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溪雲初起 山雨欲來(治國卷) 第016章 欲行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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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升起,園子卻靜謐異常,白紹楚負手身後,觀望著這偌大的園子。
夜雨過後,還有些微涼,池子內的荷花雖開的甚好,但也漸有了零落之勢,剛到成都就有人接應自己,並拜書說自己想找的人就住在這裏,園主從未露麵,不知何許人也。
“大哥。”
白紹楚回頭看了一眼白莫夜,微微點頭,笑了笑問:“睡的可好?”
白莫夜眼神一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今日我要去見都守,你可和我同去?”
“我隻護小姐周全。”
白紹楚笑容一沉,道了句:“這也罷。”
白莫夜一臉憂鬱的站在門邊看著沉聲走開的白紹楚,輕皺著眉頭。
昨夜,他是歇在這裏的麼?
果果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近正午,采荷笑盈盈的引著她去了屋後的小屋,裏麵備了一大桶溫熱的洗澡水,雖然很是詫異白紹楚去了哪,醒來就不見了他人,果果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畢竟這裏不是官府驛館,白紹楚看樣子來的也很是隱秘,所以還是等他自己出現比較好。
很久沒有好好洗澡了,水裏還專門加了梔子花,醒膚醒神,果果沐浴完畢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問了采荷,得知武連歌出去辦事了,飯菜什麼的都已經備好,胃被摧殘了一晚上,總算沒有罷工,很是爭氣的覺得餓了。
用膳的時候,白莫夜的臉不知為何比昨日的更為陰沉了。
“莫夜,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果果看著他的表情,越吃越不是滋味。
白莫夜原本有些出神,聽果果一問,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繼續吃東西。
用過膳,沒什麼事做,果果就隻讓莫夜陪著,在院子裏亂逛,看看風景總還是好的,其實更主要的原因也是在等白紹楚。
白莫夜始終很沉默,就在果果還在考慮自己該不該和他說白紹楚來了的話,白紹楚回來了。
果果有點驚訝的看著白莫夜,他似乎沒什麼反應,隻是小聲告退,然後就退下了。
“我剛才去見都守了。”
果果猛的反應過來,看著白紹楚愣了一下,趕忙笑了笑問:“恩,然後呢?”
“蜀中暴雨已有緩解之勢,都守已經命各地方郡守彙報受災狀況,估計近日就會有結果。”
果果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白紹楚頗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她,她不知道在苦惱什麼。
“皇上。”
果果猛地抬頭看著白紹楚問:“你剛才說什麼?”
見白紹楚默不作聲,表情似乎還帶著說不清的微怒,果果輕輕咳了咳說,“我酒還沒醒好,腦袋不靈光,你再說一次吧。”
“現在暴雨已過,不知皇上有何決策。”
果果聽到白紹楚叫的那聲皇上,微微皺了皺眉,語氣很冷的說了一句:“撥款。撥糧。”
“果兒……”
“白大人,你不是很喜歡叫我皇上麼?”果果一挑眉看著白紹楚,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白紹楚拗不過她,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果果一愣,倒是很受用。
白紹楚看果果小貓似的模樣,笑了笑說:“都守說,蜀中每年旦逢雨季,或大或小都會出現洪災,今年的尤為嚴重,隻是撥款撥糧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這我知道,我也正想和你說,戎州以南的的渝州是水災最嚴重的地帶,戎州最初始的瘟疫也是因為上遊衝下來的大批屍體導致的,水不加治理則亂,疏導則靈,要想從根本上解決蜀中每年的水災,就要去上遊將那裏的堤壩加固好。”
“這不必果兒親自前往。”
“為何?”
“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在京城特派了四名欽差繞行去了渝州,一旦暴雨停了,就組織人加堤固壩。”
“可是……”
“果兒,你若是真想出去看看,出了成都就能看到。”
白紹楚見果果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己,將她拉的靠在自己身上說:“古來此處為繩水,後東漢又將其成為淹水,北魏時期則為金沙江。水勢凶猛,但凡遇到天降暴雨,基本就會四處決堤,殃及良田,殘害生靈,這裏若是不加以改變,就算上遊加固的再好,到了這裏一樣會崩潰決流,災禍肆害。”
“繩水?淹水?金沙江??”
白紹楚點點頭,“也算上遊地帶很險要的一處了。”
“金沙江!!!”果果激動的抓著白紹楚的手臂,激動的都快跳起來。
繩水,淹水什麼的自己沒聽過,但是他一說金沙江自己瞬間就知道了,這不是毛爺爺寫過的詩歌裏的“金沙水拍雲崖暖”的那條江麼?
白紹楚似乎沒反應過來,再次點了點頭,果果一臉幸福的在屋裏轉了一個圈,不管這名字是從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這樣聽到真的覺得很熟悉,很幸福啊!
