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神話傳  第4章:夢中狐仙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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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進,陸進!”一個陌生的聲音回繞在耳邊。
    “吵死了!叫魂啊?!”疲於奔命的陸進氣喘籲籲的半跪在地上,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見鬼,這是什麼鬼地方?這麼大,全是樹,跑了半天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陸進……”
    “別吵了!老子……啊呀?!”吃驚得把後半句吞了回去,陸進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一頭火紅色長發,淺蔥綠的眼睛,同樣意味的戲謔和玩世不恭,隻是後者更多出一份優雅閑散的貴族之氣。
    “嘿!居然敢跟俺長得一模一樣,你這是侵犯俺的肖像權,知不知道?啊!你是四皇子嚴廣吧?別光笑不吭聲,信不信俺揍你!”陸進揮拳照來人當胸打去,卻頓覺自己胸口沉悶,好像那拳打在自己身上一樣。“哎喲!”不由慘叫一聲,向後倒去。再看對方卻是一動沒動,依舊微笑不語,但自己身上卻是痛得實實在在。
    “沒用的,陸進。”嚴廣伸手拉起他,手心的溫度真實的叫他發毛,仿佛另一個自己在拉自己的手。
    “別怕,其實,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像看穿了他的心事,嚴廣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緊握,“前世我們本是一人,如今隻不過是“魂”“魄”相離而已。這樣的你能感受到嗎?我們相互之間引起的共鳴波動……”
    “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惡心死了,你少肉麻了好不好?”急急掙脫嚴廣的手,陸進不由連連後退,“你到底要說什麼?麻煩說通俗一點好不好,俺文化水平低,一句也沒聽懂……啊!你不會是個變態吧?”
    “算了,看來我雖是你,你卻不一定是我。”對方無奈地長歎一聲,“如今大勢已去,你和寧洛再待在壙聖也沒什麼用了,這裏太危險了,去圬垚國吧,那裏有新的命運等著你……而且,我也在圬垚……”
    “什麼意思啊?俺還是沒聽懂。”
    “我的意思是……不想死的話馬上給我滾回你的老家圬垚去——大白癡!”
    “哎喲!”
    沒料到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嚴廣變臉比翻書還快,毫無防備的陸進被他一腳踹了下去。
    “咚!”
    腦袋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陸進,你做惡夢了嗎?”
    微微睜開眼,寧洛關切的眼神映了進來,原來,天已經亮了。
    “嘖,原來是個夢而已。”
    “什麼夢啊?”寧洛遞給他幾個剛采的野果,這是他們最近幾天的主食,因為又沒錢了。
    “俺夢見一個母夜叉向俺投懷送抱。”滿不在乎地咬了口野果,沒熟透的酸味讓陸進不由把眉毛擰在了一塊,方才悟出金錢萬能的真理。
    “算了,不扯這個啦。”寧洛歪頭一笑,把一份告示送到他眼前,“喏,看看這個吧。”
    “什麼?”
    黃色的紙上赫然幾個醒目的大黑體字:“誰能喚醒沉睡中的公子?”內容不外如是,某富戶家的寶貝兒子由於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昏睡不醒,已經幾天幾夜沒睜開眼了,如有能治愈者將有重謝雲雲。
    “你們壙聖的百姓還真有錢,動不動就重金懸賞。”陸進臉色發青的想起了在員嶠那次惡心的初吻,“你不會想讓俺去喚醒那個倒黴的公子吧?”
    “有道理,我們不如去試試看如何?”寧洛一捋袖子,擺出副拚命三郎的架勢,“這次賞金已經提到一萬兩黃金了,因為那個員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我們可以用這些賞金一直逃出壙聖了!”
    “可是俺不會醫術,而且人家看到俺的臉就會把俺當成你們的四皇子給抓起來……”
    “你們道士不是都會煉丹嗎?你隨便煉幾顆糊弄糊弄吧,而且你可以化妝成別的樣子呀!”寧洛打斷他,稚氣的小臉一下子湊到他眼前,陸進不由一愣,“勇敢的去吧!陸進哥哥,我相信你!”
