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依存 第10章 異能者【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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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能夠倒帶重來,哪怕隻是十分鍾就夠了,那麼他一定會在砸開這家大門之前果斷地轉身離去。蘇如風看著周圍那一根根布滿倒刺的粗壯藤蔓,有些憋屈地想著,不,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來找那勞什子鬼神!
確切的說,他應該連這個念頭都不應該產生,那時候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竅。
事情的發生帶著些靈異色彩,蘇如風剛剛走進花園,忽然間覺得天地一靜,清脆的鳥鳴和簌簌的風聲都在刹那間消失得一幹二淨,不待他多想什麼,周圍原本老老實實長在園中的嬌豔花朵猛然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凋謝,最後隻餘一片片枯黃的殘葉。
寂靜之後,腳下的地麵開始震動顫抖,眨眼間,一根根粗大的藤蔓破土而出,無聲無息,仿佛在演一場精彩的啞劇,快速地生長糾纏成一個翠綠的牢籠,遮住了蔚藍的天空,將蘇如風困在其間。上麵布滿的倒刺讓他愈發覺得冰冷陰寒,那些藤蔓抖著腰身搖曳扭動,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攻過來,將他纏個結實,把尖銳的倒刺插入他的皮膚肌肉,任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小……小一。”
顫巍巍地喚了一聲,卻聽不到那熟悉的聲音,蘇如風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想要靠在自己管家身上,卻隻覺身後一空,踉蹌著差點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他猛然回頭一看,細長的刺尖險險地擦過長長的睫毛,淩空懸在眼球前2毫米的位置,瞳孔猛然放大,蘇如風驚嚇之下完全不敢動彈,生怕一個顫抖那根尖刺就這麼插進眼球。他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然後慢慢後仰著腦袋,直到感覺離那根尖刺的距離足夠安全了,才猛然退後兩步,感受著胸腔中不受控製的心跳,抹了把額頭的虛汗,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簡直是……太刺激了。
蘇如風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就沒這麼刺激過,這要是再多來幾次,小命兒就得玩兒完了。過度的驚嚇,反倒讓他沒怎麼注意到花園中憑空出現這些藤蔓的詭異。
“少爺,少爺!”
蘇如風聞聲驚喜地回頭,卻依舊隻見四周盡是圍成牆壁一般的藤蔓,根本看不到管家的身影,心中更是驚慌無措,“小一,你在哪裏?”
“少爺,您怎麼了?快醒醒啊!”
醒你個頭,少爺我又沒睡!
蘇如風很不合時宜地腹議了一句,知道小一在附近,也不那麼害怕了,氣勢一瞬間鼓起來,指著周圍的藤蔓趾高氣揚地叫囂了一句:“小一,快把這些帶刺的雜草給本少爺砍了!”
“少爺,什麼雜草?您看到了什麼?”
管家看著一直在旁邊自言自語並且做著詭異舉動的蘇如風,很是茫然,但見蘇如風依舊一個勁地叫著要砍掉藤蔓什麼的,並且時不時地移動步伐,像是在躲避什麼,瞬間了悟到了什麼,少爺大概是中邪了,於是,盡職盡責的管家無計可施之下,隻好一個手刀劈在蘇如風是後頸,青年霎時昏了過去,管家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癱軟的身體。
將蘇如風打橫抱起,年輕謹慎的管家防備地打量了一圈四周,花草搖曳,枯黃的落葉在泥土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一切都與別處並無什麼不同,他卻隱隱從中嗅到了些許危險的味道,頓了頓,他挺直脊背,將目光落到緊閉的別墅房門上。
落落一感覺到布在花園中的陣法被觸動,便興衝衝地把腦袋探出窗口,見那個管家把蘇如風打暈了,她無趣地扁扁嘴,大大的貓眼狡黠地轉了兩圈,她拉開`房門,笑得天真而充滿了善意,“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要不要進屋休息一會兒?”
