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起上路
    “嗚……”
    耳邊是白虎微弱的喘息，玉瑾鳳心中一喜，看來這白虎還沒有完全死去，他俯下身子，絲毫不在乎那刺鼻的血腥味，他輕輕的撫摸著白虎的毛皮，卻發現白虎微睜的眼呈現著一種詭異的血紅，心下一沉。
    原來是這樣……
    歎口氣，每月聖獸們總要忍受一種撕心裂肺的苦楚，為了更近一階，他們年複一年的感受著這樣恐怖的煎熬，在這無比的痛苦中，他們會失去神智，直到痛苦結束，才會緩慢的恢複。
    真的，千萬不要去羨慕神獸們強大的力量，看起來似乎是被上天的恩賜，但是，他們承受的痛苦比起我們，大的何止百倍。
    好看的眉眼蹙起，玉瑾鳳隻是略微的沉吟，便用手中黑色的兵刃隔開了自己的右臂，霎時之間，銀白色的血液，便流淌了出來。
    “以吾之血，祭！”
    明瑞努力的聚集起身體中殘餘的靈力，他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永恒森林殺機四伏，而身邊又有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
    他握了握拳，卻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寒氣在森林中流轉。
    是一種很不一樣的寒氣。
    ——居然讓人很舒服。
    還……夾雜著一種清香？
    按理說，他的靈氣屬火係，與寒氣因該是相互克製的，這種情況萬萬不應該出現啊……
    他眯起眼，琥珀色的眸子有精光流過，他看見了，玉瑾鳳的右臂流出銀白色的液體，而磅礴純淨的靈氣，就是從哪裏散發而出的。
    銀白色？
    明瑞咬了咬雙唇，那樣美麗的液體，仿若夜空中閃耀的群星，讓人癡迷，而現在，卻從玉瑾鳳的身體中流出……
    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明瑞的思想中有了雛形。
    難道……
    怎麼可能？
    怎麼可以……
    明瑞的眼神中，在霎那之間，閃過種種。
    但玉瑾鳳現在可沒任何的興趣在乎明瑞的腦袋裏到底想些什麼，他所有的注意力統統被眼前的白虎聖獸所吸引——這對於他進入不死山至關重要。
    絕對，絕對不能有一點點的差錯！
    金色的血液漸漸停止了流淌，在玉瑾鳳磅礴靈氣的滋養下，白虎的生命氣息漸漸的增強，眼中的血紅色，也在慢慢的退卻。
    靈氣再次聚集在右臂上，既然白虎的生命暫時不會有危險，那麼，他也就不需要在浪費自己的力量了。
    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銀色的血液開始凝固在右臂的表麵，像是一塊稀世的寶石，散發著純淨的光彩，右臂上的傷口，也被完完全全的覆蓋了。
    “散！”
    一聲輕喝，玉瑾鳳右臂上凝結的銀色開始消散，一種讓人舒適的香氣散發出來，轉眼間，是玉瑾鳳完好光潔的玉臂。
    明瑞目瞪口呆。
    心中的想法，已然確定。
    玉瑾鳳，不是……人。
    ……
    白虎漸漸的昏睡了過去，玉瑾鳳看著白虎沒有醒來的可能，便起了身，看向了明瑞。
    漆黑的眸子仿若暗夜裏的星空，那樣的幽深，那樣的……莫測。
    “你……”
    麵前是傾城絕麗的佳人，明瑞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衣袂在飄颻，仿若神仙一流，那樣子的神彩，那樣子的風華，恐怕所有看見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自卑。
    不分男女——更何況是這樣狼狽的他。
    玉瑾鳳一步步的逼近，他的目光從來不曾移開過明瑞的臉龐，“你都看見了？”
    “……”
    明瑞僵硬的點著頭。
    眯起眼，“這麼說，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明瑞歎口氣，“是。”
    “哼！”玉瑾鳳冷哼一聲，別開目光，“你決定自殺還是讓我殺你？”
    明瑞有那麼一瞬間是愣住的，他實在是想不到，這人一上來就揚言要他死……旋即便大怒，縱使我受傷，也不是……
    眼光倏地淩厲起來，“抱歉，我似乎還沒有想過要去死。”
    “沒想過要去死？”