    “你別相信俺,還有,俺什麼時候成你哥哥了?”
    “什麼嘛,這樣都不行。難道你忍心讓一個和你妹妹差不多大的可愛少女總是吃酸掉牙的野果直到餓死街頭?”
    “聲明一下,俺是獨生子,沒有妹妹!”陸進擺擺手,但他腦海裏卻浮現出一個瘦小的女孩來,咧著豁了牙的嘴笑著:“哥哥!”見鬼!
    “沒有妹妹?你……”見陸進依舊不上套,寧洛眼圈一紅,使出殺手鐧,“你……嗚……太可惡了……絕情……嗚嗚……絕意,心狠……”
    “啊?你又哭了?別,你別哭……”陸進手忙腳亂地想安慰她,他可是最怕聽女孩子哭了,一聽到就要起雞皮疙瘩。
    “蒼天啊,就讓我這可憐的弱女子餓死在這慘無人道的亂世之中吧!”
    “你別!俺投降還不行嗎?”一把奪下寧洛虛張聲勢的短刀,他感到雞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隻好舉白旗投降。老娘啊,你怎麼給俺生了這樣一種毛病?
    當頭帶黑紗草帽的陸進做賊似的來到告示中所指的程府時不由坦然釋懷了,原以為自己這幅遮臉掩麵的打扮會很招搖,卻出乎意料的一連碰上十幾個頭戴草帽黑紗遮麵的江湖郎中,一個個顯得神鬼莫測,“這是看病啊還是非法集會?”
    “江湖中的神醫個個都是神龍見首不見腳,不以真麵目示人也很正常呀。”寧洛很內行的解釋給他聽。
    “你是想說神龍見首不見尾吧?”陸進無奈地聳聳肩,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小時候村裏騙飯吃的呂郎中,每次醫死了人時也差不多這麼打扮,以便逃跑時掩人耳目。
    “喂,那邊的!如果也是給少爺看病的就到這邊來交五兩銀子掛號!”一個黑衣短衫的小廝坐在一張臨時的桌子前衝他們吆喝,他身後排了長長的一隊郎中,個個手裏拿著一張紙條。
    “為什麼還要交錢?”
    “廢話!這麼多人來給少爺治病,誰知道有沒有濫竽充數的,掛個號我家主人也好有個底,而且你要真是醫術高明,一萬兩黃金都是你的,還在乎這區區五兩小錢?”
    在他的口沫四濺中,寧洛爽快地把身上僅剩的五兩銀子交了出去。暈乎乎地拿著剛到手的寫有編號的紙條,陸進跟著排在隊尾,望著前麵看不到頭後麵還在不斷伸長的隊伍,不由想起了一句千古名言“羊毛出在羊身上”。
    就這樣排啊排啊,從早晨一直排到傍晚,原本擔心會半路殺出個高人讓後麵的人都沒戲唱了,不過幸運的是這樣的高人還沒出現。
    “下一位,玄字甲號!”
    聽到終於念到了自己手中的號,陸進慌忙應聲而入,由一個家仆引著,穿過長長的回廊,走過幾座石橋,七拐八拐之後終於來到了一間臥室門口。
    “不愧是有錢人,連住的地方都這麼大,真氣派。”陸進在心裏不由暗暗咂舌,不過估計要是宅中主人真得了什麼急病郎中沒到人已經先翹辮子了。進了臥室,隻見內裏布置卻出奇的簡單,不過是一桌一椅,兩個擺滿書籍的書架和一張不算太奢華的紅木大床而已。床上躺著個年輕人,床邊一個看上去更像個老道的郎中還在作最後的努力,一手持桃木劍一手燒黃符,嘴裏還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神仙不如我聰明……”
    “夠了,你出去吧,下一位郎中已經到了。”那家仆不滿的一把推開他,把他跳神的東西連人一起攆了出去,幾名身強體健的家丁馬上上前把他趕出了後門,真是雷厲風行。
    “先生,診斷時間是一刻鍾,你最好快點。”家仆麵無表情地告訴他。
    “哦,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出去?”
