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們倒是真的沒有跟過來。”步池遠望了望身後安靜的甚至可以聽到回音的街道鬆了口氣，這麼簡單就放棄了，看來真不是有什麼目的樣子。
    樓以洺望了望不遠處唯一亮著燈的客棧，不覺也鬆了口氣：“回去吧，這麼晚了不知道臣兒睡了沒有。”
    “放心吧，寒遙還在呢，不會任著他熬夜的。”步池遠就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蘇伊臣，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也是為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家夥。看著他馬不停蹄的就往蘇伊臣的房間跑去，心裏好笑卻也隻好兩步跟上。
    蘇伊臣的房間果然暗了燈，樓以洺這才安下心來。“那我先去看看寒遙和皇璿情了。”步池遠說完便離開了，樓以洺轉身進了房間。
    走到床邊，望著蘇伊臣熟睡的小臉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暖暖的，有一種幸福的味道，仿佛這一天所有的疲累都在這一刻消失無蹤了。他不自覺在臉上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低下頭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嗚，洺？”蘇伊臣被他這小小的動作驚醒，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望著他，迷迷糊糊的開口道，“你回來了？”
    “恩，把你吵醒了？繼續睡吧。”樓以洺幫他把被子蓋好，摸摸他的頭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恩？”
    蘇伊臣搖了搖頭，拉住他的衣角，盡可能的打起精神來問道：“彩雲閣的人來了嗎？璿情的病可以治了嗎？”他們兩個去了杜無水的別院後，他就一直守在皇璿情的身邊。那個人冰冷的體溫，慘白的臉色，喃喃的喊著皇墨源的名字，嘶啞的嗓音讓人心疼。他真的希望他可以現在立刻馬上的好起來，連一分鍾都不想再等待下去。如果他不能將他救醒，不能幫他將他最重要的那個人找回來，那他這次來到這裏還有什麼意義。
    “臣兒！你……”樓以洺真的有這麼一瞬間差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緊緊的握住蘇伊臣的肩膀，用力的像是要將他的骨頭捏碎一般。可下一刻他立刻清醒過來，鬆開手改為抱住了他麵前的這個孩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目光複雜。“放心吧，雖然人現在還沒有來，但是杜無水也說了，估計明天可能就會到了，臣兒就不要擔心了。”
    蘇伊臣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失態的樓以洺，即使他在下一刻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但是蘇伊臣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最近他一直覺得樓以洺有些怪怪的，似乎一直是在為什麼事情而心煩，他一直不問，以為是江湖上的事，自己幫不上忙還要讓他煩心。可今天一看，似乎這件事是與自己關係匪淺。“洺，你最近怎麼了？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嗎？為什麼你一直……”
    “沒事，”沒等他說完，樓以洺就開口打斷道，“沒事的臣兒，這麼晚了，早點休息吧。”聲音冷冷的，帶了些微微的不耐煩。
    “洺！”蘇伊臣揮開他想要按自己躺下的手，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的道，“真的是我的原因嗎？你總要告訴我我才能去改啊，才能解決問題啊。不要再想瞞著我，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直直的望著樓以洺，所有的想法都明明白白的傳達給了他。樓以洺沒有辦法再逃避，他的臣兒也不許他在逃避。
    “你真的想知道嗎？”樓以洺問。
    “真的，告訴我。”蘇伊臣一動不動的望著他。
    樓以洺閉上眼睛，沉默到讓蘇伊臣都甚至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才歎了口氣道：“步池遠說你是失憶了，可是我知道，你或許真的不是言兒了。”他選擇了這一句話，他一直在想可是今天才剛剛明白過來的話作為開始，“其實我早該想到的，那麼高的山一個孩子從上麵掉下去，就是真的……也不是可能的。隻是我一直不肯相信罷了，不肯相信言兒已經離開我了。所以一直……”
    “洺……”蘇伊臣覺得這個人似乎已經快要哭了，語氣中那麼沉重的悲傷讓他都無法不被觸動。樓言雪對他的意義從自己醒來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其實也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還是將自己當做是樓言雪來對待，但是自己也沒有辦法看著他就這麼難過，也就任他去了。可他沒想到，他還是發現了。“是，我不是樓言雪，我隻是暫時借用了他的身體，為了幫我的朋友做到答應他的事。”
    “嗬，我真的猜對了？”樓以洺低著頭，伊臣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是似乎可以想象出那張連故作微笑都辦不到的哀戚的臉。“那言兒，真的已經……離開了，對嗎？”
    蘇伊臣張開雙手，抱住他，隻能是說了一句對不起。
    “嗬嗬，你是臣兒，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你用言兒的身體，他的麵容去對另一個人那麼關心，那麼在意。就好像對於言兒來講，我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那種感覺，我真的無法接受。”
    蘇伊臣真的明白，真的可以理解。一直以來隻和自己親近的孩子忽然之間與一個陌生人這麼親近確實是令人難以接受，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是樓言雪，可習慣卻也不是這麼那麼快可以改變的。“我答應你，在你可以接受之前，不會再去那麼關心其他人，包括皇璿情，可以嗎？”他甚至可以接受樓以洺將他看作是樓言雪的替身，也不希望他有事情憋在心裏自己一個人難過。
    “謝謝……”樓以洺起身，卻沒有在看蘇伊臣一眼，“你先休息吧，我離開一下。”
    “洺，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裏！”蘇伊臣知道他心裏難受，卻也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啊。現在的情況絕對稱不上安全，“至少也要叫步池遠一起啊。”
    “不用了，這件事不要告訴池遠，我隻是想靜一靜，一會就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