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天她搖了船兒去采蓮的時候，船行過一條小河，河畔有讀書的一個人，是個男孩。
    男孩眉目生的清秀，捧著書卷輕聲吟誦。女孩的船行過的時候，男孩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她微微一笑：“哦，原來是你。”
    男孩回了一個微笑，女孩劃著船離開。
    第二天，女孩搖著船路過男孩的時候，男孩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哦，原來是你。”
    女孩回了一個微笑，劃著船離開。
    後來，女孩再也沒見過這個男孩。
    十五六歲的年紀，她長得俊俏，又做得一手漂亮的針線活，是十裏八鄉有名氣的好女孩。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家裏經常會有來提親的人家和說媒的媒婆，看了很多的男孩，有富少，有才子，也有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她都無一例外地搖搖頭。
    她吃吃笑著對父母說，我舍不得你們。她吃吃笑著對媒婆說，我還小呢，不急。
    誰又知道呢，很多個日子她搖著船在那條小河往來，竹竿把水攪得嘩啦響，心裏卻像是有一隻蝴蝶安靜地飛著。
    再後來，她聽說男孩在趕考的時候遇了山匪，被害了性命。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眉毛輕輕一挑：“哦，原來是他。”
    過了一些日子，她自己做主選了一戶殷實的人家，接新娘的船兒途經那條小河，女孩在披了紅布的烏蓬裏悄悄掀起蓋頭，看了一眼，又把蓋頭垂下。
    婆家人待她很好，心靈手巧的她也很招鄰裏喜歡，日子過得很安穩，，她前後生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那天她帶著十五六歲的女兒搖著船去采蓮，船行過一個地方，她輕輕笑著對女兒說：“我見到過一個男孩在這裏讀書。”
    “誰呢？”
    “我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