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倆快到黃昏才回到周公館，汽車一停住，周雨山也不急著下車，他悄聲和契童說道：“童童，可記住爹爹說的話沒有？”
    契童斜歪這腦袋瓜，似乎忘了，可一下子他又做出個恍然大悟的樣子：“童童今天的嘴巴被爹爹縫上了，所以今天的事童童說不出來。”
    周雨山滿意地笑了。
    那契童還真是說到做到，無論四姨太問他什麼他都緘口不言，隻是不時拿眼偷瞄周雨山。男人怕這般盤來盤去，不免會被盤出詭異來，便也在一旁打圓場。
    四姨太也問乏了：“真不聽話。”
    那口氣不重。
    可契童聽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馬蒙上一層亮晶晶的淚光，腮幫子也漲得鼓鼓的。
    他眼眶兒都紅了，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等四姨太走後，周雨山就牽著契童來到大堂的廊下。
    剛站定，契童的眼淚就簌簌地往下掉。
    “爹爹。”青年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哭腔：“娘親罵童童了。”
    周雨山覺得很抱歉，他伸出手來將契童的臉上的淚痕抹去。契童的皮膚很滑膩，摸上去細細粉粉的，他低聲安慰契童道：“童童是男子漢了，可不能哭鼻子哦。”
    男人的聲音沉沉的，啞啞的，很好聽。
    接著，周雨山又溫言細語地開解契童一番，才把契童的眼淚給止住。
    此時，天也很晚了，男人打發契童回屋睡覺。
    契童卻拉住周雨山的袖子：“爹爹，要親親，童童要親親。”
    周雨山愣了一下，這孩子竟然向他索要親親。
    不過，在周雨山眼裏契童還是個‘孩子’，所以他並不是很介意。
    他碰了一下兒子的臉頰。
    可契童卻不滿地捏緊了周雨山的袖子：“要親嘴嘴。”他把嘴撅成一個圓形。
    嘟得高高的。
    周雨山歎了一口氣，他湊前去，輕輕地貼上契童軟軟的嘴。
    很快就移開了。
    這下，契童心滿意足地回房去了，剩下男人一人在廊下站了很久很久。
    接下來的日子在周雨山看來簡直就是煉獄般的折磨。
    幾乎每一天他都有股跑去交易所的衝動，可他不能。
    或許說他是不敢，他在心裏暗自希冀這次他是押對了寶。
    一天，他正坐在大堂裏看報紙，放在案幾上的清茶散出嫋嫋薄霧，周福則在一旁安靜地站著。不一會兒，周太太和四姨太就氣呼呼地回來了。
    周雨山見時間尚早，便淡淡地問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周太太一臉不爽的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熱茶：“才打了兩圈，那個李太太才說她拿不出錢來。你說，這時候叫我們匆匆忙忙的往哪裏找人去，全被人約走了。”
    她慢慢地啜一口茶。
    四姨太也在幫嘴：“就是，上次還在我們麵前炫耀，說他丈夫搞公債，賺的那是盆滿缽滿，巴巴地那她新買的首飾出來顯擺呢。現在好了，公債跌了，看她還有什麼鑽石戒指，紅寶石墜鏈可以拿住來閃花我們的眼睛。”
    周雨山卻聽不懂她的長篇大論。
    他隻聽到一件事。
    公債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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