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 第一百零九章 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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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山,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道教正一派的祖庭。
傳言,因教祖張陵在此山中煉九天神丹,丹成而龍虎見因之得名。
不過,龍虎山真正成為道教聖地,並且建起第一座道觀時已是大唐後期,隋唐時期的龍虎山也還不過是象山山脈的一支,地形雖是山勢嶙峋,也還未因為流水侵蝕若千年後一般奇峰突兀。
已是三月的中旬,一個在江南已經有些悶熱,在龍虎山山中依舊春意盎然的時節。
午後,一輛輕便的四輪馬車停在山坳邊一條羊腸小路的盡頭,路盡的地方是一級級石階沿著山坡盤旋而上。
“到了,兩位公子。”趕車的車夫跳下車來,把手中馬鞭掖在腰間後就利索的從車後麵搬了一隻小馬紮墊到車門邊。
車簾輕挑,一名一身窄袖袍服的青年利落的躍下車來。
青年輕快的落到地麵,直了身子,抬手彈了彈身上袍服後轉身從車廂內扶了一名少年出來。
少年十幾歲的樣子,一張小臉精致白淨,半長的發絲給一根緞帶係在腦後,額前半長不短的頭發垂下來,遮擋在鬢邊。
少年下車後,那青年又探身從車廂內拎了兩隻不大的包袱出來,然後才從懷中撿了一小塊碎銀子丟給那趕車的車夫。
車夫接了那小塊銀子掂了掂,又窺探著那青年,見他並未有讓自己找零的意思,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一邊躬了身子不住作揖一邊抱拳行禮,“小的謝謝兩位公子打賞。”
那青年並未理會車夫的恭維,將一隻包袱背在自己身後,隨後對立在身邊正抬頭打量周圍山勢的少年道,“前麵的路隻能走了,馬車過不去了。”
“哦。”應了一聲後,遠帆的視線回到了麵前小路盡頭那一片望也望不盡頭的石階上,然後轉頭問那水千玨,“要走多久?”
“……三五天吧。”轉頭打量了一下身邊少年纖細又顯得有些羸弱的身子,猶豫了片刻水千玨才不確定的道。
“少小看我,以前打工做服務生……呃……”想了想,遠帆又改口道,“做店小二忙的時候我可是曾經一連幹了十六個……唔,是八個時辰連休息都沒休息過。”
“是我小看你了,”見少年臉上露出氣憤的表情水千玨輕笑出聲,“走吧,現在上山天黑之前剛好趕到休息的地方。”
“好。”伸手奪了水千玨手中包袱,斜背在肩上後,也不等水千玨發話,遠帆就拎了身上袍服,邁了步子踏上石階。
嗬嗬……身前少年幹勁十足,水千玨又是一笑,也緩步跟了上去。
給水千玨和遠帆兩個撩在一邊的車夫見兩人已經離去,才有些尷尬的站直了一直弓著的身子,然後又掂了掂手中的銀子,興高采烈的哼了小曲,將馬車掉轉了車頭,沿著來時的山路返回。
隻有一條進山的石階,自然沒有迷路這一說,所以,背了包袱的少年徑自沿著陡峭的石階一路而上。
行了大半個時辰,上到一處高一些的山坡上後,遠帆忽然停住,轉身問“千玨。”
“什麼?”與已經是氣喘籲籲,額頭上還見了輕汗的遠帆相比,跟在身後的水千玨還若才下馬一般氣定神閑,一邊若看風景一般悠閑自在,還一邊用隨身的匕首削了一截樹枝出來,見少年回身望著自己,他就把已經撥了樹皮,又削去了枝枝丫丫的樹枝遞給少年。
接了水千玨遞過來的樹枝,當拐杖一般撐在地上拭了拭,遠帆滿意的點點頭後才問,“咱們走了這麼遠連一戶人家都沒看見……沒有人家又怎麼會有這山道?”
“嗬嗬,”低低一笑,水千玨趕了兩步,來到少年身側,然後一手扳了少年的肩頭,一手指了兩人所在這山一側的山腳,“看見那裏了麼?”