    “對,守在門口,診治期間不準任何人進來。”
    “……好吧,不過最好快點。”家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帶上門出去了。
    摘下頭上麻煩的草帽,陸進來到床前,床上的少年看起來應該和自己年齡相近,長長的黑發散落在枕邊,更顯得他麵色蒼白,少年消瘦的臉龐上雙目緊閉,眉宇之間隱隱透出一絲青紫之氣,顯得十分憔悴。
    “壙聖的人這麼有魅力嗎?怎麼又來個被妖怪纏上的?看來,這次又得多管閑事了。”
    陸進側身坐在床邊,右手輕輕籠罩在少年腦門上,聚氣凝神,微微的紅光漸漸聚於掌心,四周的空間突然水波一樣變得扭曲了,漸漸沉入幽深的黑暗裏,四周的桌椅書櫃之類的連同那少年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隻留下陸進一人孤零零的站著。
    “嘩——嘩——”
    “這是……?”遠處隱隱傳來海浪般的聲音,四周空氣裏充斥著淡淡的茉莉花香,閃閃爍爍的有東西飄落,伸手抓住一片,卻是細碎的茉莉花瓣,十足的小女孩情調。
    “這次的對手是女孩子嗎?”陸進不由挑了挑眉毛。他沿著海浪傳來的方向向前走去,花香味漸漸濃鬱起來,卻看不到有什麼花草,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闊的樹林,棵棵枝繁葉茂,枝頭開滿潔白的茉莉花,在風的吹拂下發出海濤般的嘩嘩聲。
    “會開茉莉花的樹嗎?對方到底有沒有常識?”
    “綠珠小姐,請讓我永遠陪在你身邊吧!我對你的愛是真心的!”花樹下一個白衣公子打斷了陸進的沉思,他滿臉真誠地對身邊一位穿綠衣裙,清純可愛的少女說。不用問,這小子就是剛才昏睡的那位公子了。
    “文若,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你最好還是快走吧。雖然,我也很舍不得你。”那位被稱為綠珠的少女把頭別向一邊,眼中銜泫欲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是不會走得!”文若越說越激動,他拉起綠珠的手,一臉深沉的說,“你忘了我對你的許諾了嗎?我說過,海可枯石可爛天可崩地可裂……(以下省略若幹)我對你的心不會變,我對你的愛比海深比天高比……”
    “喂,你們說完了嗎?俺聽的牙都酸倒了。”
    實在是難以忍受他倆的肉麻,陸進忍不住打斷陶醉中的兩人,指著綠珠道:“俺說,不管你是何方妖物,總纏著人家靈魂不放也太過了吧!這家夥眉宇之間已顯死氣了,快放了他吧!要不然俺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是誰?哪來的瘋子,說的瘋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不待綠珠接話,文若一下子擋在兩人中間,神情緊張,“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對我的綠珠動手!”
    “俺又沒說是來找你打架的,你瞎激動啥呀?兄弟!”陸進擺出一幅地痞的嘴臉。
    “哼哼,文若,看來我們的愛情之路還不是很順利呢!不過,”綠珠突然一把推開程文若,“若不先發製人的話,會輸得很慘哦!”
    “嘩——”她突然拿出把折扇,狠命一扇。
    慌忙跳到一邊,躲過扇過來的風,那氣流掠向陸進身後的樹林,片刻間就把它們撕成了萬千碎片,茉莉清香在空氣中濃烈的彌漫開來,原地隻剩幾棵樹樁。
    “可惡,居然搶先動手,卑鄙的家夥!”陸進伸手往空中一抓,赤紅色的火焰躥出手心,瞬間化作一柄銀色長劍,“我要廢了你這百年道行!”
