姿態獨自遠去的紅色背影，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一名仆人見狀上前，詢問是否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碧絲緩緩搖了搖頭，死命咬著唇，同樣拒絕了三王子的攙扶，倔強的拖著一步一顫的身體往休息的地方走去。
    接過三王子遞過來的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碧絲的臉色才算好了一些。她笑著向麵帶擔憂的三王子致謝，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卻是隻字不提剛才碧絲的異樣。
    而三王子威爾遜也注意到，碧絲的眼神，始終若有若無的注意著現在牽著另一名美貌女子——被稱為帝都之花的多麗絲•海廷斯進入舞池的白發少年。從他剛才聽到的來看，這名少年，似乎叫做蕭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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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回來了，帶著本年度第三次急性腸胃炎。。。不過放心，今天的加更依舊進行，隻是可能會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