    玉瑾鳳低聲重複著明瑞的話語，他的中指纏繞上了一縷發絲，他抬眼，某一瞬間表現出一種無敵的嫵媚，然後他笑了。
    冷漠的，森寒的，笑了。
    玉霜寒曾經說過，他這樣的表情，最讓人心動，也最讓人害怕。
    他說，“這，由得你選擇嗎？”
    有的我選擇嗎？
    明瑞冷笑一聲，“玉公子就這麼篤定殺得了我？”
    玉瑾鳳搖了搖頭，“不是篤定，是一定。”
    一定……
    呸！
    明瑞的目光中透出一種凶狠來，他看著玉瑾鳳，“為什麼非要殺我？”
    偏著頭，玉瑾鳳的表情有些不解，“你問我為什麼要殺你？”
    “是！”
    明瑞的回答簡潔明了，他卻想不到，聽到這句話後，玉瑾鳳不可遏製的狂笑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夢話？我為什麼要殺你？就憑我是雪山蓮族的人，這一點夠不夠？”
    雪山蓮族……
    明瑞苦笑起來。
    “我可是你們說的妖孽，妖孽自然要做的名副其實，你說對不對？”
    “你們人類殺了我多少族人，我殺了你，有錯嗎？”
    明瑞低下了頭。
    沒有再說話。
    因為，不知該怎麼說。
    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你，為什麼要來這裏？”
    “……”
    沒有人回答。
    在這個詭異的森林裏，安靜的可怕。
    似乎一切又沉寂了。
    而正當玉瑾鳳的耐心完完全全得好幹淨後，明瑞抬起了頭。
    “你問我為什麼來這裏？”
    他的聲音是低沉的，還點著一點點的飄渺，他琥珀色的眸子看著玉瑾鳳，幹淨而透徹，卻——
    直指人心。
    玉瑾鳳的臉色沉了下來。
    雕蟲小技！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的幻術超過雪山蓮族。
    他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幻術能夠迷惑他。
    聽起來像是個笑話。
    他絲毫不受影響，迎著明瑞的目光，毫不閃避。
    隻是在他純黑色的眸子中，劃過一抹銀白。
    銀白……
    又是銀白色！
    明瑞下意識的想要避閃，卻發現自己的一年被牢牢的吸附住了，那一抹銀白仿若事業空中的流星，繁華過後，再也尋不見蹤跡。
    卻俘虜了他的意識。
    真……可怕！
    所有的意識開始凝聚在一起，明瑞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子陷入到玉瑾鳳的幻境中，那樣子，他——必敗無疑。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在記得所做作為完全是徒勞無功的，他就像是陷入了泥濘的沼澤地中，被撕扯著，被纏繞著，越是掙紮，越難以擺脫。
    真蠢！
    他這樣想著，他怎麼忘了，天下間最精通幻術的，便是居住在雪玉山之上的雪山蓮族。
    而麵前這個，能以這麼小的年紀離開雪山，幻術，恐怕更是可怕。
    他不知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人能破解玉瑾鳳的幻術，但他知道，他自己是做不到。
    難不成就這樣子等死？
    真可悲。
    他不可避免的想著，然後墜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來，明瑞發現在即虛弱無力的躺在地上，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那個人居然沒有殺他……
    他聳聳肩，這種人的想法，可不是他能揣度得了的。
    沒錯，他隻是個凡人，眼前……是個妖孽。試問，妖孽的思想，煩人要怎麼揣度？
    身體與紫月見融合在一起，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靈力的恢複，但卻沒有絲毫的喜意。
    他已經意識到了，在麵前這個人麵前，恐怕……算了，不提也罷，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東西。
    眼光流轉著，停留在了那一抹白色的麗影之上。
