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卷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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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危害在昏迷中的妹妹掖好被角,蝶衣換掉被自己的血染紅的外衣,有些無力地靠在窗口看著窗外的夜色。。
少主還是回帝都去了,是因為擔心阿瑤公主,還是因為聽到了昭明太子的消息。
盡管跟在他的身邊有四年多了,可她依舊猜不透那個少年的心思,明明不過十六七歲而已,為什麼那雙墨黑的眸子裏藏著那麼多的悲戚,還有無數個夜裏折磨著他的夢靨,他口中呢喃呼喊的那個名字,到底是誰?
這個來的莫名其妙的冰族少主有著一張比的下所有女子的美豔麵孔,當年在肮髒的妓院裏被他所救之時她也曾瘋狂的迷戀過那豔絕天下的麵容,可那人身上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冷漠與殘酷讓她傷透了心,當她懷上他的孩子又被他親手抹殺掉之後,那份狂戀終於沉澱為純粹的主仆之義,再不存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可是,她沒又想到的是造化弄人,她的妹妹又再一次踏上了這一條不歸之路,飲下那個人唇間眉角絕麗妖冶的毒。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為什麼…”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躺在床上的紫衣少女劇烈地顫抖著,口中混亂的喊著些什麼,“少主,我沒有背叛你!是王爺派我來監視你,可我是真的愛你,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
“凝心,凝心,沒事的,姐姐在這裏,沒事的…”蝶衣慌忙的跑過來把妹妹擁進懷裏安慰著,那語氣卻是說不出來的荒涼無奈“不要想他了好不好,那個人不值得,不值得我們愛他。”
“嗯?姐姐?”在之前姬陽痛下殺手還未緩過來的凝心有些迷糊的應著什麼,卻在睜開眼睛看到緊抱著自己的那人麵孔之後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不顧一切地推開蝶衣的懷抱,大喊“為什麼你會在這裏,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你滾,別讓我看到你!”
“凝心,你冷靜點,姐姐是擔心你才留下來,少主他…”
“嗬嗬,姐姐?擔心我?你是誰的姐姐?又怎麼會那麼好的擔心我,你巴不得看我痛不欲生的樣子吧,你不就是來嘲笑我的嗎,你回來不就是要報複嗎?現在父親死了,少主他也不愛我了,你看夠了笑話,你滿意了吧。。”似哭泣一般的嚶嚀控訴,凝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她很茫然,很無助,她恨,恨所有人。
“凝心,你冷靜一點!姐姐沒有看你笑話的意思,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也曾經愛過他,可我現在清醒了,他的心早就死了,他根本就不會愛上任何人,別愛他了好不好,姐姐求求你,別愛他了好不好?”
緊緊的擁住失魂落魄卻依然歇斯底裏的掙紮著的妹妹,蝶衣幾乎是祈求一般的語氣,這是她最後的親人了,哪怕她早就被那一家人掃地出門,哪怕那個被她稱作父親的男人從來沒有承認過她,可她從來沒有恨過,她渴望親情,所以羨慕著妹妹,所以即使對姬陽不再抱有幻想卻依然留在他的身邊,隻因為那個冷漠如冰的少年偶爾給予她的溫暖。
“你真的不愛他了嗎?可以放得下嗎?”凝心漸漸的靜下來,小聲的問著,她知道自己的姐姐也喜歡過少主,甚至還曾經懷過他的孩子,最終也沒有留住那個少年的心。。
“我能做的都做了,可他依然不會正眼看我,不是他不愛你我,而是他不愛任何人,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已經把自己的心封起來了,誰都走不進去。”
“那洛瑤呢?那個風族人的公主,少主那麼在乎她?為什麼,為什麼他就那麼在乎她?”似信非信的聽著姐姐的話,凝心還是不依不饒,最初姬堯把他賜給姬陽的時候還是在帝宮裏,她親眼目睹的,那個冷漠的藍發少年對那個蒼白的少女是多麼的溫柔寵溺,那刻骨的溫存讓她羨慕嫉妒得要死,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對誰露出那樣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也許,在他的心被封死之前,阿瑤公主就在他的心裏了吧,差不多四年之前王爺才與他相認,之前少主一定吃過很多的苦吧,所以才變成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早點見到他,為什麼?”
