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4章 雜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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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三絕真是名不虛傳,這烤雞色澤鮮豔,味美肉香,滑不溜口,小狐狸饞的要死,連吃兩隻都不夠,還要喊第三隻。雖說不用自己花錢,但是晏庭月瞧著小狐狸那紅紅的小唇,現在就跟淋了油一般閃亮發光,想到這烤雞肥美異常,油光可鑒,要是真的三隻下去,肯定會鬧肚子,所以果斷地拒絕了,白九重怒了,怒了的小狐狸手拿筷子使勁敲桌子,口中喃喃地說:“你騙人,你答應紅爹爹什麼都給我吃,現在連雞雞也不給我吃,我要告訴紅爹爹。”
    晏庭月不曉得他從哪裏學來的這種撒潑方法,他本來就為趙恒的事情發愁,眼前還有一個看不清的趙竹其,小狐狸這樣搗亂,看得他火氣蹭蹭直上,一下就拍掉了筷子,厲聲說:“什麼樣子,你看看,光吃雞不吃菜,哪有小孩跟你一樣,現在你紅爹爹不在,就是在,我也不會讓你吃三隻。”
    他甚少發火,何況是用這麼嚴肅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小狐狸一時呆住了,好半天回過神來,捂著眼睛強忍淚水,他從凳子上爬下去,站在桌子邊上,仰著頭,氣勢淩人,踢踏著小鞋子:“不要你管,我去找紅爹爹,不要你!”
    “哼,人都不知道去哪裏了,找他,我看你能找到才怪!你紅爹爹都不要你了!”
    “你騙人!”白九重氣得發抖,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兒,誰看了都會不忍心,趙竹其正要說些什麼,小狐狸狠狠地跺一腳,踢了一腳桌腿,然後就埋頭衝了出去,晏庭月這下急了,急忙追出去,還不忘拉上在邊上嚇傻了的趙恒。
    白九重腿短,沒跑多遠,就被逮住了,晏庭月將他一把摟在懷裏,小狐狸使勁地捶他打他拉他,撒了好半天的氣,才好了些。晏庭月點了點他紅紅的小鼻頭,又好聲好氣地哄上老半天,才算有了好臉色。
    晏庭月一手抱著小狐狸一手拉著趙恒,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同福樓,轉身離開。
    在京城待了兩天,這兩天的時間,他總算是打聽到了馮太傅案的一些始末。
    前幾日皇帝的一位嬪妃有孕,對於還未有所出的皇家來說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於是群宴百官,天下同樂,那一夜是歌舞升平,觥籌交盞,言笑晏晏,一派君臣和樂,本來宴會就這樣結束,也不會有什麼事情了。
    哪知道有好事之人說每個人來賦詩一首,送給即將出生的皇子。
    於是,馮太傅就倒黴了,他不知道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得罪了皇帝,聖上大怒,以欺君之罪把他抓了起來,還將整個太傅府給圍了起來。
    晏庭月許久沒有出世,對這位少年登基的皇帝並不了解,可是一路行來,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城市繁榮,儼然是勃勃生機的景象,也可以推斷出應當是一位明君,那麼這位明君怎麼就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地如此荒唐呢?
    且不說馮太傅也算是一代老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就算這位老太傅真正是到了頭昏眼花的地步,浸淫官場多年,就算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會說吧。
    再者說,到底是什麼樣的話,會讓一個皇帝大怒,調戲他老母,猥褻他下一代,或者是淩辱皇帝本人?簡直是難以想象,一句話就被關了大牢,還連累了全家。
    晏庭月怎麼想都想不通。
    他隻覺得這中間一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陰謀,陽謀?
    這些跟他都沒有關係,他現在關心的是這位倒黴的馮太傅到底是有沒有機會出來了,趙恒有沒有機會認祖歸宗了。
    “我要出去玩,出去玩。”白九重兩天窩在客棧裏麵,感覺身上都要長虱子了,他早早地就盼著過來京城好好玩,沒想到晏庭月居然帶著他們住在這裏,每天就在樓下坐上半天,“小恒,你也要出去的是吧?我們去看雜耍,你不是說很好玩的麼?”
