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顏，起床了。”秦宸亂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平靜綿長地呼吸，褐色眸子裏竟是剔透的溫柔。
    華顏無夢睡到天明，有些熱，又聽到秦宸亂的輕聲呼喊，不樂意地皺皺眉，手未被束縛，伸到頸處鬆開領子，鎖骨瑩白精致。
    秦宸亂的眼神漸漸改變，他像在驅趕什麼一樣晃著頭，鬆開箍了一夜的柔韌的腰，下床，遠遠離開華顏。
    “華顏起床！”他加大音量，平定下內心。
    “別吵。”華顏感到渾身輕鬆很多，伸展四肢，舒服地霸占了整張床。
    “怎麼睡得那麼死？”秦宸亂不解道，走近他，搖搖他的臉，“快起床！”
    “哎呀——”華顏素來清亮的聲音變得迷糊，他搬開秦宸亂的手，換了個方位繼續酣睡。
    秦宸亂本不忍心打擾他，但考慮到今日要去遙山放歌，雙手豎直抱起華顏，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華顏的肩一落，疼痛立刻使他清醒。
    “秦宸亂！”他怒叫道。
    “起床了，你還去不去遙山？”秦宸亂身著黑茶色薄衫，腳下蹬一雙金絲墨褐鞋，頭發隨意捆紮，再樸素的服侍也掩蓋不住他天成的霸氣。
    華顏點點頭，他有點涼，便披上件淺青色長衣，整理床鋪。
    “你先下去吃點東西吧。”他看秦宸亂一直站著，說道。
    “等你一起去。”秦宸亂把他的鞋提過來，“穿上，會著涼。”
    華顏光著腳在地麵踩來踩去，渾然不覺腳底冰涼。
    “謝謝。”他一麵抱怨自己的體弱，一麵真誠地衝秦宸亂道個謝。
    “今日是踏歌日，你快些，我們早去早上山。”秦宸亂把一塊墨黑透亮的菱形石塊扣在腰帶左側，對華顏說。
    “踏歌日？那麼快就到踏歌日了？”華顏恍然，光陰似箭啊。
    所謂踏歌，就是登上山頂放聲歌唱。每年六月初五，燎中很多人就會爬上遙山，照習俗互相對歌。這個對歌無女人參與，也不關乎配偶，是想廣交天下朋友的男子介紹自己的渠道。雖說功利性較強，可大多放歌者嗓音極好，或雄渾或響亮，詞經過細心揣摩，往往別有一番風味。
    然而，吸引華顏的並非是踏歌，而是他盼了許久卻未嚐過的秦宸美食——遙山雲絲。
    之所以沒吃過，是因為他從沒到過遙山，上弋離遙山很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每次來燎都是辦完事就匆匆離去。那段時間，他嚐過秦宸涼心糕，燎中魚米露，唯一來不及吃的就是與它們並稱秦宸三大名小吃的遙山雲絲。
    聽很多人對它讚不絕口，華顏暗暗下過決心，一定要去趟遙山。
    有時候，往往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成為執念，華顏不愛美食，卻對遙山雲絲有如此深的興趣，他自己亦弄不清個中原因。
    秦宸亂見他著好衣裝，愣在原地，催促道：“走了，華顏。”
    “嗯。”華顏從神遊中抽離思緒，自己最近越來越愛走神，不知是不是在秦宸受過太多刺激……
    二人在客棧草草吃了點粥和小菜，坐上秦宸亂早準備好的馬車，向遙山進發。
    “看來，華顏昨夜睡得很好。”秦宸亂見華顏炯炯有神地看著窗外，調侃道。
    “嗯。”確實，他肯定道，第一次無夢一覺睡到天亮，是來秦宸後休息得最舒適的一次，不過，要是秦宸亂沒抱著他，腰就不會酸痛了……等等，昨晚……
    華顏反應過來，這個人昨晚抱著他一夜……他的臉驀地泛起一抹紅暈，在蒼白的麵色上奪目惑人。
    秦宸亂滿意地雙目含笑，不懷好意地盯著他，“怎樣，本王的懷抱？”
    他喜歡看華顏失措迷糊的樣子，一看到素來冷清警戒的眉眼變成眼前的春半桃花，美不勝收，就心潮湧動，掀起波濤。
    自己變了，在這半個月內變得徹徹底底。
    “哼。”華顏明白，對秦宸亂最好不理不睬，他才會知趣地不吭聲。
    “你不能這樣！”秦宸亂看華顏正襟危坐，恢複冷漠，頓時急了，雙手扯開衣服，“看看，看看，本王昨夜給你當靠墊，現在胸口都在痛。”
    麥色皮膚帶著強烈的陽剛氣息，上麵的紅印凸顯得清晰，健壯的上身大半部分清清楚楚展現在華顏麵前，讓華顏的臉又漲的通紅。
    “秦宸亂，穿好衣服！”他故作鎮靜，心口卻“咚咚”跳個不停。
    秦宸亂看出他的尷尬，更加放肆，他任由胸口大敞，有力的雙臂緊緊抱住華顏，貪婪吸入一縷縷青梅香。
    眼見事態又要失去控製，華顏索性一口咬上秦宸亂的肩，用盡力氣直到開口處全是血。
    “痛，痛……”秦宸亂冷不防被咬傷，連聲呼道。
    “痛就放開，別讓本相重申第二遍。”華顏嘴裏濃濃的血腥味。
    “那麼狠。”秦宸亂臉色一白，卻並未放手，他的臉挨近華顏的脖頸，“那本王要咬回來！”
    華顏聞言，右手狠狠掐入他的腰。
