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十回 同甘苦刀劍爭姻緣 共患難貓鼠訴衷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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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秀秀聽說展昭被白玉堂關進了通天窟,煩惱地在房內來回踱步,擔心五弟會不會玩過頭,到頭來傷的還是自己。
這讓江寧婆婆很是奇怪。
“秀兒啊,你不是說那是他們倆自己的事,不用管麼?怎麼你在這裏急什麼勁呀?”
“哎……娘啊,我確實是這麼說的沒錯……可……”閔秀秀一轉思,突然神秘道,“娘,他們幾個大男人遲鈍,說不通,咱們娘兒倆都是女人,當能理解。”
“你指什麼?”
閔秀秀於是將自己的猜測一說,江寧婆婆似有不信。
“你是說我們家小五……是因為看上那隻貓了,才做出這些個事兒來的?”
“就是啊。”
江寧婆婆眉頭緊擰,臉上的皺紋明顯多了。
“您要是不信,就自個兒看著唄,五弟鬧歸鬧,可也舍不得傷他!五弟那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既然問題都出在展昭身上,不是展昭去解這個鈴,別人的話五弟不聽呀!”
“那你說怎麼辦?”
“當然是找機會給他開開竅!娘您就交給我,等時機成熟,還得有您出馬!”
此時夜幕已降,天空撒下零零稀稀小雨來。
通天窟中本就陰冷,這雨一下,氣溫更降,縱是展昭也覺得濕寒透骨,身子被繩索捆住也難受之極,隻得找了處略幹燥的角落,盤坐下來,運氣抗寒。
這一個來月的新官上任,大改展昭往日的生活習慣。他雖算不上太懶,好歹也是隻貓,自由悠閑慣了,那種沒日沒夜的公幹,還真將他累壞了。此後又馬不停蹄地趕來,一直沒能好好合眼。此時放鬆下來一運功,反讓全身肌肉神經都叫囂著要休息,思緒竟有些恍惚起來。隻得放棄禦寒,強迫自己集中起精神。
白玉堂放話要他自己將三寶“盜”回,雖毫無頭緒可循,也不得不搏一把。當務之急就是從這洞裏出去。可如今別說逃出洞,就連身上繩索都解不開。
一想到若不能早一刻尋回遊仙枕,白玉堂背上逆天罪名的可能性就大一分,展昭便覺心髒陣陣抽痛,酸楚難當,悔恨不已。不知以自己的幾條尾巴,能否換得了免白玉堂受罰。至少能分擔也好……
出去以後,再同五弟好好談談罷……就怕白玉堂已不願聽他說話,又自顧離去……不,一定要想法說服他才行。隻要能讓他送還遊仙枕,便是死謝罪亦可。
……恩信不能兩全,也隻能以死謝罪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當真太累了,展昭覺得思維有些不受自己控製,竟又想到白玉堂警告他不許同意丁家提親一事,心中愈發五味陳雜。是啊……他們現在已不是兄弟了——或許連朋友都做不了了,如能幫他順利躲過天罰,再往後……怕是不會再有瓜葛。報星主之恩,尚能讓他忘卻。可報了恩之後呢?這漫無終止的生命,永遠不會結束了的情劫,他又該何去何從?
…………
使勁兒晃了晃腦袋,不能再想了。還是先解決眼前,想想該如何出去的好。
白玉堂見天降細雨,也知道通天窟中寒冷,便叫來白福道:“去,準備一壇酒,幾樣小菜,給那隻貓送去。”想了想又補充道,“再送一床被褥過去。”
白福聽了也不禁疑惑:爺要把人關在那,還管人家吃穿冷暖幹嗎……
不過這可不是他們下人能問的事兒,既然主人吩咐了,照做就是。
於是白福與另兩位家丁就送東西去了。
等了片刻,卻聽白福氣喘籲籲地跑來,大叫:“爺,不好了!”
“什麼事?!”
“那、那貓……”
“那貓怎麼了?”白玉堂一驚,心想難道被他跑了?!不能啊!那可是娘的捆龍索,不可能掙脫地開的!
“不、不是……”白福還在喘,好容易順了口氣,道,“那貓暈倒了!”
“啊?!”白玉堂騰地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小、小的也不知道啊……咱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白玉堂推開白福便往通天窟趕去。也顧不上撐傘,直奔目的地。
“貓兒!”白玉堂衝進洞中,左右一看,角落裏散落著一捆繩子,酒菜與被褥就放在地上沒動過,卻不見展昭蹤影,心中立刻明白過來:捆龍索遇水即解,這場雨正好幫了忙了!定是那死貓發現了這缺口,故意裝作暈倒,等白福幾人急急忙忙回去稟報,趁機逃跑!
“爺?”跟在身後的白福等幾位家丁,見白玉堂又滿臉怒容地出來,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你們離開時怎不將石門關好?!”
“小……小的怕那貓真出了什麼事兒,爺又要怪罪所以顧不上關門就趕緊回去告訴爺了……而、而且爺不是說過,那繩索是絕對掙不開的麼……”
白玉堂把眼一瞪:“還敢頂嘴?!趕快給我去找!”
“是、是!”
