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裏熏人的蒸汽直撲人眼，若非如此，我又怎會雙目如此酸澀難忍。我看看他，驚覺他的樣子是那麼溫順而又那麼殘忍。
    我故作坦然的坐在水裏，水涼得刺骨。他散發著溫暖與熒光的身體就在我身邊，不需要伸出手，隻要小小的觸碰就可以抓住，但我卻再也沒有膽量觸碰。他有著好看的線條與堅實的肌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神明給予的恩賜。
    完美強大。
    這樣的人，的確不應是我這種人所追隨的啊……
    “所以，黎然。”我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溫和平靜，“真的，對不起了。”
    就就像一個繭，是的，那不安，就像一個繭。隨著他的這一句話，慢慢的破繭成蝶。隻不過那蝶，是有毒的瑩蝶。
    我驀地站起來，我聽見水聲嘩啦一下子，水珠順著我的身體下滑。
    “為什麼。”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第一次覺得它是那麼的難聽。
    “為什麼啊……”我狼狽的看著他。
    “黎然……”他的目光順著我仔仔細細的流連了一遍，說不出的旖旎。隨後，卻又變得刻骨的寒冷。
    我從未見他用那種眼神看我，或者說，是我不願相信，他會用這種眼神看我。
    冷漠而殘酷的，完全拋卻情分的目光。
    他說：“在前往百裏皇朝時，勾結皇朝使臣。裏通外國，又在回來時謀害皇後，圖謀不軌。後又居心妥測挑撥我國與吳國關係，狼子野心，天理難容。並且，你曾在多次迷惑朕，擾亂軍心，欺世惑眾^……”
    我像是聽故事一樣聽他說話。
    真的，真的是故事啊。那裏麵說得熱鬧，可說的人，是我麼？
    他喚來侍從，不一會我我們都衣冠整齊的站在大殿錢了。他端坐著，我則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
    有人來押我進大牢，我死死跪著一動不動。
    “我不信。”
    他在聽到我說話時，露出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卻和多年以前一樣，當他遙遙的向我伸出手，露出一個笑容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啊。就像是宿命在輪回一樣的玄幻與可悲。
    這種矜持又高傲的笑容，再一次提醒我，我才是真正在犯傻的人。
    “主要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這個理由更加的徹底與不著邊際，我似乎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了。現在就連想想，都會覺得一陣的反胃。
    他似乎是覺得我的表情太過於絕望與慘烈，這一點不知是怎麼取悅了他。他似乎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我，說：“……”
    當時太過恍惚，我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麼，現在想想大抵是‘拉出去賜死——’之類的吧……
    我相信他說的都是心裏話，所以我這一次很聽話的隨著侍衛進了大牢。
    牢裏很冷，比那天的水還要冷。
    我被帶上琵琶鎖，稍稍一用力，就是鑽心的疼。所以我大多數時間是一動不動的，直到半個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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