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以命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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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路很寬,明明路人無幾,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又有誰能解釋解釋,這路中央的一對冤家是怎麼回事兒?
無極北辰依舊是黑衣黑靴銀腰帶,騎在馬上偶有回頭,去瞧瞧跟在後麵顛簸的家夥,依舊不識好歹的拿眼睛瞥他,無極北辰心情頗好的拽拽手中的繩子,齊宇軒吭哧吭哧的就得加快腳步跟著。
誰讓他一天到晚的在無極大尊主的耳邊,喊“我不要跟你同路,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渣!保不準哪天你連我都殺了!你不是走火入魔喪心病狂的看誰都不順眼吧?那你還不快點放我走!!告訴你,在我找到小王爺之前我是不會放棄的,我哪裏都不去,你就死了心吧!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我告訴你,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真的喜歡我?兄台,要不我去幫你找個大夫瞧瞧,興許,這病還有得治啊!唉?你幹嘛?快放開我你這個……哎哎哎!你放開我聽見沒有?你這是要去哪呀?你總該告訴我一聲吧?去哪裏啊?別走了呀,你去哪裏啊?你這個人……你到底要去哪裏啊?”
諸如此類的對話,哦不,應該說是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已經持續了快三天了,齊宇軒直到嗓子冒煙,才消停下來。
無極北辰倒是悠閑自在的很,不僅不慢,反而踢踢馬肚子,小跑起來。齊宇軒被綁著手腕,連罵人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隻能悶頭跟著,跟不好摔倒可是他自己丟醜。
無極北辰心裏倒是頗為解氣,麵對自己火熱的追求,這個榆木疙瘩不是轉移話題就是裝瘋賣傻,有幾次話到嘴邊了也能被他硬生生的憋回去。隻有到了床上,才能稍微誠實一點,明明就那麼期待,明明渴望到全身發抖,明明下麵的小嘴兒時刻都吸著不放,可惜……
‘本尊倒是要看看,你能頑固到什麼時候。’
好容易逮到間客棧,剛剛坐下,齊宇軒的眼刀刷刷刷,也不管那什麼三七二十一的,脫了鞋襪,好一通揉。無極北辰也不在意,叫了小二,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吃喝起來。
齊宇軒穿上鞋,剛拿起筷子伸向盤子,手中的筷子就被打掉了。
而後,撿起來,打掉。撿起來,打掉。撿起來,打掉。
“你幹什麼呀你?”怒目而視。
無極北辰毫無聲調的回了一句“洗手去。”
“你!!!”
看著他那一副欠揍的傲樣,齊宇軒的拳頭攥緊了又鬆開,肚子裏咕嚕直叫,最後還是在氣節與溫飽之間選擇了後者。
待到兜兜轉轉的終於在飯館的後廚洗好了手,這一出來,外麵竟然打起來了!
隻見一穿白衫手拿黑折扇的人,正與點蒼,唐門對峙。
“白無煞,你這個叛徒!你竟敢私自盜取逍遙寶典,叛逃至此,看我等今日不將你捉拿回去,勢必嚴懲!”
“哈哈哈……”白無煞仰頭大笑,道“我逍遙派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點蒼,唐門插手了?再說,就憑你們幾個,想抓我回去?笑話!”
“哼!逍遙的事情我等當然無權過問,不過……”眾人紛紛亮出刀劍“怕是你這個逍遙左護法,實乃邪教的走狗吧。”
話音未落,幾十把刀劍早和一柄黑扇戰了十幾回合。
小飯館亂成一鍋粥,碗碟桌椅應聲而碎,小老百姓早都嚇得跑沒了影,更別提什麼掌櫃小二,齊宇軒縮縮脖子,想要轉身從後廚逃跑,誰想,身後的門早從裏邊鎖上了!
真他媽!切~
齊宇軒挨著角落蹲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溜著邊,一點點的往外蹭,還沒挪幾步呢,一重物砰的就砸在腳邊的地上,抽搐了兩下,死了。
“嘶~”齊宇軒倒抽一口涼氣,趕緊又跑了幾步,往那戰團裏一看,白衫人身受重傷,依舊頑強抵抗,不遠處卻還有一桌未動,那人悠閑自得的吃菜喝酒,然後……
等等!
