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夜半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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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打了旋兒,纏綿著飄絲般的雨粒兒,不斷落下,喜的窗門外的姑娘們一個勁兒笑鬧,想是在比誰兜在裙擺中的多罷。
一陣花香淡淡充盈鼻間,驅散了酒氣。
耀月緩緩睜開眼,瞧著眼前微露縫隙的窗子,不時灑進一兩朵櫻瓣,落在頭上,信手摘下捏在掌中把玩……其實早在來的時候,自己便是知道的。哪裏會有一睜眼就是另一種境遇的好命,故事裏的人物自然都是幸運的,要麼長相廝守的劇終,要麼各安天命的過活,總是有一個結尾的。又哪像這般沒完沒了?
捏捏額角,坐起身來。現在完全沒有力氣再想別的,元氣大傷是要修養的,等過一陣子就沒事了。這般安慰自己,倒也不覺得太過寡歡。
‘咯吱’門開了個縫兒。
一個小丫頭探頭探腦的往裏麵瞧了瞧,見耀月坐起身來,睜大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好半天才慌慌張張的往外麵跑走了。
耀月苦笑著搖搖頭,撐著身子準備起來,雙手一軟竟摔下床去……
“不……不可能!!”又試了幾次,竟然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不可置信的摸著攤開的雙腿,使勁捶打,竟然絲毫沒有知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明明就,不,這是做夢!做夢!!!起來呀!!!!!!起來!!!!!!!”
耀月嚎叫著,使勁砸向脆弱的雙腿,直到隱隱血絲滲出褻褲,就連痛感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低吼著,好像困在黑暗地牢裏的小獸般,耀月發了瘋的向前爬去,滿臉汗的終於到了桌邊,伸手一拽,桌錦連帶上麵的茶壺全部摔碎在地上,咬牙拿過一片鋒利瓷片,就要往腿上劃去……
‘啪!’手上的利器被一小顆果核彈飛。
門開了,抬腳進來一位紅水袖鳳目女子,國色天香,顧盼生情。也不驚詫耀月的舉動,傾下身子福了福,道“公子受驚了。”然後向外麵招招手,幾個小童抬了軟榻來,將耀月搬進裏麵,抬上床,便退下了。
“我怎麼了?”耀月滿臉是汗的問道。
“公子喝醉,不慎叫尖石傷了腿上筋脈,隻是現下無法動彈,不過無須擔心。”說罷,福了福準備退下了。
“等一下……”耀月忙叫住她,上下打量道“是姑娘救了我?那……這裏是什麼地方?姑娘當如何稱呼,我的腿?”
“時候不早了,公子請歇下吧。”說罷,退身關了門。
耀月還想再問點什麼,聽說雙腿沒事就放心了五成,心下奇怪是自然的,既然人家不說總有不說的道理,也不強求,趁著快熄的燭火打量房間,雕花木梁,以黑紅為主,兩扇門的木櫃高矮不一的放在地板上,榻不高,錦絲鋪布上繡著侍女持花。九折小屏風後麵,白宣紅木暗格拉門,金獸爐中燃著睡香……
東瀛的建築?
這裏該不是扶桑浪人的住所?
大焱雖與東瀛建交已久,卻從未允許扶桑落魄武士在此生息,東瀛向大焱稱臣進貢,就是為了防止舊戚複燃,在這方麵尤其注意,怎會有這樣一處地方存在?莫不是……
還沒想明白,耀月就感到體力不支的昏厥過去了。
……,……
“睡了?”
“是,童子。”
“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
“嗯,你下去吧。”
“童子……”
“還有什麼事?”
“小奴不敢,小奴隻是想問,給他下的‘焚情’何時能解?”
“你想說什麼。”
“那位公子內力極深,以‘焚情’封住他的經絡隻是一時半刻,倘若被其所覺,則……”
“……不會有那個時候。”
“是,小奴告退。”
……,……
花絮紛飛不斷,落得獨門小院的裏裏外外都是,耀月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
殘柳斷紅,不過永遠循環的一個須臾。要想辯的清楚,看的明白,除非脫了這因果輪回,可是,又有誰能做得到呢?
