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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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停在門上……
這聲音,是誰?
“想不想我,嗯?”
“……想。”
“讓你受苦了!”
“隻要能幫到你,我……”聲音漸低,壓製不住的喘息連連。
熟悉的木床搖曳,雖不清晰,但可以想象那床搖晃的幅度還是很大的。
一陣炸雷轟響在腦中,眼前白恍恍的一片,勉強抓住衣擺才緩過來點。耀月擔心的是玉白並不會說話,這人顯然不是他,那麼,他的玉白呢?
繼續站在門外,想用殘存的理智聽聽他可能被帶到了哪裏,也好盡快找回來。隻是控製不住充盈耳膜的心跳,輕微惡心。
“這次他能不能回得來,還是個問題……哈,腿再打開點……沒想到就那種樣子,竟然也管起閑事兒來了,巴蜀大軍連我都調配不動,他竟然有本事讓他們往山溝裏走,勾的沈傲集了所有兵力想要全殲,結果呢……”
“啊~不,不要~~~”
“哼哼~~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沒有鶴蚌相爭之利,最起碼知道了他的實力,往後對付起來也有了譜。還是你厲害,啊?兩句話就讓他,嗯……乖乖就範。”
“不唔~~”木床咯吱的聲音越來越激烈。
“說說,你這裏……”
“別~~那裏不要動~哈!求你……”
“你的這裏,更喜歡誰?嗯?誰更能滿足你……說啊!!”
“哈嗚嗚……不要再動了,是你,是你!!”
片刻的寂靜
“不要再讓我失望,一直都呆在我身邊,好嗎?”
“……好。”
清新的空氣吹散了一室情欲,門開了,逆光站著個人影。
“耀月?”床上的人猛的推開覆在身上的精壯,撐起身子。
就為了這一聲‘耀月’,有個人等了很多很多年,總想著以後的某一天也許會有奇跡發生,尋訪了無數仙方名醫,不管古書還是傳說,總是要試一試,盡管筋疲力盡,也不想再也聽不到那個人的聲音,那是他心頭上的疤。這一天終於到了,老天待他不薄……他當然欣喜,諷刺的是,原來那塊疤隻是一個一廂情願的笑話,僅此而已。
那雙眼睛依舊溫柔,隻不過多了一點點懊悔的情緒,可這並不影響它們的溫柔。
耀月像往常一般走了進去,似乎看不到牧離刑天嘲諷的嘴角,也聽不到他說了什麼,隻是來到床邊看看一直想著的人,摸摸他的臉頰,輕聲說“你瘦了。”
有人似乎妨礙了他坐下繼續看他想看的人,不知道抓了什麼東西,一把甩了出去。耳中依然聽不見驚聲尖叫和重物撞擊木桌損毀的轟隆聲。
坐下來,看著床上的人慌亂的往赤裸的身體上遮蓋東西,羞愧難當的眼角紅通通的。因為顫抖,遮上了的東西又掉了下來,耀月索性伸出手幫他把衣服一件件的穿好,而後又抬手理順他亂糟糟的頭發,道“我去了長安城,在那裏遇上點麻煩事,不過現在都解決了。讓你擔心了……”而後掀開他下身的錦被,看見一片血紅,不由的皺了皺眉,撕了衣角要動手給他清理,被一雙顫巍巍的手按住。
“不要,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淚如雨下
耀月搖搖頭,撥開他的手,輕輕擦拭起來“不,是我不該把你扔下,讓你遭罪了。”
牧離刑天終於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搖搖晃晃,一笑“七弟,我看你是搞錯了。他愛的人不是你……是我。”
“你能說話,真是太好了。”耀月寵溺的摸摸消瘦的臉頰和驚恐的眼睛。
“哈~你知道他從來都是我的,這些年在你身邊,待你的那些都是假的,他十四歲那年就上了我的床,是不是聽了很不舒服啊?哈哈~~”
“這些日子沒有好好吃飯吧,都說了銀子別舍不得用……你看你,臉都凹進去了。”
牧離刑天一步走到耀月身邊,雙手把他拎起來,狠狠搖晃“你是不是氣傻了,別以為裝瘋我就能被你騙!!”
