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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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食堂王胖子養的貓,不知道想起什麼了又開始叫春了。”楊哥見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對我解釋道。
“那貓讓他養的跟大爺一樣,肥的要命,一年到頭不分季節,想起來了就得鬧幾天,煩人著呢。”他不解釋還好,解釋完了之後倒讓我哭笑不得起來。我上班的時間不算長,這還是第一次聽見那貓叫春,而楊哥卻說它這是經常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怪怪的。
於是,我們三人就又開始借著這隻貓聊了起來,順著這隻貓,又講起了王胖子,從王胖子又聊到了食堂,就這麼一個詞套著一個詞,一直講到這地方解放前的樣子。而這時,當我們幾乎再一次沒了話題的時候,走廊裏突然發出了一聲很刺耳的響聲。
“哐啷”。接著,從病區走廊裏響起了一陣亂哄哄的聲音,依稀能聽見幾個病人的叫罵聲。“看看是不是病人又開始鬧了,別讓他們把自己傷到。”楊哥大聲對孫琦喊了一聲,接著拍了拍我的肩,轉身朝著裏麵衝了進去。我趕緊跟著也跑了過去,而小孫則跑到護士站裏取出來一些鎮靜類的藥物。
當我跟著楊哥屁股後麵跑進病區走廊的時候,隻見那盡頭的窗戶上破了個大洞,碎玻璃散的滿地都是。五個病人站在那大喊大叫著,其中一個正蹲下去要去撿那碎玻璃,而另外三個病人則用力抱住另一個病人。那三人看起來顯得很吃力,臉上的表情都已經變得扭曲起來,嘴巴裏還不斷的哼哼這怪聲。而被困住的那人那人卻猶自大聲喊叫:“哇哈!滾!啊!!躲遠點!!滾啊!!哇哈哈哈!!!!”
“別動那玻璃!!”我對那已經蹲下的病人叫道,那人聽到聲音,抬頭見是我們,趕緊抽回了手:“護士哥哥,我怕這東西紮到別人,想收起來。”說完拍了拍手靠著牆站直了身體,眼睛盯著還在撕扯的那四人。
“怎麼了這是?”我見這群人裏也就貼牆那位還算是清醒,忙跟著追問道。
“李有誌犯病了!”那病人眼睛還在盯著另外的病人,看也不看我一眼的答道。
“李有誌,你幹什麼?!”楊哥在我身後一聲大喝,連我也跟著嚇了一個激靈。一瞬間,一群病人沒有一個再吭氣的,走廊上總算安靜了下來。
幾個病人看到楊哥走了過來,一下子都老實了。不過,那幾個人還是死死的抱住那個叫李有誌的病人,其中一個忙向楊哥解釋道:“老楊,不是我們鬧事啊,哥幾個本來都睡的好好的,這李有誌突然就犯病了,我們怕出事,這才動手的。”
說話的這人是個老病人,在這住了少說也有二十年了。楊哥朝他點點頭,看著李有誌,沒有說話。那李有誌這時候也老實了,任憑那三人夾住他,一動不動的。
見此,我們幾個都放鬆了下來。“大張,你們三個把他扶回去吧。王老實,你也別看了,回去睡覺。”聽了楊哥吩咐,貼牆那位率先走回了病房,而那三人則壓著李有誌也往屋裏走。可是當他們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突然,不知道那李有誌又受了什麼刺激,使出渾身的怪力,扭了扭胳膊三兩下就掙脫了三人,朝著我就撲了過來,嘴裏還放聲大叫道:“哥啊,老婆子啊。滿臉是血的老婆子啊,到處飛啊!滾!躲遠點!老婆子啊!!哈哈哈,媽媽!”
我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手足無措的看著那病人朝我撲過來。就在我以為會被病人襲擊了的時候,“噗”的一聲悶響,我的後背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一個趔趄往側麵倒了去,剛好避過病人這一下。
待我爬起來扭頭開去,原來是楊哥剛才見事不妙,眼疾手快把我推開,嚇得我是冷汗直流。與此同時,那李有誌一下撲我個空,身體也失去了重心,接著慣性又朝楊哥衝了去。而楊哥卻不慌不忙,朝邊上小邁一步讓過病人雙手,跟著左腳輕輕往前一伸,那李有誌噗通一聲,便摔了個狗啃泥。不等李有誌反應過來,楊哥朝前邁了一步,雙手拉著病人雙臂一個反剪,任憑這李有誌怎麼掙紮,這次也是動彈不得了。楊哥雙手困著病人,轉頭對著我們喊到:“別站著看了,趕緊找約束帶,捆上!”
這個時候小孫拿齊了東西也跑了來,見狀也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我們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李有誌抬到了外麵大廳的觀察病床上綁好。
一切妥當之後,楊哥又坐回到了大門口,沒有一點慌張的樣子,整個人因為這麼一折騰,一點也不見了剛才的困意。顯然,這樣的事他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看了看被五花大綁的病人,楊哥對著孫琦吩咐道:“小孫你去二樓找值班大夫,問問大夫該怎麼處理他。”
等小孫出去之後,楊哥遞給我一支煙,我倆就坐在門口又抽起煙來。“你練過啊?”我見楊哥剛才那身手,忍不住問道。
“嗨,練過什麼啊。再這幹久了,這種事見多了,那幾下都跟過去老人學的。咱這就是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他還有心情跟我說俏皮話。
好半天,小孫才領著大夫回來。“先捆著吧,有嘛事天亮再說。”這倒黴大夫圍著病人轉了幾圈才憋出這麼點屁來。而我們也隻能聽他的。
等大夫走了,楊哥把又那幾個剛才跟著幫忙的病人叫了過來:“你們剛才看見李有誌怎麼了麼?被什麼刺激了?”
“我們剛才睡覺睡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了,就聽見老李在病房裏來回轉悠,吵得我們也睡不好。我就罵了他一聲。結果他就跑了出去,我們三個不放心,跟出去看看他。就看他在外麵坐立不安的,突然好像看見什麼了一樣,直接把廁所裏的水龍頭把手拆下來照著窗戶就扔下去了。”幾個病人認真說道。
“哪個水龍頭的把手?”楊哥忙問道。
“就總截門的那個。”我們跟著病人走進廁所,果然截門上隻剩下光禿禿的一跟小棍。為了防止病人浪費水玩,每天晚上10點之後。自來水總截門都會關死。第二天7點再打開。打不開總截門,明天早晨這80多病人的洗漱就都成了問題。
楊哥盯著玻璃上的那個大洞,無奈的笑笑:“這回樂嗬了。”
“這樣吧楊哥,我跟小安下去找找。您就受累在大廳裏看著他們吧。”小孫建議道。
“這大半夜的那麼冷,你們下去哪行啊?”楊哥搖了搖頭。
“沒事楊哥,小孫說的對,您在這盯著吧,我們年輕沒經驗,要是遇到剛才的情況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再說,這要是明天讓院裏知道肯定又是事兒。咱班上剛出完一檔子,要是再來一出咱就都熟了。”我也怕再出事,連忙跟著附和小孫的提議。
“那你們下去好好找找,實在沒有就算了,穿暖和點。”無奈下,他隻好答應了我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