    縱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還是不得不感歎玉瑾鳳的美麗，那樣子的風華，恐怕天下間無人能敵。
    這樣子的人，讓其他人無話可說，唯有保持沉默。
    比如他：明瑞。
    明瑞……
    他念著自己的名字，思緒就開始了飛舞。
    苦笑起來，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人真是容易改變的動物，他……首當其衝。
    “醒了就坐起來，不要再裝了。”
    那樣冷漠的聲音，天下間，除了玉瑾鳳外，不會再有別人了。
    明瑞撐著身體做起來，他看見的，仍舊隻是個背影。
    不過背影也好，起碼能肆無忌憚的欣賞，在這鬼地方，能看到這樣的絕色佳人也是一種享受。
    “好看嗎？”
    “嗯……”
    明瑞下意識的回答，卻在下一秒遍體生寒，他能感覺到死亡之神就在他的身邊呼吸，他……
    “再看下去，我要你再閉不上眼睛。”
    明瑞打了個寒噤，難不成這人的腦袋後麵長了眼睛？
    唉，妖孽的體質還真不是他這樣子的犯人能夠踹度的。
    明瑞這樣想著，思緒不知道有飛向了哪裏。
    他伸了個懶腰，手肘托著頭，眨眨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你要是睡著了，我不能保證會不會廢掉你。”
    明瑞翻了個白眼，變態！
    他隻好大睜著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麼。
    “喂！”
    沒人回答。
    “唉！”
    還是沒人回答，明瑞終於沒耐心了，“你給個話行不行？”
    “……”
    “玉-大-公-子——”明瑞拖長聲音，道。
    “說”
    簡單明了的一個字。
    “唉，我說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我呢？看我不順眼？”
    “……”
    沉默了一會，明瑞聽見了一句話：
    “你聽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
    明瑞疑惑了，我能確定這不是幻聽？還是說他已經太落伍了？
    他沒有看見的地方，玉瑾鳳是笑著的。
    傾城傾國中，卻帶著數不盡的哀傷與苦澀。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玉瑾鳳輕輕的撫摸著額前的玉色蓮花，你們欠我雪山族的，通通要還。
    所有的恥辱，我們都會洗刷。
    你們給的痛，有多少，我變還給你們多少。
    你們一個也不要想逃避。
    我都會追回來的。
    ——我發誓。
    因為，我是玉瑾鳳。
    他忽然就想起了一個人。
    坐在他的身後，滿身的狼狽。
    那個男人，他說他叫明瑞。
    明瑞……
    賢明而祥瑞
    ……
    真是個拙劣的笑話，讓人忍不住的氣憤。
    你的腰間佩帶著的是什麼？我還記得初次見你的一身青衫。
    你從葉子卿手中接過的玉佩。
    那樣子幽深的黑色，讓我想起……
    我能看見，你眼中跳動著的烈火。
    你將它別在你的腰間，我看著他散發出刺眼的光，讓我從心底想去毀滅。
    墨玉打造，天下無雙……
    我們，還真是有緣。
    我們，注定你死我活。
    明瑞……
    我倒要看看，死到臨頭，你是不是還能賢明祥瑞。
    你必死無疑。
    但是卻不能毫無價值。
    縱使現在我不殺你，你也不會活太久。
    閉上眼掩蓋自己眼中的殺意，等玉瑾鳳再睜開眼，眼中一是清明的一片。
    他看向了明瑞，丟給他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這是什麼？”
    明瑞眼中閃過一抹差異。
    “毒藥！”玉瑾鳳說，“你最好快吃，吃完就可以得道升仙了。”
    “是嗎？”
    毫無顧忌的打開瓶子，濃鬱的藥香傳出，霎那間神清氣爽。
    這是雪山蓮族的毒藥？
    真是好東西。
    我願意天天吃。
    ——說不定真的能得道升仙。
    明瑞聳聳肩，也盤膝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