耀月隻是任其搖晃,頭扭到一邊,依舊眼含笑意的嘮叨著“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是長安的小麵人兒,你小時候最喜歡了,這回的可以吃,怎麼樣?喜歡吧……”說著,就要往懷裏去掏,好容易掏出來,帶著半分討好,小心翼翼的把麵人兒舉給床上的人,想讓他拿著。
牧離刑天騰出一隻手,把麵人一把奪下來捏的粉碎,在耀月麵前一點點搓到地上。
耀月皺了皺眉,覺得抓著自己胸口的手有點讓他氣悶,伸手一推,隻聽哢嚓一聲,牧離刑天驚叫著,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耀月蹲下身捧起被捏碎的小麵人兒,臉上滿是苦惱,看著床上驚恐的發抖“怎麼辦?壞了~~”見他也不理自己,拖著腮想了想,眼睛眯成一條縫“沒關係,我殺了他,他就不會弄壞你的麵人兒了。”
還不等床上的人踉蹌出來,一聲沉悶的響動,驚了樹林飛鳥。耀月單手舉起牧離刑天,另一隻手摸索了半天,才從後腰掏出一把圓月彎刀,唰唰幾下,噴湧出一灘鮮血,流在地上。
“不!!!!”蘇玉白腿軟的抱住耀月,懇求。
“你不喜歡?”耀月手起刀落,一直從吼口直劃到肚子。
蘇玉白一把抱住耀月手腕,顫抖道“不,你不能殺他!!”耀月哼哼笑了幾聲,安撫著“別害怕,再一刀就差不多了,你要是害怕就把眼睛閉起來。”
見他還不放開自己,耀月不悅的眨眨眼,繼續安慰“去那邊坐著,閉上眼睛數五個數,我一會兒就來陪你,乖!”
手臂上依然纏著蘇玉白,泱泱哭泣著就是不肯走,耀月煩了,隻能先把蘇玉白扔趴在地上,手上刀柄轉了個弧度,直直向著牧離刑天的心窩刺去。
血霧彌漫,散了一室腥氣。
刀鋒割裂皮膚的聲音讓人戰栗,一雙略有些繭子的手,血肉橫飛。
耀月不可思議的瞧著滴答不斷的鮮血,順著自己的袖管流進裏麵,那雙手是自己握了十幾年的手,那雙手曾經抹掉過自己的眼淚,那雙手為自己煲湯上藥也曾緊緊抱住自己的後頸,承受著傾心的給予。可如今……
似乎一下子清醒過來,耀月放開手中的牧離刑天,放開手中的圓月彎刀,往後踉蹌了幾步,搖頭苦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啪!’一聲脆響,蘇玉白歪在了一邊。
耀月邪笑著捏住那張俏臉,喀喇作響,低頭與他氣息膠著“告訴我,你喜歡我!說……說!!!”
蘇玉白看著那樣一張近乎扭曲的麵孔,終於閉上眼睛,搖搖頭。
不知何時,外麵下起了大雨。
按理說,這個時節是不應該的。
耀月脫力的站起來,背過身去擺擺手“你走吧。”
直到夜幕降臨,直到耳邊再沒有半點聲響很久很久,他才轉過身來,淚如雨下。
玉白,你不該這樣的。
竹林斑駁,大雨如注。
耀月舉著酒壇,轉圈圈。
想當初,也見著幾個好友為情灌得爛醉如泥,當時心裏鄙夷,好言好語的相勸也不見起色。
原來,酒,真他媽是個好東西。
原來,情,這個玩意兒是不能碰的。
一旦犯了賤,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耀月挪著醉步,高舉酒壇,吆喝著“唉,蘇玉白,你記得不,這壇,啊,就是這壇我啥時候藏得?”
“笨!那不是咱倆洞房時候開的嘛,其實是有兩壇,你不知道吧?哈哈哈……”
腳下一滑,摔在地上,酒壇粉碎。
耀月抹了把腦袋上的血口,指著笑起來“嘿,出血了。”然後嘟著嘴,到處爬“小白小白,出血了……給吹吹,吹吹!!”
爬了半天,隻有門外的雨聲應景。
手邊又摸到一壇,扒開蓋子,仰頭就倒。
晶瑩的酒花浸濕地麵,月光下眼角流下淚來。
不知何時躺在了一灘爛泥之中,雨水衝刷著臉麵,濕冷的感覺很不好受。腦袋裏一片空白,隻覺得快要死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隻是沒有閉上的眼,看著日升月落,一天又一天。
這雨,怎麼下了這麼久?
迷蒙中,似乎看到了擎傘而立的一身雪白,不真切,變換了場景,又看到一雙淚眼,和那句“不是那樣的。”
直到感覺鮮明的臉頰被冰涼的手觸摸,衝刷到臉上的雨水消失了。
耀月睜開渾濁的沾滿泥的雙眼,隻隱隱約約看到傘下的一席青絲飄搖,而後便不記得了。
“公子,是個死人而已,我們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