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趕時間的話，也許我們可以找個咖啡廳坐坐？”蘇溪走進電梯，按下關門鍵。“我有一部電影，希望你能參入演出。”
    “請問尊姓大名？”路遙靠在一邊，放肆地上下打量蘇溪。
    “蘇溪。”坦然地回視。
    “哦，原來是歸國的高材生導演。”輕佻地吹了聲口哨，“那少不得要叨擾一下了，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店，就在不遠的地方，可以嗎？”
    “當然，你做主。”
    步行隻有十分鍾不到的路程，兩人都沒有開車，直接沿著小路慢慢走過去。
    那是一家充滿懷舊情調的咖啡店，昏暗的橘黃色燈光籠罩在每一張小桌子上，整家店裏繚繞著溫暖的咖啡香氣。店主選擇的都是一些慢搖歌曲，一走進這家店，就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步調。
    “的確是一個好地方。”蘇溪不客氣地先落座，從隨身的背包裏拿出準備好的本子，“這是劇本，你可以先看一下。”
    路遙接過劇本打印稿，倒不急著先看，遞過菜單，“想喝點什麼？”
    “焦糖拿鐵。”蘇溪看也不看菜單，隨口答道。
    “小姐，麻煩一杯焦糖拿鐵和一杯清咖。”帥氣地做了個手勢，叫來守在一邊的服務員，路遙始終保持著惑人的笑容。
    “好的，請稍等。”女服務員滿臉春色，嬌羞地看著路遙。
    “你總是這樣嗎？”蘇溪忍不住問。
    “什麼？”
    “總是這樣隨便對女孩子示好，做出一些引人誤會的舉動，像剛才點單、還有培訓課上借椅子一樣？”
    “蘇導很善於觀察呢~”沒有正麵回答，路遙笑容更深。
    不一會兒，兩人點的咖啡就被送了上來。
    蘇溪看著路遙麵前黑漆漆的咖啡皺眉，“看起來就很苦的樣子啊……”
    “習慣就好。”路遙滿不在乎地回答，抿了一口，低頭仔細研讀手裏的劇本。
    蘇溪窩在舒適柔軟的單人小沙發上，捧著咖啡慢慢喝，一邊研究路遙的表情。認真看劇本的路遙卸下了掛在臉上的笑，看起來格外寧靜，細密的睫毛微微垂下，偶爾撲扇著隱隱透露出他的情緒。不禁開始構想，路遙坐在畫布前用這樣的神情執筆畫畫，那畫麵一定很美吧……
    蘇溪意外地發現自己開始緊張，對於路遙的答案太過在乎，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體會。
    “你覺得怎麼樣？”
    路遙一口喝完自己的咖啡，皺緊的眉頭不知是因為對劇本不滿意，還是因為咖啡太過苦澀。“你要我演哪個角色？”
    “男一號。”
    “抱歉，我想我沒辦法勝任這個角色了。很高興認識你，再見！”幹脆利落地起身，路遙在桌上放下自己的咖啡費用，丟下驚愕的蘇溪轉身就走。
    “等，等等！”蘇溪回過神來大步追上，“為什麼？”
    “不為什麼！”路遙大聲回答，怔忡自己的異常，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對不起，我不會出演這個角色的，您另請高明吧。”
    蘇溪抓著路遙不放手，“如果不能給我一個具體的原因，我無法接受。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演員，我想不出你拒絕的理由，難道是因為不夠自信？”
    “不是……”路遙急欲掙脫，動作越來越大，“你放開我！”
    “不放！”
    “你！”路遙麵對不講理的蘇溪無奈，“畫家，我不演……”
    “不需要你擁有很高明的畫技，在這方麵可以通過後期……”
    “不是這個問題！”路遙打斷，“總之，很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很抱歉要辜負你的期待了。希望下次有機會能合作。”
    深深地看了眼蘇溪，路遙掙脫開來。
    蘇溪不明白路遙為什麼會如此——焦慮。是的，那種情緒叫做焦慮。
    他甚至無法保持住自己一貫的隨性，第一次在自己麵前泄露出真正的情緒。
    無法勉強，蘇溪就這樣望著路遙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不能演畫家……真奇怪……”
    蘇溪一個人坐在原地，胡亂地翻看著手裏的劇本，目光閃爍，良久輕輕合上劇本。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可沒有這麼容易就放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