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機場的時候，馬上有幾個人迎了出來，他一麵快步進去，一麵問道：“遇難名單裏麵有沒有叫方開謝的人？”
    一個人手持名單，看了一會兒說：“沒有。”成莫渝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熟料那人又道：“失蹤名單還沒有送過來。”他頓時覺得心又被緊緊的懸在那裏，“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我就要叫方開謝的這個人好好的。”
    軍旅出生，又在軍委有幾年的淫浸，加之從小在成父身邊耳濡目染，成莫渝發起怒來，那幾個人皆是冷汗涔涔：“一定一定。”
    成莫渝點點頭說：“你們先去忙吧。”幾個人聞言馬上作鳥獸散，沒辦法，成上校的氣場太強。
    他穿梭在候機室的人群裏，心存僥幸，妄想或許她沒有登機，隻是走來走去，都看不到她，她必定是一個人，清泠泠的，瘦弱得刮一陣風，都怕她會消失。
    成莫渝站在原地喘息，覺得自己腦子裏很亂，人就是這樣賤，偏偏要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無數次無數個機會擺在他麵前，偏偏要到現在才後悔。
    他拿出手機，想要給成對打個電話，坦白也好，報憂也罷，總該由他麵對了。
    “姐姐，對不起，害你沒登上班機。”男孩的聲音青澀。
    “沒關係，這麼說來，還是你們兄妹救了我一命呢。”女子輕笑。
    成莫渝整個人都僵在那裏，他猛地回頭，看見方開謝套了一件米色的風衣，靠在一個男孩的肩膀，她微微閉著眼睛，含笑，輕輕的說：“不知道，他們以為我遇難了，會作何感想呢。成對，成莫渝。”
    男孩沒有聽清楚，側頭“啊”了一聲，嘴唇不小心擦過方開謝的額頭，結果鬧了一個大紅臉。
    方開謝搖搖頭：“沒什麼。晚生，我想我是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成對肯定會很傷心，我希望他不要那麼難過。成莫渝呢……他就開心了，這段孽緣，就這麼了結了。”
    成莫渝恨不得掐死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他咬牙切齒：“方開謝，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方開謝閉著的眼睛動了動，失笑：“我都累成這樣了，居然幻聽了？”
    顧晚生看著舉步走近他們的成莫渝，囁嚅道：“不，不是幻聽，是一個麵目猙獰的大哥哥說的。”成莫渝聞言，差點摔到，他抓起方開謝的手臂，一把把她拖入懷裏：“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嘛？”
    方開謝在他的懷裏掙了掙：“成莫渝你放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你放棄了你期盼這麼多年的崔嵐，背棄了你從小疼愛的成對……”
    成莫渝覺得這時候聲音是多餘的，她隻要在他懷裏就夠了。
    深吻結束後，成莫渝看著方開謝氣喘籲籲的樣子，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這麼多年了，忘了告訴你，我也信命。”
    方開謝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成莫渝：“那崔嵐怎麼辦？”
    成莫渝摸摸她的臉頰：“你為什麼從不問問我，你要怎麼辦？”他捋了捋方開謝的頭發，一把將她抱住：“我可能還沒有告訴你，我真的愛你。”
    什麼都我們一起麵對吧，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方開謝設想過成對知道這件事情以後的各種表現，但是她沒有想到成對竟然會這麼淡定：“小晗，你告訴我，你幸福麼？”
    方開謝看看成莫渝，衝成對點頭：“我很幸福……隻要你也好好的。”看見成對胡子拉碴的樣子，方開謝想要伸手去摸一下，但是最終蜷曲了手指，成對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蹭了蹭，微笑：“小晗，我守得累了。”
    方開謝潸然淚下：“成對你不要笑得跟哭一樣好不好？”成對手忙腳亂的去擦方開謝的眼淚：“好，好，我不笑了。”
    成莫渝把方開謝摟進懷裏：“對兒，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從一開始我就輸了。我一直以為是輸給時間，但是沒想到是輸給你。”成對擺擺手，“也好，最起碼都是自己的兄弟，沒有輸給別人。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站起來，脊梁挺得筆直的，一步一步慢慢地離開，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背對著他們兩個：“加一句失敗者的名言，成莫渝如果你敢欺負小晗，我一定從你身邊把她搶回來。”
    成莫渝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