管家用近乎於審視的尖銳目光盯著她看了兩秒,然後才緩緩搖頭,“謝謝,請原諒我們無禮的打擾,告辭了。”
話語雖然委婉並且算得上不卑不亢,卻帶著一種近乎於謙遜地致歉,一點兒不讓人覺得身處劣勢的卑微或是盲目的自大。
這是一個很懂得說話技巧的男人,落落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他的靈魂是怎樣的味道?一定比之前的那個蠢女人好吃得多吧。說起來,自從西門和音爵來了以後,她就再沒有機會出去獵食了,正好西門這會兒不在,音爵應該也不會在乎這些人的生死,兩個人啊,正好趁此機會加個餐。
被落落過於熾熱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管家微微傾斜身體擋住了蘇如風,他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小蘿莉對他們起了殺心,很淡,卻絲絲縷縷的一秒也不曾消失過。
好半晌,落落才反應過來那人是在等她回話,她歪著頭看著年輕的管家,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你想走就走啊,我又沒說硬要你留下來。”
對,你是沒這麼說,可你是這麼想的啊!
“……多謝。”管家對著落落鞠了個躬,然後抱著蘇如風快速地朝外走去。
落落看著他鎮定的背影以及與之形象完全不符的近乎於落荒而逃的速度,勾出一抹堪稱惡劣的笑容。
管家走到大門前,他一直分了幾分注意力在落落身上,生怕小蘿莉在背後突然發難,幸好,直到他走到了門口都沒有出什麼意外,終於勉強鬆了口氣,總算度過了危機。
然而他有些鬆懈得太早了,就在他以為脫離危險之時,異變突起,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扇鐵門,明明前方沒有出現任何的障礙物,他的步伐也一直沒有停止,可偏偏就是走不出去,離鐵門始終隔了半米遠的距離,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怎麼也無法拉進縮短。
心跳驟然加快,他轉頭看向倚在門口的落落,看到小蘿莉掛在唇角的近乎於嘲諷又像是篤定的笑意,危機感霎時漲滿了胸腔,他忙移開視線,轉而加快自己的腳步,從疾走逐漸變為了奔跑,卻依然是徒勞無功,那半米的距離仿若一座無形的山,帶著巍峨的氣勢,隔開了門內與門外,亦隔絕了生與死。
管家停下了無用的舉動,他覺得他此刻很可能也與之前的蘇如風一樣陷入了某種臆想,他轉過身看著落落,聲音帶了些急促的喘息,顯得有些弱勢,“你想要怎樣?”
“我?”落落指著自己疑惑地歪了歪頭,靦腆地笑了笑,“不,我沒什麼特別想要做的,你們自便。”
這是料定了他們走不了了嗎?管家沒再做無用的嚐試,而是一直盯著落落,皺著眉思考著該怎麼擺脫這種困境。
落落忍不住再次舔了舔上唇,很聰明的一個人啊,她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想象出其靈魂的鮮美滋味了,鮮美得,讓她有些難以忍耐了。
忽然,年輕的管家彎腰將蘇如風放在地麵上,當他直起身時,收斂了職業化的笑容,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凜冽凝重起來,他伸出手,一把手槍憑空出現在掌中,銀白的槍身流暢而優雅,隱隱可見上麵有淡金色的流光一閃而逝。
“咦?哪裏來的槍?”落落驚訝地望著那個氣勢陡變的管家先生,明明之前還隻是一個身體素質很一般的普通人,不過是一垂首的功夫,身上竟隱隱可見淡青色的能量在緩緩流動。
很顯然,這絕對不是一個對奇異力量一無所知的普通人,落落半眯著眼睛摸了摸鼻尖,偽裝得真不錯,居然讓她看走眼了。
年輕的管家舉槍冷然凝視著落落,半晌,淡淡地說:“撤掉幻象。”
落落好笑地看著那人,正欲說些什麼,“砰!”隻聽得一聲尖銳的槍響,淡青色的流光擦著臉頰一閃而逝。
小小的子彈是由一種淡青色的能量凝聚而成的,輕易地破開了落落周身的那一層淡淡的防護膜,她詫異地望著逐漸消弭在空氣中的子彈,下意識地伸手拂過發燙的臉頰,怔怔地盯著沾染在手背上的那一縷血跡,眼底閃過一絲近乎於無措的茫然,卻又仿佛有什麼蟄伏在內心深處的東西被這聲槍響驚擾到了,大大的貓眼瞬間迸發出一種奇異的光亮,直叫人如芒刺在背,心驚不已。
“有趣。”伸出舌尖把手背上的鮮血舔舐幹淨,落落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笑得格外純真,“異能者?”
管家抿著唇並未回答落落的疑問,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落落,就連冷汗沿著額頭滑落到眼眶也不敢分神去擦拭。
兩人默然對峙,緊張危險的氣息蔓延碰撞,仿佛兩張拉滿了的弓,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