齊宇軒定睛一瞧,那裝逼貨還在吃啊!吃死你個死人渣!
不行,我得趕緊逃!
齊宇軒卯足了勁準備衝出去,隻聽得
“白無煞,你還不束手就擒?難道傳聞說,你叛逃不是為了寶典,而是為了天機宮的無極北辰,難不成是真的?哈哈哈……”
“原來白左護法要去天機宮當禁臠啊,佩服佩服!”
“他就是一兔子,想要魔頭的男根捅屁眼啊,好不要臉!哈哈。”
白無煞臉上一紅,餘光迅速瞥向依舊大快朵頤的某人,眼光狠毒道“我殺了你們!”
突然飛身而起,不要命般朝著那般人直衝過去,無奈身受重傷早都體力不支,又被幾人圍攻甚久,一不留神受了暗算,嘔出大口鮮血,又被合力一掌擊飛了出去,身子正要重重砸在地上,卻不料竟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接進懷中,轉頭一看,不由得臉頰緋紅,又是一陣咳嗽,嘔出口血來。
場麵一時之間在混亂中寂靜下來,所有人都不可思議那早早旋身站在對麵的黑衣,是如何就閃在眼前,而今懷中還抱著白無煞,一臉微笑。
齊宇軒亦看傻了眼,站了起來。
無極北辰將重傷的白無煞扔在一邊,這才緩緩道“倚強淩弱,以多欺少,還自詡名門正派,真真好不要臉。”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剛想叫罵幾聲,隻聽無極北辰又說“不要問我是誰,本尊憑什麼告訴你等俗人,白白侮了我天機宮的好名聲。”
又沒等眾人張口,往後瞥了瞥,指著地上的白無煞道“這人也算識時務,知道來投靠本尊。”
“你,你是……”
對麵的點蒼唐門眾人麵麵相覷,還未醞釀出個一言半語,眼前一花,早被如鬼魅般迅速挪移的無極北辰定住了身形。
躺在地上的白無煞也張大了雙眼,見著無極北辰還是一臉微笑,一根頭發絲兒都沒亂。仰慕心動盡藏眼底,這才要起身道謝,隻聽得“吃飯?還是現在就走?”
這話卻不是對他而說,無極北辰將一個人堵在牆角,身形完全將那人包住。
齊宇軒此刻卻氣紅了臉,非要推開無極北辰老是想摸他臉的手,這樣一來二去,無極大尊主玩的不亦樂乎,齊宇軒卻是怒從心中來,橫劈一掌幾乎來個玉石俱焚,輕輕鬆鬆又被格掉了。
白無煞踉踉蹌蹌的起身,依舊瞧不見那被俊朗高大的身形包圍的究竟是什麼人,隻偶爾伸出的招式被寵溺的擋掉,無極北辰晃也不晃一下。
“再不乖,我要親你了!”
齊宇軒聽他這麼一說,更是氣得眼前發黑,發瘋似的推開無極北辰,跑到街上。還未來得及逃跑,遠處一輛馬車瘋狂而至,眼看就要撞上街當中的小乞丐……想都未想,齊宇軒輕功一展,抱起小乞丐就翻滾到了街邊,馬車呼嘯而過,還來不及好言勸慰一番,受驚的小孩突然眼中泛紅,獰笑一聲,尖利的刀子突然直衝齊宇軒胸口。
“小心!”
須臾,無極北辰倒在了齊宇軒的懷中,背上濕涼一片,那小孩還在拚了命的往無極北辰後背亂刺亂捅,反手一點,小乞丐瞬間倒地死了。
“……快走。”無極北辰給了齊宇軒一個難看的笑容,慢慢閉上眼睛。
太過突然,一切都太過突然。
待得白無煞急忙追出來,地上隻留下一灘血跡。白無煞低下頭,笑了一笑。
……,……
客棧上房中,大夫進進出出,大盆大盆的血水去了又來,齊宇軒站在門外,依舊一身一手的鮮血,麵上毫無表情,隻微微的顫抖。
其中一個大夫急急上來,對他道“大人,吾等已經盡力,就看那位俠士的造化了。”
“大人……”
“大人?”
