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八回 獻絕技黑貓恩封號 絕情義白鼠怒盜寶(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6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展昭日以繼夜馬不停蹄趕至開封府時已入夜。公孫策仍在府衙外等候,見了展昭,連忙將他拉進府內說明情況。
公孫先生告知展昭,施咒之人就在那三寶村附近的通真觀內。此魘術滿七天即可置人於死地,如今已過了五天。
展昭當即又換了匹快馬直奔通真觀,將馬拴在樹上後,一翻身便進了觀中。
到達後院,果然見一道人搭台做法,法台上有一白色小瓶,瓶口似漂浮著白色霧狀物。此法納魄,七天既能將人的七魄盡數吸走,七魄一散,命魂不保,人也就去了。
事不宜遲,展昭一下飛身法台,巨闕寒光一閃,就架在了道人脖子上。
“是誰讓你陷害星主的?說!”
道人直嚇得屁滾尿流,哆哆嗦嗦道:“什、什麼星主?”
“就是包拯包大人!”
“啊……是、是包拯……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不過是收了一蒙麵人銀兩,讓我照著生辰八字給這個人下咒……”
展昭俊眉隆起,這賊道,隻是收了銀兩就做出這種損陰喪德的事。問案他展昭不在行,還是帶回去交給星主處置吧。於是一扣劍柄,將道人砸暈了過去。
展昭又看桌上,還有個木頭小人,上有六枚鐵釘,分別紮在六個脈輪上。若頂輪再被封,就回天乏術了。
好險……展昭不禁為星主捏了把冷汗。
他將木人放回桌上,白瓶放在木人前,用劍挑掉桌上擺著的各種黃符,空出一塊地來,抹掉原來的陣法。又咬破手指,在桌布上另外畫下一道符陣,然後將巨闕祭起。
燭台上蠟燭火光一爆,小木人上鐵釘紛紛飛出,叮叮當當掉在桌上,白瓶裂開,粉身碎骨。白色霧狀物便紛紛散去,飛向夜空。展昭一數,正好六條。便放下心來,收回巨闕,將小木人與鐵釘揣進懷裏,毀了法台,抗著昏迷道人,離開通真觀回去了。
回到府中,張龍趙虎正等候著,說包大人已經醒了,正在喝粥。
展昭微笑頷首,將老道交給二位勇士押下,便去後院看望包公。
包公得知又是展昭救了自己,感激萬分。展昭把小木人與鐵釘交給包公,又將觀中情況彙報一番,包公隨即升堂,審問那道人。
可惜進展甚微,那道人隻道是蒙麵人交給他銀兩讓他做法,不知此人是誰長的什麼模樣。
此時天已亮了,包公隻能先行退堂,進宮麵聖。
仁宗見包公無恙,滿心歡喜。又問包公究竟身患何病。包公遂將木頭小人與鐵釘呈上。仁宗大怒,卻不知何人如此歹毒,命包公全力追查幕後指使。包公領命。
天子又問:“是何人助你破咒?”
包公於是將展昭多次救命之恩稟報聖上,並稱他武藝超群,有三大絕技。三絕,乃是劍法精湛、袖箭精準、輕功精妙。天子龍心大悅,要包公第二日帶展昭入朝,皇帝要親至耀武樓試藝。
包公回到開封,叫來展昭,向他述明聖意。展昭十分為難。無奈聖口既開,包公已領旨,也隻能遵旨前往。
次日展昭跟隨包公入宮,前往耀武樓前獻藝。當展現輕功之術時,天子連連稱奇:“這哪裏是人,分明是朕的禦貓一般!”
展昭默然:展某確實是貓……
結果皇帝一高興,便賜了展昭一個“禦貓”封號,並一下給了他禦前四品帶刀護衛之官職,供職開封府。
展昭暗暗叫苦。他修行千年,從不涉足官場,且不願為官。如今莫名便入了廟堂,可如何是好?
然天子之命不可違,就算展昭千萬個不願意,也還得給皇帝磕頭謝恩。
回去路上展昭一路苦著臉色,包公關切詢問,展昭如實相告,自己並不願為官。包公一聽不禁內疚,稱自己私心也想留展昭在身邊,展義士武藝高強,定能使破案如虎添翼,造福百姓,因此沒能及時向皇上進言。
如今事已成定局,也反悔不得了。幸而是供職開封府,展昭托星主之福才能渡過命劫,花去幾十年時間,跟隨星主保護星主以報答渡劫之恩,也在自己意願之內,便覺得為官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隻是……
“隻是五弟那邊,如何交代……他還盼著我去陷空島做客……”
於是同包公商議,問能不能先告假,尚有要事沒有辦完。
包公一聽也在理,展昭封官十分突然,一旦上任便難以脫身。包公不知展昭是妖,第二日叫展昭換上一身紅色官服,一同入朝麵聖,替展昭請了回鄉祭祖之假。仁宗欣然同意,但需將下術毒害包公一事查明方給準假兩月。
展昭想到陷害包公之幕後黑手尚未落網,也是放心不下,便留下來先將此案了結再做打算。於是回到開封府中立刻給白玉堂寫下書信一封送去,稱自己一時半會兒離不開身,需過些時日再去拜訪。
陷空島盧家莊。
白玉堂這幾日心情十分暢快,更令人後脊發涼的是,這隻向來搗蛋的小白鼠,居然聽話起來……就連江寧婆婆也不禁搖頭側目,還當娃子是不是發燒了。
大爺盧方倒是很看得開,都說大夥兒杞人憂天。老五不聽話你們煩,老五聽話了你們也煩,這不是自尋煩惱嘛?
