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意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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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著點了點頭,男子抬手虛托了一下,將水千玨又托了起來。
師父……師父?
遠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猛的轉身,目瞪口呆的看著立在麵前這一身素色長袍,看起來隻有二十八九歲,明顯不超過三十的男子。
師父?他沒聽錯吧,是師父還是師兄?
“小帆,這就是我師父,外人口中的素衣相士,周圍獵戶和這山中居民隻會尊稱他一聲相士。”身子被男子輕輕托起,水千玨轉頭對傻愣愣的立在一邊的遠帆道。說完了,他又轉頭對了自家師父,“您已經見過他了吧,他就是小帆,我帶上山來的。”許是因為自家師父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在把遠帆介紹給素衣相士時,水千玨無論是臉上還是語氣中都透了股難掩的心虛。
“嗬嗬……”對自己小徒弟的反應覺得有趣,男子嘴角上揚,輕笑出聲,“情這東西可是害人不淺啊!”
師父……想反駁什麼,可是張了張嘴,水千玨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怔忪了一下,偷瞄了眼立在一邊的遠帆,見他瞪大著眼睛維持著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顯見未注意到自家師父說了什麼就訕訕的又合了雙唇。
“你就是千玨的師父?那個大名鼎鼎的素衣相士?千玨說我們來的時候走的那條山道就是因為你才修的?”顯然過了很一會兒很是震驚的某人才終於反應過來,隻是說出的話讓水千玨有些無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不像?”微微歪了頭,臉上依舊帶了笑意,不同的是剛才那因為水千玨反應很是開心的笑容在麵對了遠帆時變得溫暖起來。
“不好說……”與自己想象中的一身白色廣袖長袍,滿臉皺紋,須發皆白道骨仙風的形象相去甚遠,可是若細細想來這樣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又必定駐顏有術……畢竟很少有人會覺得自己老態龍鍾的形象比年輕時好看吧!視線定格在麵前那一張年輕且很是好看的臉上,遠帆低聲嘀咕了一句。
小帆……水千玨又揉揉眉心想跟他說什麼。
可是他的話還未出口,身邊少年就問了句讓他不要說開口說話,恐怕連揉眉心的力氣都沒有的話。
“你多大年紀了?”瞪著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遠帆問的很認真。
“小帆……”
不禮貌麼……覺察到身邊水千玨很是無語,遠帆就轉頭看過去,見他正很是無奈的盯著自己,遠帆就有些尷尬,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年齡啊……”依舊是讓人溫暖的笑容,男子並未因為遠帆有些突兀的問話趕到不快,而是稍稍拖長了聲調,然後見遠帆和水千玨全都詫異的盯著自己,就緩緩的補上了未出口的兩個字,“秘密。”
師父……
相士……
不帶這麼晃點人的!
男子最初的反應讓兩人詫異的同時,也生出了些許能窺探到男子身上一個小秘密的希望,所有無論是水千玨還是遠帆都支棱了耳朵等著他下麵的話,隻是這後麵出口的兩個字讓他們頓感挫敗,挫敗之後竟都用充滿了哀怨的眼神瞪他。
“嗬嗬……”兩個人,同樣的表情,讓素衣相士又是很開心的一笑,“既然千玨也來了,你們兩個就幫我把這些草藥種了。”說完就率先向那一片才翻起來,還未種完的藥圃走過去。
“腳腕好些了?”趁著素衣相士轉身的空當,水千玨低聲問。
“呃……”起來的時候雖然已經無恙,可是還未痊愈就被自己用來爬山,然後又在這數尺高的藥圃上跳上跳下的,現在給水千玨一問才感覺到一陣陣鈍痛傳來起,遠帆皺了秀氣的眉毛。
“又嚴重了是吧。”不等遠帆回答,水千玨就從他那張皺在一起的臉上看到了答案,無奈的歎了聲氣,“然後,你不是故意的是吧……”
呃……接連給水千玨搶了兩次話,遠帆隻得低頭裝傻。
“回去擦了藥給我好好養著,哪裏都不準去。”
你說哪裏都不準去我就真乖乖的窩在屋子裏啊!想反駁水千玨的話,可是給那一雙冷颼颼的眼睛一瞟,遠帆就把要說的話合了一口口水吞了,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哦。”
雨後的土地,潮濕鬆軟,所以很快那數株藥草就給埋進了土裏。
種好了藥草,素衣相士領了遠帆走到這一條藥圃的盡頭。
那裏以一塊塊山石壘起來的一道小小的水渠把山頂上的泉水引了下來,該是用來澆灌這一片藥園的。
蹲下身洗了手,又把一直拿在手中的小鐮刀在渠水中衝洗幹淨,素衣相士並未急著離開,而是撿了一側一塊平整的山石盤膝坐了,然後示意同樣洗淨了手跟在自己身後走過來的水千玨和遠帆坐在他身側。
待兩個人盤膝做好,素衣相士視線落在了遠帆身上,就不動了。
“相士……”身邊男子盯了自己半晌無語,像是在斟酌著什麼,遠帆心裏麵就有些發毛,轉頭看看水千玨,見他也是詫異的看著自己師父,猶豫了一下,遠帆還是試探著出聲。
“既是同千玨一塊兒來的就不必像他人那般稱呼我相士,你若願意喚我一聲先生便成。”
“先生。”一聲先生喚出口,兩人間的關係又近了不少,“先生,我能不能問問,您……為什麼盯著我看?”