    趙恒卻沒有回他,隻是看著晏庭月,問:“月叔叔,是不是,是不是我讓你為難了?”他說完就低下了頭手握的死緊。
    晏庭月在心裏歎了口氣,按在那小小的肩頭,可以感覺到小孩兒忽然一僵,到底是經曆了多少的事情才能讓這麼一個丁點大的孩子早早地就脫離了任性童真的一麵,變得這般膽小,變得這般敏感,這般小心翼翼。
    他輕輕拍了兩下:“恒兒亂說什麼呢,你這麼乖,九重要有你一半,我就省心多了。”
    小狐狸無辜中招,氣的直跳,腮幫子上下鼓動,看著可笑,趙恒吞吞吐吐地還想說什麼,對上晏庭月溫柔的目光到底是咽下去了。
    “走,我們出去看雜耍去。”晏庭月整了整衣裳帶著兩個小孩出門,都到了京城,索性好好玩玩吧,馮太傅的事情如此蹊蹺,定是有緣由的,不過這種事情平頭老百姓怎麼可能知道,他在這裏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沒用,不如不去想。
    出門的時候正好有個人過來住店,擦身而過的時候,晏庭月總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是哪個。
    他不由笑笑,遇到趙竹其一個已經算是天大的巧合了,怎麼可能再遇上熟人,估計是看錯了。
    京城裏麵賣藝的班子倒也不少,沒轉一會兒就撞到了一個,鑼鼓喧天,時不時地就是喝彩聲,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人,小狐狸憑著身子小硬是擠了進去,還不忘拉上趙恒,晏庭月怕兩個小娃兒丟了,咬著牙居然也被他殺出了一條血路。
    他們站定的時候,正要表演胸口碎大石,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赤膊上陣,轉轉手腕,抖抖臂膀,衝著圍觀的人拱手作了個手勢,操著濃重的口音道:“咱兄弟初到貴寶地,這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多謝多謝。”一番動作,卻也充滿了江湖草莽的氣息,圍觀眾人紛紛喊著好好好。
    男人來回轉了一圈,跑到中間,躺下了。另外有兩個人哼哧哼哧地抬了塊大方石塊,穩穩當當地放在了男人的肚皮上,白九重大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圓了,一眨都不眨,小身子前傾,好像下一刻,就要衝過去看,晏庭月忽然覺得這什麼表演都沒有看自家的小狐狸來的有趣。
    雖說這表演也說不上是新鮮了,不過好在刺激,大夥兒先是大聲喝彩一番,然後屏息凝神地等待著大錘子落下來。
    一時間比剛才都要安靜。
    白九重雙手死緊握拳在胸前,大氣也不敢出,手心都要冒出汗來。
    在眾人的期待中,也就那麼一瞬間,錘子帶著一陣風一樣地重重落下去,發出沉重的響聲,石塊頃刻碎成幾塊,有一些碎小的石子噗噗地滾下來,四下散開,有一小塊滾到小狐狸的腳下,小狐狸迅速地彎腰撿了起來,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
    晏庭月忽然想起了小狐狸的收藏,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小狐狸把石塊當成寶貝一樣偷偷地藏在了衣裳裏麵。
    躺在地上的人過了一會兒站起來,身上的碎石一一甩開,很有種壯士的感覺,隻瞧見他左右轉了一下,活動了脛骨,看上去除了胸口紅了些並沒什麼事情,頓時喝彩聲更大了。
    白九重看傻了眼,搖著晏庭月的手連連問:“他好厲害,好厲害,我也要學。”晏庭月二話不說,拉著小狐狸就往外麵走,學這個?他腦海中浮現出了小狐狸露出白白挺挺的小肚皮頂著塊大石頭,小臉漲紅,眼眶含淚,身邊有個人站在邊上拿著一條鞭子,額,一個錘子躍躍欲試,頓時菊花一緊。
    他們從人群中退出來,就看到了一個人站在不遠處,衝著他們笑,笑得跟朵花一般。
    晏庭月這回不但菊花緊,連著麵皮也緊了。
    趙竹其迎上來:“兄弟,我這可找你兩天了啊,你看你那回出去了就沒再回來,害我在那裏傻等半天,忒不厚道了。”
    晏庭月心想,還不是怕你讓我付賬,嘴上卻道:“我當時也是著急,卻是對不住了。”
    趙竹其也沒多糾纏這個事情,笑眯眯地拉過他:“走走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晏庭月忙問:“什麼地方?”
    趙竹其笑得有些神秘:“你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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