齊宇軒這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就再不說什麼了,也沒什麼好說的,他若是,若是死了,不正好分道揚鑣,相忘江湖?
大夫看他呆滯,隻好上前道“您進去看看吧,或許是最後一麵了。”
齊宇軒又哦了一聲,一動不動。
大夫們紛紛躬身告退。
好半日,齊宇軒才收了手中還緊攥的令牌,揣進衣袖。
深深吸氣卻不得,隻有短而急的呼吸,好似抽噎。忽然的,就不敢再抬眼往那屋子裏瞧,直待得屋中有氣無力的‘你進來’。
齊宇軒手腕抖得不像話,他自己都覺得太過可笑,內髒一陣陣的發麻,完全無法自製。推開門,看見無極北辰蒼白的躺在床上,再也沒有以往的桀驁霸氣,隻一雙眼盯著他,不管他動作多遲緩還是盯著。
隻想像普通朋友般問一聲‘你還好吧’,可惜丟了聲音,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無極北辰終是笑的燦爛,低聲“說一句,你喜歡我。”
齊宇軒隻看著他。
“說,你喜歡……我。”
齊宇軒看他攥緊了自己的衣擺。
“你喜歡我,說……你”
無極北辰的聲音越來越低,好似喃喃自語。
“說,說一句……你喜,喜……”
無極北辰慢慢垂下抓著他下擺的手,麵上依舊笑著,隻可惜帶著一絲遺憾,遺憾終生。
齊宇軒看著他似困極一般,慢慢闔眼。
垂陽寂寞,不知雲心。
屋中慢慢漆黑一片,齊宇軒點了蠟燭。又來到他床前……
這才輕聲道了一句“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齊宇軒伸手推了推他,說“我喜歡你。”
齊宇軒握住他早已冰涼的手,十指相扣,認認真真的說“我真的,喜歡你。”
齊宇軒噗通一聲跪在了無極北辰床前,碎心裂肺的哭泣,突然撕開了黑夜。
“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啊,你聽到沒有,起來啊!你不是一直都想聽我說這句話嗎?我說了!我說了我喜歡你!你起來呀!!!求求你!你起來呀……”
齊宇軒從沒有這麼哭過,追悔莫及也難叫他聽上一句‘我是真的,喜歡你。’攥著無極北辰的手任眼淚滲透他的指縫,什麼都來不及了,什麼都,來不及。
“我是早都喜歡你的,還記得我們什麼時候見麵的嗎?”齊宇軒將無極北辰抱在懷中,搖晃著,輕輕搖晃。
“錯,不是那次漠北草原,而是……而是長安有一年的花燈會上。你……”擦掉滴在無極北辰麵上的淚,齊宇軒繼續道“你帶著紅梅的麵具,你扶了我一把。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你別死了,好不好?……你醒過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好不好?”
嘶啞的哭聲掩飾不了心中無法承受的痛苦,他不知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承認了,卻失去了。
齊宇軒坐在無極北辰的床下,搓揉著他胸口前的衣服,無助的搖晃,他不要什麼男人的尊嚴,他也不要什麼娶妻生子的責任,他不要,通通都不要了,他喜歡了,他愛上了,他無法自拔了,他真的知道後悔了。
“老子都承認了,你他媽還裝什麼裝?當初強奸老子的是你個孫子,逼老子愛上的還是你個孫子,怎麼?玩完了,就想扔了。我告訴你,沒門兒!!你給我起來,起來啊……嗚嗚,起來啊!”
齊宇軒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嗚嗚咽咽的,可能這一生也就僅此一次。
齊宇軒眼眶一紅,青筋凸起,跳上無極北辰床上,一屁股就坐在他肚子上,拳打腳踢“起來!!!起來!!!!你白玩兒我這麼長時間,你給我起來!!!!”