白玉堂也在附近四處搜尋。展昭對陷空島地形並不熟,也不知他會跑哪兒去。
小雨漸漸下大起來,已將白玉堂渾身上下淋了透濕。他心中焦躁,也不知是氣還是擔心。
突然他靈機一動,抽出背後展昭那把巨闕寶劍,喊了一聲:“巨闕。”
沒有應答。
白玉堂失望地歎了口氣,卻又不想就這樣放棄,便又對寶劍說道:“你家主人不知去向,你要是真靈,就幫我去找他。”
巨闕劍尖動了一下。白玉堂大喜,放開劍柄,寶劍竟就懸浮在半空中,晃悠了幾下,就往一個方向飛出去。
白玉堂緊跟其後,很快就離開通天窟附近很遠了,那些尋人的家丁都已看不見了。
夜色愈濃雨愈烈,隱隱還伴隨著悶雷聲。腳下土地被雨一淋,也變成了泥地。白玉堂向來潔癖,最討厭在下雨天在這種爛泥地上走,可如今,泥水濺在他雪白的衣擺上,卻似不知。
巨闕在前方東拐西拐,偶爾停下來轉動幾下辨認方向。終於,遠遠地,它直立起劍身,停了下來。
前方濕草地上似躺著一個人,借著閃電光亮一看,正是展昭。
腦中與天上一同炸開一道響雷,白玉堂心中一寒,連忙撲上前去將展昭扶起。
“貓兒!你怎麼了?”
展昭身上也已濕透,濕潤的睫毛微微顫動,眉頭緊鎖,露出痛苦神色,白玉堂一探他的額頭,滾燙滾燙。
白玉堂二話不說將展昭背起,足下用勁,全力往回奔。巨闕在身後緊緊跟隨。
閔秀秀正打算找五弟談談話,卻不見人。聽手下人說,五爺去了通天窟,那隻貓好像跑了。
無奈,大嫂隻好先回自己屋,卻老遠就聽見白玉堂喊:“大嫂、大嫂!”然後濕漉漉地背著同樣濕漉漉的展昭闖進屋來。
“呀……這是咋回事?”
“他發燒昏迷不醒,大嫂你快給看看。”
“噯好,快,快抱進屋裏去。”
閔秀秀為展昭把脈,白玉堂在一旁焦急地踱來踱去,身上還滴滴答答地淌著雨水,把地板弄得一塌糊塗。
閔秀秀心中暗樂,故作不滿地嗔怪道:“別在這走來走去的,多煩人。先去換套衣服去。”
“不忙。大嫂,您、您快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閔秀秀甩了白玉堂一個白眼,嘴上笑盈盈道:“怎麼?後悔了?心疼了?”
白玉堂一滯,扁扁嘴,不說話了。
“嗯……操勞過渡、壓力過剩,睡眠不足、精神不濟,方才一場雨,又讓濕寒侵體……”閔秀秀又一指白玉堂,“加上被你來回折騰,氣鬱胸膛,就病倒了。”
白玉堂怔怔站著,啞口無言,遲遲地才問出一句:“那…要不要緊?”
“怎麼?你不是要鬥他麼?現在被你鬥倒了,你還不高興?”閔秀秀麵色一沉,“哦,我現在把他救起來了,再讓你折騰,然後再把人家氣倒了,再讓我來救,我吃飽了撐著啊?你是連嫂嫂我也要耍不是?不救了!”
這下可把白玉堂嚇壞了,氣勢立刻又短三分,討饒道,“大嫂,您、您幫幫忙吧?”
“幫誰?幫你還是幫他?”
“厄……”白玉堂手足無措,指了指床上展昭,“幫、幫他治治唄……”
“那你還要把人家關進通天窟不?”
“不、不關了!”
“還要鬥禦貓不?”
白玉堂遲疑了一下……
“得,你自個兒看著辦吧。”閔秀秀站起來就要走。
“等等等等!不、不鬥了還不行嘛!”
閔秀秀心裏樂得,臉上卻一副嚴肅表情,又轉身回來,命令道:“那嫂子就再幫你一回。去,燒桶熱水來,先把他身上濕衣服給換了,你自己的也去換換,免得到時候還要我醫兩個……”
白玉堂這才眉開眼笑,道:“噯,好,我這就去……”剛走到門口,又轉了回來。
“怎麼?”
“我把桶擱我那屋裏,這邊床都濕了……”
“成,你要怎樣都成!”
白玉堂這才去了。
閔秀秀看著弟弟背影,暗暗點頭。自己心裏這猜測,十有八九了,就差那臨門一腳。
於是從懷裏取出一小瓷瓶,先給展昭灌了點藥。
其實展昭這病並沒太大危險,不過是著涼發燒,外加睡眠不足,所以才昏迷不醒,等休息夠了,睡飽了,燒退了,也就沒事了。
白玉堂前腳剛走,江寧婆婆後腳就進屋來了。
閔秀秀朝婆婆意味深長地一笑。
江寧婆婆也笑著搖搖頭:“還真沒想到啊……小崽子,居然動了春心了。哈哈!”上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展昭,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這小夥子長得倒挺俊俏。可惜現在病怏怏的,看不真切。”
“這您就放心吧,展昭這孩子很不錯,沒說的!”
“可不知他對我們家小五又是個什麼心思呢?”
“那就要勞煩您老人家想想辦法嘍!”
“嘿……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