自己雖然處在這樣的時代,但是若是能站在現代也叫“金沙江”的這條江邊,心就覺得距離爸爸媽媽又近了一點。
“果兒為何如此激動?”白紹楚見果果笑的到是很開心,一掃慣有的陰霾,自己也跟著笑了。
“沒什麼,紹楚,我們就去這裏,你盡快安排吧!”果果小孩子一樣的拉著白紹楚的手搖了搖,白紹楚一笑,環住了她的腰說:“那也要等你身體養好了才行。”
果果一陣臉紅,低著頭小聲的說:“我好的很呢,看我,沒病沒災的。”
話不能說大,剛說完果果就是一陣劇烈的咳,白紹楚驚詫的抱著她,就見她捂著嘴,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果兒,你……”白紹楚見了鮮血一驚,果果狠狠的抓著他的手臂,不停的搖著頭,咳了好半天才終於緩過氣來,虛弱的說了句:“沒事……不要大驚小怪。”
“咳血了怎麼能算是沒事?這樣的狀況有幾次了!”
“這是第三次。”果果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內心也不清楚是為什麼,每次咳的時候都覺得心口很痛,平時又從來不見咳嗽,不像是什麼頑疾。
“我這就去尋城裏最好的大夫。”說罷白紹楚就要出門,卻被果果拉住手,不肯放他走,朝著他勉力的笑了笑說:“你陪我呆一會,沒事的,若是咳血,應該平日經常咳才對,但我從來不咳,隻是覺得胸口微痛,像是出來以後水土不適,又勞累悲傷了一陣子,才會如此,沒甚大礙的,真要看,也等回京之後吧。”
白紹楚的手不知原因的越來越涼,低頭看著果果沒有說話,半天後方才微點了點頭。
“好,但這一路上,你不可以在喝酒,要按時休息,我這就出去看看,可有不錯的補藥,買一些回來。”
“你別走。”果果搖了搖頭,輕輕抱住白紹楚,“你在我身邊,就好了,我好久不見你,你別走。”
白紹楚沉了口氣,扶著果果躺下,自己坐在床邊,淡淡笑了笑說:“好,那我陪著你。”
約莫半個時辰,有人輕輕敲門,白紹楚走到門邊看了看,門外是自己來這裏後見過的一名女子,就開了門。
素葉進來,看到躺在床上的果果,回頭看著白紹楚問:“可是咳血了?”
白紹楚麵露疑色,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沒有回答。
素葉將手裏的蓮子羹遞給白紹楚說:“現在喝最好。”
白紹楚沒有抬手接,顯然還是很不相信,素葉淡淡一笑,將那碗羹放在了屋內的桌子上,走到白紹楚身邊說:“我家主人回來了,等下想和公子一敘。”
“好。”白紹楚聽這個神秘人總算是要露麵,點了點頭。
素葉臨出門又回頭囑咐了一句:“現在喝效果最好。”
門關了,白紹楚走到桌邊,將那碗羹端到麵前輕輕聞了聞,拿出懷裏的銀針試了一下,無毒。
果果睡得很昏沉,被白紹楚扶起來,灌了一碗羹,迷迷糊糊的就又睡過去了。
果果再次睡了之後,白紹楚手指探了探果果的脈象,看不出來有任何異樣,除了身體有些虛弱,沒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但是為什麼會咳血呢。
又是約莫半個時辰,白紹楚見果果還是沒有想醒來的意思,打算趁天黑前去買些補身體的藥材回來,畢竟成都算是大都,這些應該不難買。
開了門,白莫夜不知何時侯在門外,看到白紹楚出來,微低下了頭。
“莫夜,皇上此行什麼時候還咳過血。”
白莫夜低著頭,想起果果近些時日的狀況,眩暈,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隻小聲說了句:“前些時日。”
“可知為何?”
聽到白紹楚的問話,白莫夜此時腦海中閃過武連歌的那些話,看起來武連歌是知道為什麼她會咳血的,但卻沒有明確的告訴自己。
“不知。”
白紹楚原本平靜的表情也淡淡的鍍了一層微怒,問:“那為何不找人診治?”
“來成都就是為了調養身體。”
“不看大夫就直接調養?既是調養,為何吐血?”
“……”
白紹楚見也問不出什麼,歎了口氣,說了句:“你候著,我去買藥。”
白莫夜伸手止住了白紹楚說:“大哥,不必去。”
“為何?”
“沒有哪裏的藥材比這裏更全了,不對症下藥,就算吃藥也沒什麼效果。”
白紹楚見白莫夜似乎知道什麼,問道:“看起來你是知道什麼的了。”
白莫夜抬眼看著白紹楚說:“大哥你可見過武連歌?”
這名字自己似乎聽到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了,“是誰?”
此時就聽身後一男子清朗的聲音傳來,“是這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