未回答遠帆的問話,素衣相士反問道,“我給你卜上一卦怎樣?”
“呃……”轉頭看看水千玨,見他未有任何表示,遠帆就點了點頭。
遠帆應允,素衣相士從衣袖內順了兩枚銅幣出來遞給遠帆。
又看了一眼身邊水千玨,遠帆接過了那兩枚銅幣。
手心裏麵銅幣和袁天罡那兩枚差不多大小,卻更加光滑,上麵刻著的符號也更加複雜玄妙。
合了雙手,將那兩枚銅幣壓在掌心內,遠帆把雙手拇指貼在額上,然後合了眼眸,這都是平日在街市上看別人占卜時學來的,可是然後要怎樣?是祈禱還是什麼?
“這樣就好,不必刻意多想什麼,放空思緒。”就在遠帆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耳邊傳來低沉親切的聲音。
照著素衣相士說的,放空了自己的頭腦後,手掌一揚,兩枚銅幣在空中劃了兩道弧線,啪嗒——,啪嗒——一前一後落到三人麵前的地麵上。
素衣相士以善卜聞名天下,他又會卜出些什麼?待那兩枚銅幣落地,遠帆有些緊張的去看素衣相士。
他身邊,水千玨也有些緊張。
定定的盯了那兩枚銅幣許久,素衣相士忽然閉了眼睛,一聲長歎。
“師父……”
“先生……”那一聲長歎讓身邊兩個人原本就有些七上八下的心在瞬間全都提的高高的。
“我還是托大了……”臉上微微露出些苦笑,素衣相士聲音愈發的低沉起來。
“師父,您的意思是……”微微向前傾了身子,水千玨問。
“小帆……天相已經表明了他的命數無法推演,可我還是自不量力的想要窺探一二……”一向很是自信,更自信的認為這天下已經沒有自己卜不出來的事情了,所以天相中表明的命數無法推演的少年可是這少年近在眼前,他也才生了想要試一試的心思,可……對了麵前那似是而非,混亂不堪又矛盾重重的卦象……是天命不可違麼?終於把視線從地上兩枚銅幣上移到遠帆身上,素衣相士臉上的苦意又加重了些許,“你的命數……我恐怕卜不出來。”
雖然也曾經被袁天罡說過自己的命數無法卜出,可是這說話的人換成了素衣相士,遠帆心裏多少有些沒底。
卜不出來啊!有些失落,又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水千玨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怎樣的心情。
“師祖——”一聲輕喚自身邊響起,不知何時,三人身邊立了一名十幾歲的少年。突兀的聲音讓遠帆很是吃驚,不過看素衣相士和水千玨的反應這兩人該是知道這少年來到這裏的。
“師祖,早飯已經備好了。”少年說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後,退到一邊。
伸手撿了那兩枚銅幣後站起身來,再開口時素衣相士臉上的苦意已經完全隱去,“小帆若是願意,千玨你就帶他去典籍室和藥房轉轉。”
“是,師父。”
躬了身子同遠帆一道目送素衣相士離去,直到兩人消失在拐角出,半晌,水千玨才轉頭問身邊依舊發呆的少年,“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