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一床大被子坐在一起，中間幾乎不留縫隙，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親密，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一時感傷，就那樣彼此靠著。
    “太子殿下起了嗎？”小心翼翼的敲門聲卻讓兩個人同時一驚——那是龍笛的聲音，已經在娘家住了有半年之久的歐夫人。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果不其然，出來開門的是一臉鬱悶的歐將軍。
    “將軍果然在啊。”無視他並不怎麼歡迎的表情，龍笛走到離床最近的一張桌子上把托盤放下，才慢慢地轉過身來，“我今早上剛回來，剛好一禾給殿下熬了藥粥，我就幫她端過來了。”
    “多謝了——”洛陽趁著剛剛嘯天出去開門的時候穿好了外袍，卻也隻是有些尷尬的坐在床邊，衝龍笛笑了笑。
    “剛回來的人就應該好好在自己屋裏歇著嘛。”歐將軍幽幽地冒出這麼一句，“一禾她也真是的，這點小事也要麻煩你！”
    “歐大哥，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龍笛的語氣有點澀澀的，說不難過純粹是騙人的，但這麼些年早就想通了，要不然她也不會自己提出搬回呼嘯山莊裏去住。
    表麵上說是爺爺年紀大了想多一點時間陪陪他，實際上她隻是不願意麵對歐嘯天看到她時故意躲閃的眼神。
    “那裏，我隻是怕你太累。”難得歐將軍也會違心地說這樣的話，對眼前的女子，他心裏是有愧的，“天剛放晴，路上走得很辛苦吧。”
    “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回來！”無視房間裏已經無比尷尬的氣氛，龍笛抬起頭來看著他，對這個男人，她還是恨不起來，即使他不愛她，卻毀了她的一生。
    “對不起…”
    “別說這些話了，我回來是爺爺的意思，畢竟嫁出去的女子總是待在娘家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搖了搖頭，龍笛隔著碗試了一下溫度，才端起剛才放在桌上的粥遞給洛陽，“殿下，溫度剛好，趁著熱吃吧。。”
    “額，啊。。謝謝…”正尷尬著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的洛陽這才回神，起身要接過來。
    “我來吧…”歐嘯天站在位置剛好在兩人中間，他伸手接了過來，“你還是回房去歇一下吧，我們的事改天再說。”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知道嘯天那樣說隻是應付，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隻是感覺得到那手上傳來的力道，龍笛沒有和他僵持，轉向皇太子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殿下，龍笛告退了…”
    洛陽微微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宛如一泓清流。
    比起四年前成熟了許多的秀雅女子欠身告退，心底再沒有了當年的委屈和妒忌，細想來，輸給這樣的一個男子，也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事。
    更可況，在自己所愛的人心裏，他和她，更本沒有可比的餘地，沒有較量，何來的輸贏，從一開始，她隻是一個局外人而已。
    “對了，”原本手已經搭在門閂上要開門的龍笛突然轉過身來，“歐大哥，出門時爺爺跟我提過，你托給他的那把琴修好了。”
    “琴？什麼琴？”這次是洛陽的聲音，微微上挑的語調，明明是清澈到不惹塵囂的甘冽，卻並不妨礙它本身的性感，讓人心底一動。
    “我們回帝都之前那一次，問鼎的主弦不是被我弄斷了麼，我之前托老莊主幫忙…”歐嘯天有點心虛的向他解釋，畢竟這麼長時間了他都沒有跟洛陽提過，而且當時他和龍笛的陰差陽錯也是因為這個…。
    “它以前叫‘問鼎’麼？還真是個大氣的名字啊！”無視兩人四目相對的視線，龍笛一邊開門出去一邊加了一句，“不過換了弦之後，這名字也該換了。”
    “嗯？”洛陽的目光追著她出去，正準備開口問個仔細，門已經被從外麵帶上了，他隻好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嘯天，“怎麼回事？”
    “那龍筋一旦斷了是沒法修複的，”歐嘯天攤了攤手，“所以…”
    “你把主弦換了？！”
    “嗯，傳說中的那條龍筋還有另外一段，是暗夜一族世代相傳的寶貝…”歐嘯天在他身邊坐下，攪了攪碗裏的粥舀起一勺遞到他的嘴邊，“我聽一禾提過，他們的族人管它叫…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