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演就不會演，你能不能別這麼鍥而不舍啊？”一連五天了，路遙看著跟柱子一樣杵在教室門口的蘇溪歎氣。第一次發現，鍥而不舍也可以用作貶義。
    “不提演戲的事，今天我是來請你去看畫展的。”蘇溪拿出兩張票，在路遙眼前晃了晃。“新開不久的，我還沒去過呢。一起去怎麼樣？”
    “不好意思，蘇大導演，我對畫展沒興趣。”
    “真的嗎？那為什麼要為了幾幅畫，把好不容易賭來的錢全花在畫展上呢？”背對著的關係，蘇溪沒有看見路遙眼中一閃而過的流光。
    路遙的瞳孔收縮了下，慢慢轉過身，臉上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蘇導的話，我怎麼有些聽不懂呢？”
    “如果我說，之前在培訓班的見麵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呢？”蘇溪攔在路遙身前。“確切的說，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拉斯維加斯。”頓了頓，“賭場。”
    路遙隻覺一絲陰冷的觸感沿著背脊蜿蜒而上，仿佛被老練的獵人盯上的獵物。
    “大概是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吧，我從來沒有去過什麼賭場呢，蘇導認錯人了。”說著便繞過蘇溪。
    “我是龍的朋友。”蘇溪突然出聲，“你在我麵前還要繼續裝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路遙惱怒地瞪視蘇溪。
    不想蘇溪反而露出了笑容，他喜歡看見路遙在自己麵前露出最真實的情緒。“我不想怎麼樣，我隻想請你去看點畫展，也許還可以順便去我家喝杯咖啡？”
    路遙齜牙，劈手奪過參觀券。“可以走了吧？”
    “走啦~”
    蘇溪並肩走在別扭的路遙身邊，笑意盎然。他的好心情讓身邊的路遙更是鬱悶，無論蘇溪怎麼搭話怎麼調侃，一律沉默。
    其實，即使蘇溪不邀請路遙來看這次畫展，他自己也會來。
    蘇溪一直跟在路遙身後，路遙看畫，他就看路遙。他發現路遙很奇怪，不像是一般喜歡畫的人，沿著回廊走得很快，與其說是在欣賞畫，倒不如說是在找東西。偶爾會在一兩幅前停下腳步，仔細看畫的銘牌，然後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看畫的方式，和別人很不一樣呢。”
    “我們可以各看各的，蘇導不必非要跟著我啊。”路遙戀戀不舍地最後掃視一眼畫廊，“我看完了，蘇導請便。”
    “正好，我也看完了。”蘇溪聳肩，“要不要去我家喝杯咖啡？我住得不遠。”
    “我不去的話，你不會死心吧？”麵對這樣的死纏爛打，路遙無力。
    “大概吧~”
    “……”
    蘇溪的公寓
    “你是第一個來我家的客人呢！請便~”
    “作為一個單身漢的家來說，很幹淨呢。”
    蘇溪正要誇讚自己，就聽見路遙緊跟著說了句：“你家保姆很稱職啊。”
    “什麼呀，明明是我自己打掃的好不好！”招呼路遙在客廳坐下，蘇溪在半開放式的廚房裏找出咖啡機開始磨咖啡豆。“還是喝清咖嗎？”
    沒有聽見回答，蘇溪好奇地抬頭看向路遙，隻見他出神地看著客廳裏掛在牆上的畫。
    “和你很像是不是？我當初看見這幅畫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了呢。”
    路遙苦笑——豈止是像，那根本就是自己最原本的模樣嘛。最初和唐璜在一起時，還沒有整容的模樣。雖然五官不是很清楚，但隻要是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蘇溪，我改主意了。”
    “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到路遙對自己直呼其名的無禮，蘇溪停下手裏的事。
    “你的電影，我演。”
    還沒等蘇溪高興，路遙又把視線轉回那幅畫，“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什麼條件？”
    “我要這幅畫！”
    “行，沒問題！”蘇溪答應得很幹脆。
    ——布景用的畫嘛，換別的就是了，重要的是路遙同意出演男一號這個角色。
    “看樣子，這幅畫對你很重要啊。”
    “嗯。”路遙伸手觸碰畫框，神色間滿是溫柔的情意。
    那一瞬，蘇溪都有些嫉妒這幅畫了。
    ——等等，嫉妒？
    察覺到自己的怪異，蘇溪險些被剛入口的咖啡嗆到。
    “對了，女主角決定了麼？”
    “基本上定下來是戚語薇，她的演技很純熟，類似風格的角色塑造得也不錯。這部戲女主的要求不算太高，我相信她可以勝任的。”說到電影，蘇溪開始進入工作狀態，變得一板一眼起來。
    “嗯，那就好。”絲毫不覺自己的新人身份，路遙點點頭，姿態高調。
    “我開始期待了呢~”蘇溪捧著咖啡，笑得極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