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打牆
    走了兩步，有些心虛地朝後望去，見沒人追來，梁冬心中暗喜，揮手拍了拍衣袍，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踱步朝前走去。
    小鎮中一片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繁華的集市中川流不息，一襲白袍的男子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顯眼，雖然衣服上有些汙跡，卻難掩他的絕代風華，隱隱約約，幾聲痛苦的呻吟聲從遠處飄了過來。梁冬心中一頓，側了側頭，朝四周看去，卻見人群擁擠著，擋住了他的視線。
    一個孩童突然從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一張小臉慘白著，烏紫的嘴唇開開合合，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梁冬忍不住停下腳步打量著這突然冒出的小鬼，隻見他穿著灰色的短衣，下身陪著爛布條，渾身上下髒穢不堪。梁冬暗自心驚，可那孩童在他的跟前突然停住了腳步，緩緩地抬起了那張蒼白到極致的陌生臉孔，一雙白森森的眼珠泛著絲絲血紅，竟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梁冬被那雙恐怖的眸子盯得渾身一顫，寒意直冒上了脊梁，冷汗刷的一下跟著額頭淌了下來。
    那孩童就那樣死死地盯著，不喘也不鬧，安安靜靜的立在那裏，一點動靜也沒。
    時間似乎就在這一瞬間凍結了…
    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被這髒孩盯著，梁冬感覺渾身說不出的不舒服，一股股往外冒著懼意。就像是被老虎盯上的兔子…伸出舌頭，混著黏糊糊的口水濕潤著嘴唇，莫名地串起一股難耐的饑渴感…
    就在梁冬的心慢慢平穩下來的時候，那娃娃忽然又動了起來，猛的伸手奪過了梁冬手裏的扇子，而後跑進了不遠處的巷子。
    這一切發生的過於突然。
    梁冬原地愣了愣，看看空空如也的手。下一刻才反應過來，隻覺得那把破扇子居然也有人偷，於是皺著眉懊惱地拍下頭，想也不想便跟著疾步朝前麵一巷子拐彎鑽了進去。巷子十分深，直直的通向深處。不知道通往哪裏，有著微坡，兩邊砌著紅色的磚牆，牆頂是灰色的瓦片，疊著厚厚的灰塵。
    那小賊兩條蘿卜似地短腿，卻跑的飛快，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
    梁冬心裏恨得咬牙，腳下的步子便更快了起來。破舊的牆磚朝後快速的飛躍著，梁冬也越走越深，可越往裏走，梁冬卻也發現了一絲古怪之處，兩麵牆逐漸在往裏擠壓，到底的時候，兩麵牆的尾端和在了一起，麵前變成了一條死路。
    烈日裏陽光前一刻還是明媚著，這時候卻吹著冷風，卷起地上的塵土打著旋。天陰沉沉的，濃雲滾滾黑壓壓的壓了下來，雲滾著邊白魚肚子似地慘白。
    梁冬停下了腳步，抬頭望了望驟變的天色，暗叫一聲糟糕。
    而此時，空氣開始稀薄起來，壓得梁冬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道路前方一堵白牆堵在麵前，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梁冬暗自心驚，轉過頭跌跌撞撞朝回去的路跑，可通向外麵的巷子卻忽然被拉長了一樣，周圍的紅磚牆就佇立在兩邊，一動不動，竟沒有移動的跡象！
    適時，梁冬卻驀地升騰出一股怪異的感覺，隻覺得什麼地方閃著粼粼的光正詭異地，悄悄地注視著他。
    想到這裏，他渾身忍不住顫了顫。
    寒毛在露出的一節白皙小腿上立了起來，他咽了一口唾沫，似要給自己壯膽般，搖搖頭，刻意忽略到那股陌生的不適感喃喃道：“怎麼找不到那小偷。”
    不知道走了多久，梁冬已經累的臉色慘白，紅色的牆磚確如開始一樣，依舊佇立在兩旁，昏暗的光淒淒地投在牆圍上，看起來森森可怕。
    他抬頭看向天上，低壓壓地厚雲朝中間洶湧地擠壓著。光線被掩的密密實實透不出半天縫來，也吹不出一絲風。
    汗水不停的冒出來，聚集到下巴又滾落在地上，跟珠子似地滾著滾著變成一道白煙便消失了。
