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甜美的夢
    仿佛是一張泛著甜美的夢境般的味道的網，從頭往下，將我罩在其中，望不見外邊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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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諾，你該起床了。”
    聲音也是十分甜美的，甜美得，讓他覺得有些陌生，可是在內心深處，卻又確實覺得熟悉。
    那是母親的聲音。
    “媽媽，讓我再睡一會兒不行嗎……”
    那是自己的聲音，屬於還是孩童時候的自己，帶著天真的撒嬌的味道，今天聽起來，卻覺得有些詫異的陌生。
    是太久沒有回憶了麼……
    “阿斯諾，快起來吧，都已經十點鍾了，再不起，媽媽可要掀你被子囉……”
    “媽媽……不要嘛……我要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好麼，媽媽……”
    “好好……”
    母親的聲音一向是極為和緩的，帶著溫柔的笑意，那種溫暖的感覺，可以沿著四肢，一直流入心間，將那些疲倦與悲傷，都全部掃淨。
    “隻準再睡十五分鍾哦，十五分鍾之後媽媽要看到阿斯諾在院子裏練習魔法，知道了嗎？”
    “恩……”
    孩童這麼應著，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中傳出。
    母親的樣貌其實他已經不大記得了，此刻在記憶候總還唯一清晰的，是母親的眼睛，與他的一樣的，墨綠色的眼眸。
    一樣的線條，一樣的顏色，連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會由墨綠變成琥珀色的特性，都是一樣的。
    有時候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看著那雙在銀色的發絲之下掩去了一半的墨綠色的眼瞳，他也會恍恍惚惚的以為是看見了母親的眼睛。
    然後又會莫名的詫異。
    母親的發，是不是銀色的呢……
    已經不記得了呢……
    和母親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太過久遠，偶爾回憶起來，也是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透徹。
    隻是依稀記得那是在一個山穀裏，四周都是綠色的樹木，低矮的灌木叢圍繞著母親的小木屋，將那個並不大的院子遮掩得嚴嚴實實。
    山林對於男孩子來說總是充滿樂趣的，在樹上蹦來蹦去、吱吱咋咋的叫著、喜歡偷吃人類的麵包的的長尾猴啦，偷喝了假麵猴釀的酒、總是趴在樹枝上睡覺並且常常從樹上摔下來的白尾鬆鼠啦，會一邊唱著歌一邊把樹上的果子砸到過往的路人頭上、然後在路人抬頭尋找的時候喳喳地叫、好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笨拙的鳥兒啦，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那麼趣味無窮。所以年紀尚小的他，也經常在樹林裏待上一整天都不回家。
    然後，在天黑下來以後，躲在寂靜的樹林裏，和喝醉了酒的白尾鬆鼠一起呼呼大睡。可是無論他藏到了哪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會發覺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也依稀會記得，半夢半醒之間看到的母親擔憂的眼神。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小小的心裏也會有些愧疚母親的擔憂，可是一轉身，就又忍不住往樹林裏麵鑽，然後躲在樹洞裏避開母親的尋找。
    偶爾也會有被母親抓到的時候，那時候，母親就會讓他拿著魔法杖，在院子裏練習魔法。可是他並不喜歡魔法。
    或者說，他不喜歡火係魔法，他更願意學習能和動植物溝通的木係魔法，但是母親說，他隻能學習火係魔法，因為他在火係上有天賦。
    火係魔法其實很絢麗，火球炸開的時候，火星四射的場景也很漂亮。魔法過後，那些遺留的醜陋的黑色坑洞也清晰的顯示了它強大的破壞力。可是他覺得，在這個隻有母親、自己和那些小動物的山穀裏，沒有什麼需要這樣的防衛。
    那顆小小的心裏，下意識的抵觸這種粗暴的攻擊方式。可是每當他這麼對母親說的時候，母親就會把他摟在懷裏，摸著他的頭，什麼話都不說。
    還有的時候，母親會讓他看書。魔法書，或者是一些遊吟詩人寫的遊記，又或者是一些偉大人物的傳記。
    他最喜歡的是遊記裏麵對於景物的描述，那些用遊吟詩人特有的口吻寫出來的文字，能夠將一幅幅美麗的山河景色展現在他的麵前。又或者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動植物。像喜歡吐泡泡的烏爾拉鸚鵡啦，會騙人的短尾黑紋貓啦，可以結出一種能讓動物說話的果實的藤蔓啦，很多很多的小東西，都讓他心馳神往。
    小小的他常常在院子裏朝著天空喊，我以後要走遍大陸！
    然後，便是伴著母親的一陣悅耳的笑聲，一群鳥兒從樹林裏被驚飛，而他，撐著膝蓋大口的喘著氣。向著天空宣誓的時候，那個小小的孩子，是盡了全力喊出來的。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日子，卻在他還沒有想過結束的時候，突然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