    “對女孩子你也下得了手?真狠心呢!”綠珠單袖掩口,嬌嗔道。
    “你少羅嗦!死妖怪!”陸進不屑的皺起眉。
    “斬妖劍,疾!”
    擊劍空中,陸進念了滅妖咒,從劍鋒引出的黑色火焰化作無情的長蛇,直逼綠珠。
    “太過份了啦!竟對女孩子用這麼狠的招式……”綠珠想躲卻沒處躲,也無力還擊,不由雙目含淚哭開了。
    “綠珠小姐!”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躥了出來,擋在了綠珠身前。
    糟了,他怎麼會躥出來?反應過來的陸進慌忙收住劍鋒,但還是有火焰傷了文若。
    “綠珠小姐,你沒事就好……”淒然一笑,程文若軟軟倒了下去。陸進頓時胸口一陣疼痛,似曾相識的場景。
    “文若!”沒料到他會來救自己,綠珠大吃一驚,趕忙把倒在地上的程文若扶起,“為什麼,你要救我?”
    是呀,為什麼?陸進也想知道,十六年前,也有這樣一個愚蠢的男人吧?他的胸口沒來由的又是一陣悶痛,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他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但是眼神裏卻充滿幸福。“其實自那次廟會上初次見你,我心裏……便一直忘不了你,我……不惜向仙人求了折壽之法,舍去二十年的壽命,隻求……隻求能與你夢中一見,現在……我死……而無憾了……”一見鍾情嗎?真是愚蠢啊,陸進輕蔑的一笑。
    “不要!文若,你一定要活下去!”綠珠煽情的大叫,同時在他傷口上用法術為他療傷,“我實在不想再瞞你了,你上次廟會上見的那姑娘不是我,你求得仙人也是我假扮的,而且,而且我是個狐妖,也是個男的!”
    “什麼?”綠珠突然語出驚人,原本已快沒了精神的文若不由渾身一顫,死死的盯著綠珠。陸進無聊的把頭別向一邊,這一切在他見到綠珠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畢竟以綠珠的道行還是瞞不了他的。
    “看到你對我這麼癡情,我還真是於心不忍。”綠珠的聲音突然轉成了磁性的男中音,渾厚深沉,再無半分女子氣。同時她身上綠光一閃,瞬時,以為灰眸雪發,藍袍綸巾的美男子取代了她原本的位置,“我本名郭彧,字亦信,隻因族中規矩,成年狐妖必須迷惑人類男子,取其精氣二十四天方才圓滿出師,故來誘你,現在也差不多二十四天了,本打算棄了你便走的,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不——!”文若不由慘叫一聲,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正抱著自己的郭彧,跌跌撞撞的跑了幾步,身影漸漸模糊,最後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要怪隻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碰上了我,醒來之後就把夢中的一切都忘光吧!”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方才想起了陸進,轉身對他狡詰的一笑,“如何,還要繼續打嗎,火炎道士?”
    “廢話,是妖物俺決不放過!”陸進招手擺出攻擊的架勢,手中的劍柄火焰複燃。
    “嗬嗬,你以為我會怕你嗎?”雖然知道以道行深淺而論,自己明顯不是對手,但他仍自信的一攏額前劉海,優雅地在空中劃出個黑白相交的太極圖來。
    “難道你想用障魔術?”陸進揮劍架起保護結界,真意外,連狐妖也學會這麼高深血腥的禁魂法術了嗎。
    “那是當然——不會的啦,大白癡!”黑白的太極空虛化,罩在亦信身上,他的身影漸漸模糊,“你最好給我小心點!下次再讓我碰上你,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哦嗬嗬嗬……!”
    “可惡,被擺了一道!不過,還是算了吧。”氣乎乎地收起火焰之劍,伸手在空中一劃,黑暗漸漸隱退,明亮柔和的光線照了下來,屋裏的擺設漸漸清晰起來。
    陸進睜開眼,重又戴上草帽,站起來走到門口,一把推開,西邊的紅霞映入眼簾。“明天,又會是個好天氣吧?”這樣想著不由伸了個懶腰。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家仆趕忙入內:“我家公子現在如何?”