呢喃一般的聲音越來越小,蝶衣低頭,看見凝心不知什麼時候又睡了過去,便抽身起來,小心地為她蓋好被子,看著妹妹的臉出神了半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離開。
為什麼不早一點遇見他?早遇到他又怎麼樣,那個少年的生命裏究竟有過怎樣的傷痕,誰知道,誰又能重新打開他的心門…
她原本的名字叫凝音,如果不是兩年前跟著姬陽回帝都又見到了凝心,她幾乎忘記了這個名字。
她現在的名字叫蝶衣,那是當年她被賣進妓院後調教她的媽媽給她起的名字,因為她對蝴蝶的圖案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喜歡,她所有的衣服上麵都繡滿了豔色的蝶,在淒然的背景中,振翅欲飛。
她記起自己的童年,那些圍繞著她身世的猜忌與質疑,父母日複一日的爭執吵鬧,記憶裏充斥著瓷器被摔碎的聲音,父親的怒罵,母親的哭聲和下人們的竊竊私語。
母親進門不到六個月就生下了她,父母是青梅竹馬,未成婚前就已暗結連理,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那時的父親隻是胤雪邊境上的一個小吏,可一家人過得其樂融融,一年後母親又生下了她的妹妹凝心,雖沒有男孩也是一個讓人欣羨的美滿家庭。
可就在凝心出生後不久,家裏的下人無意間發現他們的大小姐頭發的顏色比起剛出生時重了些,已經有些發灰,卻也沒怎麼在意,直到一年後蝶衣的頭發徹底地變成了黑色這才引起了家人的警覺。
冰族人向來禁止與外族通婚,即使是王公貴族身邊豢養著些外族的的美人姬妾做玩物,生下來的孩子也被視作下等人,更遑論他們這樣的普通家庭,有她這樣一個血統不純的孩子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的不幸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盡管那時的她還隻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孩子,就被從母親的身邊帶走,和下人們住在一起。是一個在洗衣房做工的老婆婆用小米湯把她喂大的,她隻能穿著破爛的衣服遠遠地看著被眾人簇擁的妹妹在秋千架上開心的笑著,然後傻傻的笑著,她好羨慕,好喜歡妹妹,小妹妹銀白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那麼閃亮,那麼耀眼。
在她十二歲的那一年,家裏發生了繼發現她的血統不純之後更大的一次騷亂,她遠遠地看著母親吊在房梁上的猙獰的屍體,在不絕於耳的哭聲中離開了那個家。
那時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離開,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隻是茫然的,機械的,漫無目的的走著,等回過神來已走出了好遠,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
就是那時,那一個晚上,她遇見了那雙眼睛。
迷離的水霧之後淋淋盡致的黑色仿佛能夠攫住人的靈魂,明明是那般融入了暗夜的顏色,卻帶著溫潤的光澤,驚鴻一瞥間奪人心魄。
她蜷縮在角落裏看著那人一點點的向她走近,隨著他的步伐,連空氣的流動都緩滯了下來,微微的風謹慎而柔和地吹過。
他伸手,向前方似乎捧住了什麼,清澈如水的聲音打破夜色的寧靜,“嗬嗬,終於捉到你了。”
然後,四目相對,她看到了那雙眼睛。
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蒼茫的人世裏,孤單輾轉在顛沛悲愴的河流中,那一個瞬間,不再有猜疑,不再有嫌隙,不再有冷漠,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他也看到了她,似乎開口想要說什麼。
可那個時候,她逃了,她襤褸的衣服她髒垢的身體都不允許她靠近,她本能的想要離開,那個人的美帶著一種高貴的疏離,明明是那麼溫暖的感覺,卻也是隻能仰望,仿佛是。。天際的陽光。。。
再後來,她遇上了那個美豔絕麗的藍發少年,有著與她記憶裏那個人一模一樣的墨黑色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