完全沉浸在自己悲憤的情緒中,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下地,齊宇軒滿腦子空白。
無極北辰咳嗽了好一陣,才不懷好意的瞪了一眼依舊在地上坐著的人,臉上的笑意卻藏也藏不住,這才虛虛弱弱道“本尊隻是閉氣運功,你做什麼哭成那樣?不過我剛剛好像聽到你說什麼喜歡我?還說了很多遍?看不出來嗎~來,再說兩遍給本尊聽聽。”
齊宇軒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衣服,麵無表情,上前慢慢湊到無極北辰耳邊,突然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往死裏掐搖起來“我掐死你個人渣,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多好,你還活著禍害我!!你去死啊,死啊!!!我掐死你個白眼狼,變態,人渣!啊啊啊啊啊啊……!!!”
想無極北辰一世英名,還真差點被掐死,一世英名啊!
不過,晚上倆人還是摟在一起睡了,得償所願,得償所願呐~
看來,天機宮裏,又要多一位美人了。
……,……
整整衣襟,湖中倒影自是俊逸倜儻,風流無雙,遠眺林間似是人影攢動,往這邊來的,靜王趕緊活動了兩下,匆匆而往。
餘光瞟的見那邊中間兒的人物,一身紅衣,陣陣冷香,硬是將這隆冬的全部景致都聚在了身上,真是怎樣看都不夠。
兩人擦身而過,牧離耀月故意蹭了花九枝的肩膀,還誇張的往旁邊垮了半步,一臉被騷擾的詫異,道“哎呦,你碰到我了。”
花九枝別過目光,垂了眸。
自那日兩人桌下共度良宵一宿,就如同幹柴擦傷了烈火,抵死纏綿,不眠不休,不分日夜。
這才歇息了兩日,沒想到他又找上門來?
牧離耀月瞅著花九枝側頰,露出白牙嘿嘿笑的露骨,旁邊端著花籃的侍女悄悄退了身形,慢慢離開,花九枝第一次覺得窘迫,也要邁開腳步,這靜王亦不攔,跟著他慢慢走著,隻是騷擾一直不停就是。
“額,前天早上怎麼不見你?”靜王城牆厚的臉皮也終於會紅了。“算我那日嘴賤,不該說什麼‘一箭雙雕’的屁話,你,你別生氣了……往後,本王的利箭,隻射你一人好不好?”
其實吧,這句話,他牧離耀月真沒往什麼邪門歪道上拐,結果,花美人還是誤會了。
花九枝詫異的瞧了靜王一眼,眉頭一皺,甩了耀月快步往前,臉頰緋紅。
耀月徹底懵了,回頭一想更是臊成了猴腚,跑跑顛顛的去拽人家手,狠狠攥著解釋“哎呀,我我真不是那意思……不是不是,其實我就是那個意思,我不……哎呀!”
急的耀月解釋不是,不解釋更不是,就這樣一路跟著花九枝來到殿上。
他這是要解決幫派紛爭,自己再跟就不好了。耀月當然曉得,隻是……一想到又要分別那麼多時辰,靜王幾乎立刻就開始思念眼前人了。
花九枝回頭瞧了耀月一眼,好像也有幾分不舍,又瞧了他一眼,轉身進殿。
他這一眼,愣是把牧離耀月勾進了殿中。
殿上的紅桌又改回了墨榻,花九枝還沒入內,各個長老,公子,侍女敬候已久。
狐塚家的也在?
牧離耀月飄著眼睛打量那個湖月香,吊兒郎當的坐在他對桌的位置上,硬是擠走了之前的長老,本來安靜的殿上幾經波折,此起彼伏。
故意耍帥的盤腿大坐,支起大拇指挑挑眉毛,上下打量著這個所謂的東瀛第一美少年,耀月狠狠‘切’了一聲!
