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幾回魂夢與君同 第一九九章 烽煙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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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大家總算是都能理解秦暔當初為何答應簽訂議和協議了。
若是直接抗戰,其他幾方虎視眈眈,待他們兩敗俱傷時,定會有人出來坐享漁利,這就必然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簽訂協議,初時看上去確實是不可理喻而且相當屈辱,但是就是這一個協議的簽訂,使本來是眾矢之的的昭州,一下子安寧了下來,對這整座城池而言,沒有任何的損失,不動一兵一卒就平息了戰事,而且,成功的惹怒了隱藏在暗處打算坐山觀虎鬥的人,毫不費力的將戰事引到殷魁去了。可憐的殷魁,槍打出頭鳥果真不假,就生生成了炮灰,羊肉沒吃到,惹一身騷。短短時間裏殷魁境內戰事四起,哪有閑暇顧忌昭州做什麼。如今的昭州一如從前,安寧太平,且還是由秦暔坐鎮,並未有任何影響。
至於那協議,亂世麼,一個協議算什麼。若經此招之後殷魁都不複存在,那那個協議,就隻是一張廢紙而已,代表不了任何東西。
就這樣,之前從別人坐享漁利一下子變成了秦暔坐享漁利,短期內遠離了是非。
兵行險招。
這讓塗翼蒙他們佩服不已。隻是另一件事卻怎麼都想不通,更無法理解。
就是秦暔獻出楚汐這件事。
秦暔門下的所有人幾乎都記著這事,介懷著,卻又不敢名言。
時值五月初,到公子離開候府有五個月整了。如今殷魁戰事連連,也不知道公子現在如何了,以他那羸弱的身軀,可有受苦?可還撐得住?
仲僚在鎖心湖上,感受著湖麵上吹來的涼風,撫了撫胡須想起了楚汐。上一次與公子站在一起談話上,還是大半年前了,當日公子就站在這橋上,九月的天氣多了些涼意,風也是這樣吹著,他蒼白著臉,波瀾不驚的眼裏看不見任何情緒,卻是讓人能生生感受到他的隱忍。那時他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隻有將計就計了。
時間真是飛逝啊,若是日後小侯爺還能恢複對公子的記憶和情愫,不知那時他將如何去麵對被他傷的遍體鱗傷的人兒?
“師父,師父!”
正思緒間,聽見少年朗朗的喊聲,仲僚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正是雪原。
雪原著一襲藍色錦袍,成長正好的身軀略顯清瘦,卻也是陽光非凡。今年雪原,就十五歲了。
看見這個少年,總是能想起那個一襲白衣的年輕公子,還記得當日雪原一同隨楚汐入候府的場景,後因連年的戰事,公子陪侯爺上戰殺敵,出生入死,眼前這個少年,也就托付給了他。一轉眼雪原就已經跟著他叫了五年的師父。
突然間想起,當年自己也是在秦暔這個年紀的時候正式開始追隨他的,自然是得王爺之命。算起來,距王爺王妃他們離世今年已經是第四個年頭。
許是年歲大了,仲僚一時間想起許多往事。
“師父,公子什麼時候回來?”,雪原走近,開口問道。
“快了,離當日說好的期限不遠了!”,對著這個徒弟,仲僚的臉上顯現了滿臉的慈祥。
那日仲僚看著秦暔叫人將楚汐綁了送給殷魁,眼睛都沒眨一下;看著楚汐被殷魁的人帶走,那孱弱的身影眼裏浮現的似有若無的不可置信,一句話都沒說。何來說好的期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公子何時會回來,或者說,還能不能回來,還回不回得來。
他隻是,不打算將實情告訴雪原罷了。
還是不要讓孩子過早的知道人世間的疾苦,一旦知道,就要全部擔起那疾苦的責任。
比如公子楚汐。
如今雪原畢竟不是當日的楚汐,他現在這個年紀可以比當時的楚汐過得幸福單純得多。
師徒二人沒再說話,靜靜地看著湖麵。
波光粼粼。
殷魁都城,岱疏。
連月來的戰事已然讓岱疏混沌不堪,殘缺不全,到處彌漫著戰事的硝煙,還有戰後的頹敗。一直信奉無為,勵精圖治的殷魁也因討伐沐澤昭州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楚汐當年初到岱疏,是早年隨師父鬼智子大師雲遊,在這裏得到了上古古琴錦瑟。再次來這裏,是跟秦暔一起來遊玩,放花燈,摘蓮子。而這一次,是被作為俘虜來到這裏。
殷魁的相國大人可是惜才的很,並沒有像秦暔那樣對他置之不理,而是遍尋殷魁珍貴藥材為他治手,還苦口誠心相勸,邀他為殷魁辦事,做殷魁的謀者,一切條件皆由他開。
楚汐隻是無聲的搖頭,從不曾答應過。
即便如此,相國大人也從未為難過他,依然把他當聖人一般供著。來岱疏兩月後,殷魁境內的戰事全麵爆發,相國大人焦頭爛額,後來就全然顧不上他。隻是著人好生保護他,倒也相安無事。
殷魁的實力還算好,但卻也經不起周邊諸國的連續進攻,很多城池失守,後來漸漸地敗下陣來,不過岱疏的防禦很穩固,暫時沒打到這裏來,畢竟是國都。
五月中旬,一直穩穩當當的戰火終於蔓延到了都城岱疏,這個以旅遊業為主發展起來的大國,即將頃滅,全國彌漫在一種恐慌中,相國大人早早就安排聖上去安寧的地方多難了,自己還在拚最後的力氣來保持國土的完整。
戰亂中的人們,上一戰戰後的悲慘場麵還沒來得及收拾,立馬就要接受下一戰的摧殘,於普通人而言,能經受得了幾戰的摧殘?國破家亡,分崩離析,再大量遷徙,長途跋涉,直至連痛苦呻吟的力氣都沒有,最後在饑餓寒冷中帶著悲傷的心情絕望的死去。
隨處可見的殘垣斷壁,遍地的殘屍傷者,老人泣血,小孩放聲大哭,死了的一命嗚呼,活著的盡是痛到骨血的絕望。
戰爭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而這個國家的國君,自己已在安全地方躲難去了,哪裏還能顧得上他們呢?
這彌漫著的漫天的血腥味,就是死者在對這個國家統治者的斥訴,似乎能聽見嚶嚶地哭聲,無聲地泣訴,再沒有比這翻場景更讓人覺得悲涼的了。
一日後,相府傳來消息,相國大人三天前在殷魁的北城與敵軍對峙時不慎中箭身亡,殷魁最後一支抗戰力量瓦解。
三日後,敵軍正式大規模侵略岱疏,相府也未能幸免於難。
戰火終於燒到了這裏。
而一直待在岱疏相府的楚汐,就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一個國家即將從昌盛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