    沒想到，秦宸亂長期帶兵打仗，自然腰不像華顏那般柔韌，硬的像鐵。
    他未給秦宸亂帶來絲毫痛苦，反而手指差點斷掉。
    秦宸亂不知情，已經在他的鎖骨處留下一個個淺淺的牙印。
    “哎……”半晌，他放開華顏，靠在墊背上，長歎一聲，“本王始終不忍你受一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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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後。
    遙山。
    四周是廣袤的田野，一帶縈紆的清流，一抹起伏的山影，像是近得觸手可及，讓人禁不住舉起雙手想要感受。
    時間較早，人少，三三兩兩走上遙山。
    眼前美景，華顏心中的不快淡去許多。
    現在自己力氣不夠，反抗不了，隻有任秦宸亂胡作非為，等以後有了能力，定要加倍奉還。
    絕不能讓這些煩心事擾亂自己的思緒。
    他一遍一遍告誡自己。
    秦宸亂知道自己又失控惹惱華顏，下車就不斷賠笑臉。
    “你看，那就是遙山。”他指著那抹青影道。
    華顏四處觀望，不搭理他。
    “那條河就是下遊的清河。”秦宸亂不管華顏有沒有聽到，一味地介紹。
    “上遊還要走很長一段路，這幾日正是鳧水的好時間，雖然人多，但我知道有一處隱秘的河道，鮮有人至，以往我都是在那裏遊。”
    華顏慢慢走上山，邊走邊看風景。
    “上午咱們去聽聽放歌，品嚐遙山雲絲，午後日光微弱一些，就可以去清河鳧水。”秦宸亂告訴華顏他的計劃。
    雖說不願意，華顏還是點點頭示意聽到。
    秦宸亂麵露欣喜，剛想繼續就被人打斷了話語。
    “兩位兄台，也是參加放歌的？”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兩名翩翩公子，長得一模一樣，眉清目秀，舉止灑脫，占盡風流。
    他們一藍一紫，彬彬有禮齊聲相問，可秦宸亂注意到他們時不時瞟瞟華顏，似有讚賞傾慕之意。
    他的臉頓時垮下，拉起華顏想走。
    哪知，華顏掙開他的手，爽快地對他們說道：“不，舍弟和我隻是來湊湊熱鬧。”
    “鄙人蒼遠，舍弟蒼渺，都是來放歌的。”紫衣人開口道。
    “那麼就容顏某稱你們為蒼遠兄和蒼渺兄。”華顏拱手，“顏華是我的名，舍弟顏清。”
    “嗯，一看顏兄就是不凡之人，這個朋友蒼渺交定了，不知顏兄意下如何？”藍衣人笑語。
    “能和兩位成為朋友是顏某的榮幸。”華顏棕黃色的眼眸波光盈盈，讓三人都目光一暗。
    秦宸亂在一旁默不作聲，怎麼看這兩位怎麼不爽。
    “顏清兄弟呢？”終於注意到秦宸亂，兩人吃了一驚，他竟有如此風姿，特別是麵目的王者之貌讓人不敢小視。
    “隨意。”他宣告似的握住華顏的手，瞥見兩人臉色微變。
    一時間，波濤暗湧。
    華顏不知發生了什麼，見三人氣氛不佳，忙說道：“走，咱們上山。”
    “好，上山。”秦宸亂挑釁地衝二人看看，一把摟住華顏，“你坐馬車乏了，要不要靠著小弟休息一會兒？”
    如願見二人神色大變。
    華顏一聽就想到馬車裏他的舉動，冷著臉從他懷裏掙脫：“顏清，不要太過分。”
    這下輪到秦宸亂不快了。
    二人探究的四目在他和華顏的臉上掃過一陣，若有所失地收回。
    “哥……”一急，他竟然熟悉地脫口而出，像說過上千次般。
    沒想到他會這樣，華顏心一停，又是上次的感覺……像是二人已認識很多年。
    好不容易恢複常態，華顏瞪了秦宸亂一眼。
    “舍弟不懂事，讓你們見笑了。”華顏對蒼家兩兄弟抱歉道。
    秦宸亂目光頓時鋒利，狠狠剜向蒼遠蒼渺。
    二人被其中的警告和憤怒震懾，心中暗暗捏把汗。
    “呃，是咱們兄弟太失禮，”蒼遠忙說，“上山過後，咱兄弟要參加放歌，無法帶你們遊覽，請顏兄見諒……”他心有餘悸地看看秦宸亂，發現他眼色緩和，才舒一口氣。
    “無事，有緣以後自會相見。”華顏笑著擺手道。
    “走，人有些多了。”秦宸亂說，加快步伐。
    華顏緊緊跟上，兄弟二人卻放慢腳步。
    漸漸地，他們距離越來越遠，直到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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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一兩個打醬油的會有名字……
    話說，這兩天寫曖昧寫得咱心力交瘁啊。。。不想寫曖昧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