“唔……”微眯了眼眸,順著水千玨指尖的方向看去,山腳下,一條淡色的若帶子一般的小路時隱時現,“看見了。”
“咱們就是從那裏上來的……你說咱們走了多遠。”
“啊?”微微向上揚起的聲音中帶了些泄氣的意味,原本還很是精神的一張小臉立刻垮了下來。
薄唇輕抿,水千玨伸手接了遠帆肩上包裹拎在手中,另一隻手牽了遠帆的左手與之並肩,“走吧,你若實在走不動了我背你。”
“不用。”上個山還用人背……這實在是太丟人了。想也不想,遠帆很是幹脆的拒絕。
給少年拒絕了自己的好意,水千玨也不惱,一邊緩步前行一邊道,“山內也不是沒有人家,雖是三五戶住的也分散,卻也會時不時的下山去賣些山貨,換些常用的東西,不過這山路卻不是他們修的。”
“那是什麼人修的?”
“修這山路的,是那些受了師父恩惠的人。”
素衣相士的名號也許平民百姓並不知曉,在江湖上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傳言,素衣相士一身絕世武功獨步天下,若是給他看中,哪怕點撥一二其功夫也會突飛猛進,成為一代大俠成名與江湖。
傳言,素衣相士不禁功夫奇絕,醫術也堪稱一流,就連世間名醫也無法可醫的絕症隻要經過他的治療必會藥到病除。
各式各樣的傳言,將龍虎山中的這位隱士傳成了一個能人,一個奇人,甚至是一位神仙……
當然各式各樣傳言中,被傳的最多的,也最厲害的還是他的占卜之術。
傳言,他能算出一個人的前世今生,甚至是來世,誇張一點的說法是,他可以前占八百年,後卜八百載;相傳他不但能算出一個人的吉凶禍福,還能勘破天下興衰走勢。常言道,天機不可泄露,他,就是一個能勘破天機的人,所以,他的名號素衣相士叫的最為響亮,原本的名字反倒是無人知曉。
“師父雖然深居山中,每年都會有很多人上山,或是學武或是求醫或是問卜。時間長了,往來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這麼一條一直通到師父靜修之處的山道,再後來因為這山道過於陡峭,就又有人雇了挑夫,每天挑一塊山石上山,修一節石階,漸漸的,原來的土路也就成了現在的這條石板路。”
“哦,”這樣的深山老林中,僅僅因為一個人就修出了這樣一條至少要走上三天的石板路出來……遠帆也不禁對與自己素未蒙麵的水千玨的那位師父生了許多敬佩向往之情,“那你師父是怎樣一個人?是不是慈眉善目,頭發和眉毛全都白了的老頭?”
“老頭?”微微一愣,水千玨不由笑出聲來,“誰跟你說的?”
難道不是?書上和傳說中隱居山林中的奇人不都是這樣麼?不明所以的看著身邊笑的很是開心的男子,遠帆納悶的想。
“師父麼……”忽然停了腳步,將視線望向遠處層層疊疊的群山之間,水千玨俊臉上難得的現了抹懷念儒慕之色。沉思了片刻他才又牽著遠帆向上走,“他可不像你說的那樣……等你見了就知道了。”
又行了兩個時辰,夕陽西下,夜色漸濃,兩個人終於繞過了這座山峰。
前麵一片平緩的山坳裏漾著一小潭潭水,一道瀑布從一側陡峭的山壁上直掛下來,距離那瀑布和小潭數丈開外山坡上一塊裸露在地表的岩石上建了一座小小的木屋。
“就是那裏,今天我們在那裏休息。”以下頜點了點十幾丈開外的那小木屋,水千玨道。
“呼——”看見了休息的地方,遠帆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拖了疲憊的身子掙紮著走過去,然後一屁股坐到屋角內一堆厚實的幹草上。
雖然繞過山坡後下山的道路相對容易一些,可是整個下午大半天的山路都是一節節陡峭的台階,爬的他雙腿酸脹,若灌了鉛一般的沉重,他可是一步都不想再走了。
將兩人的包袱丟給遠帆,水千玨出了屋子,不一會兒就抱了一抱柴草進來。
燃了篝火,又打了清亮的潭水回來,安頓好遠帆,他才道,“你守著這火,我去尋些野味回來。”說完,見遠帆點頭,就轉身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