湖月香不敢看他,隻是微低著頭。
耀月得寸進尺,摳牙摳的起勁,曲起指頭就往他那邊彈,幾位長老已經看不過眼,有一個就要起來說他幾句,被旁邊的拉住了。
誰人不知,這個年輕人現在可是教主身邊的大紅人,外加寵愛有加的男侍,再加上他高貴的身世,隻得強壓下怒火。
湖月香實在沒法,隻得坐到狐塚長老的身邊去了。
耀月還想整他一整,隻聽得侍女掀簾的動靜,趕忙坐直了身子,一臉巴望。
花九枝依舊是從簾紗後進來,挺直的身段既為梟雄,亦是美人。叫人趨之若鶩,卻又不敢直視。入榻後,照例飲了好酒一杯,這才抬眸環視……
耀月更加挺直了後背,期待他瞧見自己後的反應,不過,可惜的是,隻換來一句‘今日有何事。’
他明明就是看見了的!
耀月那個失望啊,可惜人家地盤上也不能撒野不是?
“懾火已修養生息多年,現下,武林紛爭不斷,更有一名為花葬的邪教冒出頭來。此害不除,往後怕是禍患無窮。老朽建議教主應立刻舉旗北上,滅魔教,定人心,重振我懾火聲威!”
隻怕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打上自己人了吧,白癡!
耀月朝紗帳內飛了好些個媚眼,見沒什麼起色,苦惱的直撓頭。
“我懾火人心未穏,老教主屍骨無存,必是先要將殺害老教主的凶手緝拿歸案,才能平息眾怒,現在談何舉旗?如何北上?”
義憤的言辭,激的好些人讚成。
花九枝透過紗絲,見牧離耀月正趴在桌上奮筆疾書,也不知在寫些什麼,直到他收了筆,臉上的笑容也沒有退卻。
見耀月抬頭,花九枝收了目光,道“還有何事。”
剛剛說話的長老一時有些詫異,和旁邊的對視片刻,這才又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隻可惜未得來隻言片語。
“老朽是說……”這長老說了第三遍,並且此刻毫不懷疑的確定,他們的教主是走神了。
花九枝撥了下頭發,飲了口酒,長袖一掃,百無聊賴。也不準備說什麼,亦不想做什麼。
‘啪’帳紗底下滾進來一團東西。
花九枝定睛一看,是揉皺的白紙一張,抬頭瞧瞧,耀月剛把彈弓往腰裏收,也不看他,伸著根指頭就開始了一番品評。
“哎我說,你也不想想,那魔教是說打就能打的嗎?你想立聲威就立聲威,別人何嚐不想?這不也沒見他們撈得好處去,你們這個什麼教再牛逼,牛逼的過武當少林?他們耍烏龍,你就往裏跳,敢是不是你家家底,想咋霍霍,就咋霍霍!到頭來吃苦的還不是我家小九,告訴你——我不同意!”
這長老好歹也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半輩子跟著老教主打拚下來,創下了懾火,如今竟被這麼個毛頭小子指著鼻尖罵,怒的不行,當場就要出手要了他的命,隻是尚在催動內力之時,一股冷氣猛然竄入體內,瞬間堵了他幾處大穴,險些叫他走火入魔!
長老心裏一緊,瞬間麻了後背。他才想到剛剛要不是自己有些猶豫沒有立刻要了那小子的命,怕是早都屍身冰涼了。
驚恐抬頭一瞧,紗帳中的身影靠在榻上,毫無動靜。
元老們自然都明了了,各個正襟危坐。他們心裏門清,紗帳內的人才是一教之主,他想捧誰就捧誰,他想要誰的命,那人絕對活不過須臾。
耀月擠開湖月香,拍了拍剛還義憤填膺的某教士,那人現下竟然一副好說好商量的派頭,笑裏藏著點恐懼,耀月對他說“兄弟說的有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先把家務事弄弄清楚再說。”
耀月就想了,管你們那個老教主啥的怎麼死的,反正別叫我家小九忙裏忙外的,好多些時候相處才是正道。
花九枝輕輕一握,紙團被吸在了手裏。
展開來,隻瞧見:
兩日不見,想念尤甚,子時三刻,遺花廳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