    “輕輕搖搖他,馬上就醒,也沒什麼大礙了,隻是有些氣虛,好生調養半個月就沒事了。”
    疑惑地望望他,家仆跑到床前,小心地搖著程文若,“公子,公子醒醒!”
    “……誰在叫我?”程文若緩緩睜開了眼。
    “啊呀,公子你終於醒了!”家仆驚喜若狂。
    “什麼終於醒了?我睡了很久嗎?”
    “您已經睡了二十四天了!”
    “什麼?”他吃驚得從床上猛地直了起來,卻隻感到頭重腳輕,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公子,你怎麼了?”
    “我餓了,給我傳飯吧。”有氣無力地說完這句,他又昏沉沉的閉上眼。怎麼睡這麼長呢?夢中似乎有什麼想要記起來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呢?
    “給你們家公子上點清淡的飲食吧,像米粥之類的。”陸進交待出來傳飯的家仆,“剛醒來的饑餓之人不能吃太過,哦,還有,把此丹給你們公子服下。”他掏出一顆還魂丹遞給仆人。
    “先生真神人也!我已派人通知家主,等下他會親自向先生致謝,請先生萬勿推辭。”現在家仆對他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環抱雙手於胸前,對他深深躬身一拜,拜的陸進受寵若驚,因為這是文人和士大夫之間的最高禮節,僅次於朝堂上的跪拜之禮。
    “不,不用了,俺狗肉上不了大席麵,告辭啦!”誰不知道這位程府老爺可是朝中重臣,見他總不能還戴著草帽吧,到時候肯定露餡。他慌張地跳上屋頂,向遠處地上的寧洛打了個口哨,暗示她上來,一起消失在重重屋簷之上。
    “……什麼?對方也是男扮女裝?那他和你還真像耶!哇哈哈哈!”聽完陸進講述的事情經過,寧洛很沒形象的放聲大笑,她又想起了員嶠的那次事件。
    “你閉嘴吧!別把俺和專會勾引人的變態妖精混為一談!”陸進惱羞成怒的怒吼,隨即想起了什麼,不由一停,“糟糕!”
    “什麼?”
    “俺忘了要賞金了。”
    “陸進——!”寧洛收住腳步,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喂,你不會又要哭吧?”陸進不由心裏發毛。
    “你是個大笨蛋!”
    河東獅吼過後,寧洛丟下他獨自遠去。
    “喂,等等俺呀!寧洛!俺錯了還不行嗎?……俺想人窮要窮得有誌氣……喂,俺說等等呀!俺那兩個剩燒餅還在你的背包裏呢!”
    “什麼讓他後悔來這世上,說得好像你有多牛似的,”一隻黑色的烏鴉停在樹枝上,對坐在身邊的郭彧大叫,“有你這麼個主人我都覺得寒磣!真不明白族長他們怎麼想的,居然也算你通關出師……”
    “叭嘰——!”
    一巴掌把它拍下去,郭彧無限傷感的遙望西天雲霞:“居然會輸給這麼窮酸的人類,真叫人不甘心。”打開折扇遮在嘴邊,半眯起眼睛,潔白的扇麵上“狐假虎威”四個隸書大字分外醒目。
    “啪!”他又合上扇子,像下了什麼決心,猛然站起身來,站在樹梢上:“我決定了!跟著那個道士雲遊一陣子,直到打敗他!”
    “主人慎言,請千萬三思啊!”那烏鴉又飛了上來,“你想想,就你那半吊子本事怎麼混啊,在鄉下騙騙無知小孩還可以,出去的話讓人賣了恐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叭嘰——!”
    “東恒,你給我安靜點!吾意已決,休得多言!”
    郭彧手指夕陽,一幅大義淩然的樣子,不過樂極生悲,腳下的樹枝不堪重負,終於“啪!”的一聲斷掉了。
    “哎呀——!”
    “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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