老二韓彰一本正經預言,說這是老五在耍什麼壞心眼兒,是暴風雨的前兆。
老三徐慶說,老五是被什麼刺激到了。
老四蔣平跑去像往常那樣跟白玉堂唱反調,結果被白玉堂十分爽快地包容下來了,嚇得他再也沒去抬杠。
隻有大嫂心裏另有一番想法,這日看白玉堂居然在整理他那從來不會自己整理、連床都懶得鋪一下、沒人幫著打掃隨時都會發臭的老鼠窩來,便樂嗬嗬地走了進去。
“五弟啊。”
“欸,大嫂!”樂不思蜀的一張臉。
“最近都見你心情不錯,有什麼喜事啊?”
“我能有什麼喜事呢~”老鼠爪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
閔秀秀斜眯縫起眼:“是不是因為展昭就要來了?”
白玉堂一愣,眨巴眨巴眼睛,連忙搖頭擺手:“怎會是因為他呢!我幹嘛要因為一隻臭貓高興成那樣啊!嘿嘿……”
閔秀秀溺愛搖頭,意味不明地笑道:“行,五弟你高興就好~”
次日白玉堂一覺醒來,照樣一番好心情。離與展昭分別那日已快一月了,計算著來回,快的話這幾天他就該到了。伸了個懶腰往聚義廳去,見幾位哥哥湊在一塊兒議論著什麼,好奇上前詢問。
“哦老五啊,你來的正好。”蔣平笑的賊不溜秋的,“有個駭人聽聞的大消息,你知道不?”
“什麼消息?”白玉堂心中不免犯嘀咕。從小這四哥就喜歡跟自己對著幹,他笑成這樣,準沒好事。
“聽說啊,展昭被封官啦!四品帶刀護衛,可了不得!好像還有個封號,叫什麼……禦貓~禦貓耶!皇帝的貓啊~”
白玉堂一聽,果然立刻沉了臉色:“封官?貓兒?怎可能。”
“咱們這探到的消息,能假得了麼?”蔣平搖著羽扇,見中了老五的心思,很是得意。
白玉堂看了大哥一眼尋求肯定。
盧方點了點頭。
白玉堂俊眉一皺,仍是一臉不信:“不可能啊……平白無故的做什麼官?”
“做官有什麼不好?有權有勢~”蔣平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那是凡人想的事兒,我們修仙之妖,跑去給凡人的皇帝賣命幹嗎?”
“這世界畢竟人多妖少。能有幾個人知道身邊有妖啊?沒什麼差。”
白玉堂仍然搖頭,又似自言自語:“貓兒不是那種人……何況他跟我有約在先,他跑去做官,那跟我的約定怎麼辦……”
“這我們就不知道啦。”蔣平兩手一攤。
正在此時,有個家丁跑來,給白玉堂送上一份信,道:“五爺,有封您的信,是個叫展昭的人寄來的。”
“貓兒的信?!”白玉堂連忙接過拆開,三兩下就將信看完,臉色更是沉到了海底去了。
“五弟,他怎麼說?”盧方見寶貝小弟突然這副模樣,不免有些擔心。
“他說他被皇帝封了四品官職,如今有公事在身,要過些時日才能來陷空島……”
“誒你看我們說的沒錯吧!”蔣平立刻接口。
白玉堂一拍桌案,怒道:“我要去汴京找他!”
“哎哎哎等等!”韓彰叫住白玉堂,“他不是說了嘛,過些日子再來,你急什麼?”
“過些日子……過些日子是什麼時候?!”對他們妖來說,時間的概念是很茫然的,誰都說不準這“一些”是指幾天還是幾年,甚至幾十年呢?“那你不如先回封信問問清楚?”盧方也勸道。
“不、我要找他當麵問清楚……”白玉堂一旦決心一下,那是牛車也拉不回來的,“好端端的當什麼官?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鏈子鎖麼?自由自在的九尾貓不做,跑去當皇帝的貓啊?哼…好一個禦貓!”說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不屑一顧,轉身離去,留下幾位長輩在那大眼瞪小眼。
當天白玉堂就離開了陷空島直奔東京汴梁而去。
得知五弟忿然離開的閔秀秀埋怨蔣平道:“就你多嘴,瞎解釋什麼、什麼禦貓的……”
蔣平委屈:“我又沒說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老五任性獨占欲又強,還激他!”
“我……我哪有啊?我怎麼知道他會那麼大反應!……噯大嫂,你說什麼獨占欲?”
閔秀秀斜了蔣平一眼:“你們男人就是反應遲鈍!”
這邊開封府的案情卻進展甚微。從那名施咒道人口供中推斷,幕後黑手定會再出現在通真觀與道人聯絡。因此展昭在通真觀守了兩天兩夜,終於抓到了一名可疑的蒙麵人,將他帶回開封府審問。那人卻隻字不說,在公堂之上咬舌自盡了。
這讓包括包公在內的一眾人等都驚愕不已。
當晚,道人又在牢中離奇死亡,線索被完全掐斷了。不難猜出這樁案子背後牽扯著多大的幕後,竟如此猖狂地在開封府大牢內消滅證據殺人滅口。
包公將情況上報仁宗後,仁宗亦是十分意外,但除了叫包公多加警備防守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此案一時半會兒破不了,包公體恤展昭尚有未完成之要事,因此又向仁宗皇帝為展昭請假。仁宗也就準了假了。
可展昭如何放心得下星主安危,威脅星主的力量還是一團迷霧,這個時候讓他離開,萬一出了什麼差池……
白玉堂那邊既然已經寫信說明,也就不急於一時,料想五弟當能理解。
卻是因此,才惹出此後一連串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