躺在這裏到底有多少日子了,耀月已經記不得了。隻是除了送飯送菜的小姑娘每日不同之外,一切照舊。沒有人告訴他這是哪裏,也沒有任何異動,日子單調的像一碗水,漣漪都不曾有過。
耀月憋不住了,眼看著腿上也有點知覺了。就央求著送飯來的小姑娘大姐姐陪他說說話,起先沒人理他,後來是人都架不住耀月的無敵犯賤討好磨人神功,一個個的敗下陣來,再加上耀月天生討人喜歡的長相,討好起來讓人哆嗦的甜話,愣是哄得其他幾個小姐妹串通起來,給他準備了個輪椅,天天的溜出去玩兒。也沒去哪裏,就是院子裏摘花,踢毽子之類的。耀月腳不能動,用手也‘踢’的來勁兒。一玩起來,耀月大汗淋漓風姿灑,眾女娃人麵桃花相映紅。到最後,連燒火做飯的丫頭也跟著東躲西藏的看耀月,真是禍害走到哪都是禍害!
“青青,明月公子的靴子放在哪裏了?”
“剛剛洗好曬起來了。”
“誰讓你洗的?”
“怎麼了?他有說讓你洗嗎?”
“你!”
“明月哥哥,給小桃做個風箏好不好?”
“好啊~”
“小桃,誰讓你不好好生火的,小蹄子跑到這兒來偷懶,還不給我回去!”
“哎呀,彩眉姐姐我錯了~別打!!”
那個名喚明月的人,手裏剝著也不知是哪雙纖纖小手遞過來的核桃仁,笑眼眯眯的往嘴裏塞。安逸日子過久了,連姓甚名誰都快忘的差不多了。看著自己的‘大老婆二老婆吵架,三老婆四老婆追打,五老婆端茶,六老婆打扇,七老婆不在,八老婆做飯……’這日子別提過的多逍遙了。
吃飯的時間,大家圍坐在一個大桌上。
耀月,哦不,明月自然是坐在最上位,儼然一大家子的大老爺。從左至右依次排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大小‘老婆’,大家也倒是其樂融融……也是,這桌子是圓的,大家都能看到‘老爺’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菜煮的很豐盛,‘老婆’們知書達理的輕手輕腳,就怕給‘老爺’留下壞印象。‘老爺’自然也能體會各位‘老婆’的苦心,夾了一圈菜,以資鼓勵。
這邊正其樂融融合家歡樂之時,門外進來個人,正是那紅水袖鳳目女子,耀月連忙放下碗筷,叫她也坐,整的跟自己家似的。其他幾人見狀,連忙站起身來,半福下身子,頗為驚慌失措。
那女子也未看其他幾人,隻說“公子,請今晚務必於戌時三刻就寢,告辭了。”而後福了個全身,退了出去。
戌時三刻?
她想幹嘛?
回頭一瞧,一桌子的大小‘老婆’全用狠毒嫉妒負心漢臭男人的眼光瞧著自己,嘿嘿笑了兩聲,道了句‘吃飯’埋頭苦吃。
等再一抬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全都‘哼’的一聲走光光。耀月抬抬眼眉,繼續雞鴨蹄髈吃的的香噴噴。
……
戌時已到,躺在床上的牧離耀月緊張的腳丫子都抽筋兒了,左翻滾右翻滾,直到……
來了!
趕緊躺平裝睡,一縷門外的月光瀉進屋內,沒有點燭,腳步輕聲而來。
擔心著心跳的太大聲會不會被發覺,耀月盡量平複呼吸,偶爾打一兩個呼嚕。
怎麼?還不止一個人?
顯然第一個進門的人並沒有靠近,是在給第二個進門的把風?
握了握手中削尖的筷子(沒辦法,這裏根本就不讓隨身攜帶武器)耀月感覺到那人正一步步逼近自己,因為睡覺前把床帳一層層的全放下來,所以根本就看不見來人是何摸樣。
簾子微微動了一下,耀月正準備直戳那人心髒,一隻手慢慢伸了進來……
想幹嘛?偷摸?
齷齪!!!
停住動作,且看看她到底想幹嘛?
修長的手指在映進床榻的月光下顯出姿態,極其細膩美好。可這……
可這明明就是男人的手!!!
慢慢摸索著,終於找到了耀月的胳膊,順著向下,碰到了耀月早都汗濕的手,小心翼翼的翻轉過來,手心朝外。
他這是想幹嘛?
微涼的指肚貼在了脈搏處……
耀月瞪大眼睛,完全反應不過來~
半夜偷襲,就是為了——把個脈?
而後,將耀月的手輕輕放回原位,又摸來被子替耀月蓋上,也沒聽到腳步聲,門就‘咯吱’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