    “累死了，水…水…”單是吐出這麼幾個字，梁冬就覺得喉嚨裏難受地像灌了沙，嘶嘶地扯著疼。
    背部被汗水打濕，黏糊糊的貼在背上，鼻腔裏粘膜不停抽搐拉扯，梁冬整個人已經累得不行，渾身疼了起來，炎熱和勞累就突如其來的降了下來。抬眼看去深不可測的巷子，梁冬的眼睛酸疼了起來。
    癱倒在紅色磚瓦牆壁上，粉末的棱角依舊刺痛著皮膚。
    梁冬疲倦的抬起眼：“媽的什麼鬼地方。”前一刻還以為是世外桃源，下一刻就跟魔窟似地進了就不能出。
    “咕-咕-咕-”
    忽地一陣怪異的聲音冒了出來。像是孩童惡作劇學著母雞咕咕聲，詭異的很。
    “誰？”梁冬大叫，嗓子裏冒著煙，睜大眼睛看向四周。
    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仔細一看，巷子裏隻有梁冬一個人。梁冬咽了一口唾沫，心裏抽著，無數隻螞蟻在上麵啃噬。
    巷子裏這會兒光線晦澀，直來直往地一條道，漸漸地隻能看清跟前三米遠的距離，黑色的影子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
    看著那擠做一團的黑影梁冬一下子跳了起來，這都是些什麼東西。也許是天上雲彩的倒影吧，這樣想著梁冬的心裏也舒暢了些。
    天越來越暗，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黑影子也跟鬼影似地悉悉索索在周圍轉悠。
    梁冬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周圍的布局，微微皺眉喃喃道：“這牆也似乎不高。”
    腳下一用力，抬腳蹬蹬地上了牆頭，稍一用勁，整個人跳至半空中，牆頭上似乎有什麼模糊的黑影蹲著。梁冬揉了揉眼睛，眨了眨，再看過去。
    那影子黑乎乎的一動不動，看姿勢似乎是一個人麵朝了自己蹲在麵前，梁冬探過頭去。恰此時，一道厲閃劃過，從天到地劈開眼前的黑暗，懾人的光亮照得整個世界亮如白晝，隻是一瞬，梁冬也看清了麵前蹲著的到底是什麼。一個灰麵娃娃正歪著腦袋，嘴大咧著隻至耳際，彎起詭異的弧度，豔紅的滴著血的兩片唇中央露出猩紅的長舌，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怪聲，那孩童的眼睛像是一隻狐狸眯了起來，與咧大的嘴的弧度相匹配讓人毛骨悚然。梁冬被嚇得一促狹，翻著跟頭倒在了一片草地上，再回頭看去，哪裏有還有什麼黑影…
    他渾身寒毛立了起來，整個人虛脫地呆愣地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他渾身上下沒了一點力氣，恍惚之中，眼睛裏白蒙蒙地蒙上了一層霧氣，周圍的東西變得似模糊似清晰。他大力地吸了口氣，歪著腦袋朝牆頭看去，腦子嗡嗡作響。剛剛看見那個跟狐狸一樣的臉的是什麼玩意，梁冬又回憶了起那張臉，涼氣直往腳板心裏鑽。莫不是遇鬼了，曾經聽說鬼打牆這麼回事。想起自己在那條紅磚深巷裏怎麼也走不出去，心裏直發毛。
    過了不知道多久，天空忽又放了晴，陽光撒了下來，曬在梁冬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倒是讓他覺的十分的放心。一反剛才巷子裏的悶熱，這會兒的這種暴曬，把人從裏到外都赤裸裸地扯了出來，通暢心扉的照射了一遍。
    陽光依舊籠罩小鎮，白熾的強光打在梁冬的臉上，灰撲撲的都是灰塵。
    等冷靜了下來，梁冬才開始打量起四周來，剛剛回過神，寒毛還根根朝上豎立著。平日裏倒是膽大十足，到了真正上場的時候，腿就軟了，心裏毛毛地揪著。
    這是個不大的院子，圍牆上塗了一層灰蒙蒙的白漆，時日多半很長了，看起來十分的陳舊。院子被圈了起來，隻露出院牆一角，幾隻黑色的鳥鬧騰著撲騰翅膀。靠著牆沿下坐落著幾個低矮的屋子，倒是不大，像是沒人住了一樣，門耷拉著靠在一邊，窗戶也破了幾個洞。從外麵看進去，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太清楚。
    破舊不堪的不像有人住的模樣，卻從裏朝外溢出的空氣卻夾雜著濃烈的臭味。那種臭味融合了腳丫子的臭氣還有汗臭，腋臭，各種惡心的味道凝成了一股讓人作嘔。
    Ps：和人聊天聊得高興，差點忘了碼了…
    連叔抽了更加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