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年少出征梁關劫  第六五章 不言棄(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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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總是在平凡中前進。活著的人兒見證著一個個太陽與月亮的轉換,日升月落,將成長的腳步劃向遠方。
    未時,剛過了正午的天氣,沒了那份炙熱,卻藏不住悶熱。
    浩瀚的沙漠中,是一望無垠的黃沙。趁著發白的強光,似乎多看一眼,就會讓人窒息。
    這個時候的梁關,依舊安靜。除了城台上守城的士兵外,幾乎看不到其他的人。
    有軍務演練任務的士兵都去遠方的校場練兵布陣去了,沒有任務的士兵這會兒應該都窩在軍營裏休息。故而此時的梁關主城才會靜的如此清透。
    梁關城門下,一個身穿鎧甲的士兵靜靜的站著,他的手,扶在一把輪椅的椅背上,輪椅上,坐著一襲黑衣肌膚呈古銅色的少年。
    “少帥,到城下了!”,士兵開口,對坐在輪椅上的秦暔說到。
    看著僅有一步之遠的前方晃眼的白光,秦暔平靜的道:“本侯知道了。”
    厚重堅實的梁關城門被陽光照射投下來的陰影罩住了眼前的這兩個人,隻要再往前一步,便是整個人就會沒入炎日下。
    “年融,就到這裏吧!”,秦暔淡淡的對身邊的士兵說到。
    “是!少帥!”,士兵躬身回道。
    想必,年融是這個士兵的名字了。
    叫年融的這個士兵回答完後,雙手從秦暔的椅背放了下來。
    稍作休息,秦暔開始在輪椅上慢慢的動了起來。他先是用右手抓著輪椅右邊的扶手,身子開始向前傾。很慢,卻是很用力,很吃力。試了一下之後似乎是一隻右手承擔不起整個身體的負荷,秦暔開始兩隻手抓住右邊的扶手,身體向右邊傾的同時重心開始向前,像是要跳離輪椅一般。
    一個對常人來說如此簡單的動作,卻讓這個少年侯爺出了一額頭的汗。
    終於,在他費了好大勁勉強用右腿往後蹬,同時整個身體向前倒的時候,他的身子離開了輪椅,整個人撲倒在了前麵的地上,一大片耀白的土地上臥著一襲黑衣頓時顯得格外明顯。
    盡管倒在了地上,秦暔依舊臉色如常,沒吭一聲。
    頭頂著烈日,身體上又受了如此大的波折,或許此刻他正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疼痛。
    秦暔趴在地上,臉差點貼著黃沙,額頭上的汗珠一點一點沁出來。
    年融看到這場景,實在不忍心,便立馬跑上前來,要扶起秦暔,雖然這已經是第四天了。第四天這樣將少帥推到城下,然後看著他吃力的從輪椅上下來,然後吃力的站起來,再一步一步向前。但是每一回讓人看到,都實在讓人心頭不忍。
    年融剛碰到秦暔的手臂,就被秦暔嗬斥到:“年融!”,咬了咬牙後又到:“讓本侯自己來。”
    年融的手停下,然後慢慢收回,抿了抿嘴,眼裏還是極度的不忍。看著蜷縮著的秦暔無奈地站起了身。
    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從那次在城台上無毒老人給了秦暔明確的治腿的方法後,秦暔便開始每日練習走路,從梁關城下開始走,每天從未時練習到酉時,一天走一點,時間久了,就自然不會一直停在梁關城下了。
    那日後,秦暔發布了一條帥令:即日起,梁關一切重要事務,都交由軍師楚汐打理,楚汐令如本帥令,如有不聽楚汐號令者,斬立決!
    這個號令,便是得無毒老人明示那天的晚上,秦暔與楚汐談完之後的結果。
    秦暔本不打算這麼急著將腿恢複的,反正坐上了輪椅也是可以管理軍務的,目前手頭上又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不想讓楚汐太累,加上這烏棱驛一戰也剛結束,他建隋就是再強,他也得等個一兩年才會再打過來。
    然而,因為龔瑞的事情,讓秦暔感到前路不妙,他們可以如此輕而易舉不動聲色的來到梁關殺人滅口,那他們當然也可以隨時都能來動秦暔和楚汐,或者是這梁關的其他人。隻是他們現在的目標還不是取秦暔他們的性命而已。
    如此,前方的絆腳石還是很多,秦暔如果自己不好起來,那梁關的其他人包括自己在內都會不安全。還有龔瑞臨死前提到公子的那句話,讓秦暔覺得心裏不安。種種合在一起,便讓秦暔決定早點開始練習,還有很多事情,要等著他去做。
    秦暔在黃沙上趴了片刻後,似乎不那麼痛了,勉強挪著身子,準備著要站起來。
    昔日戎馬沙場,上陣殺敵都沒有退縮一下的少帥,如今卻連站起來都如此艱難,年融在一旁看得很難過。
    慢慢的,秦暔先是將雙手撐在地上,讓上半身躬身直起來,由於腿不能用力,然後他隻能再將身子側向右邊緩緩的跪起來,最後,將整個身子的重力都壓在右腿上,吃力的站起來。
    這幾天都是這樣,年融會看著秦暔費好大勁兒在地上打幾個滾然後再站起來。每到這個時候,年融就會很感動的看著秦暔。
    站起來了!終於站起來了!
    然而,畢竟也才第四天。
    秦暔剛站起的身子由於承受不起身體的重量和難以忍受的疼痛還是向前撲了下去,疼痛讓他發出一聲“噓”的聲音。徑直倒下去,臉貼上了黃沙,再抬頭的時候,臉上還有幾顆沙粘在上麵。
    “少帥!”,年融急道,趕忙上前扶住秦暔。
    待要用力扶起秦暔時,秦暔沉聲:“年融!本侯是如何跟你的?”,秦暔低聲嗬斥,年融於心不忍,很難過的看著秦暔,想動又不敢動。
    “退回去!”,想也沒想,秦暔對年融說到。
    年融心裏那個急啊,卻又幫不上忙,隻得眼睜睜的作罷。
    秦暔沒有理會粘在臉上的黃沙,也不去管臉上痛不痛,按照方才的方式,又努力著站起來。
    這樣一遍又一遍,站起,摔倒,再掙紮著站起,再被摔倒,又站起,又摔倒,還站起,還摔倒…
    秦暔的那件黑色長衫早已被自己的汗水沾上的黃沙模糊了,臉上也髒兮兮了,滿臉都是汗,甚至無數次的摔倒已讓他的臉上出現了絲絲血跡,高束起的發絲也早已歪斜,幾根碎發散到了臉上,卻被汗水粘滯。
    但是他,那個年紀輕輕,卻從不願認命的少年侯爺,寧願自己無數次摔倒,也絕不讓身邊的人扶他一下。
    這個時候的心軟,就是以後對自己的殘忍!
    血水和汗水考驗著他的心,在強烈的日光下,隻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蹣跚卻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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