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炎卷 第二十七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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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齊王府窩了幾天,便到了寧王十九歲生辰的日子。作為武昭帝當前最是寵愛的兒子,寧王府這次的宴會辦得盛是隆重。炎漵和上官玥依舊笑容滿麵,以一副伉儷情深的樣子,出現在眾人眼前,帝都第一風流公子與帝都第一美人的結合,曾經有人惋惜過,有人驚訝過,有人憤恨過,但現在大多數人是祝福他們的,可我卻是滿目深深的疼惜,我的二哥,我的二嫂,他們過得不好,很不好。
晚宴擺了十來桌,來得都是有頭有臉的皇親國戚和位高權重的重臣,期間,武昭帝和淑貴妃也來過了場子,賞賜更是一大堆。武昭帝和淑貴妃來的時候,正巧有一個寧王府下人不小心打翻了杯盞,驚擾了聖駕,太子立馬就起身怒目責罵,並誓要將那人杖斃,武昭帝聽後當堂就沉了臉,嗬斥太子不僅小人度量,而且還驕縱跋扈,以太子之尊壓人,難成氣候。
皇帝和貴妃親臨,那是多大的榮幸,雖然隻是一盞茶的時間,但凡是有些眼識的官員,都看得明白如今寧王在武昭帝心中的地位,再加之今晚武昭帝當著這麼多文武百官的麵,斥了太子,賞了寧王,更加使他們認清了當前的形式:太子不久將要換人了,而寧王則是最佳人選。所以等武昭帝和淑貴妃一走,那些官員紛紛對著寧王敬酒,不停的說著諂媚的話,滿臉皆是溜須拍馬之相。自然,太子的臉色是越發難看了。
酒過三巡後,沒想到太子良娣司馬賦突然走到我身邊,要對我敬酒,弄得我一時不知所措,司馬賦雖然品階比我低,但她是太子的寵妾,而且又是皇長孫的母妃,我自是不敢受她的大禮,我對著她欠欠身算是回禮。
她見我桌上酒杯空空如也,對著身後的婢女吩咐道:“雪兒,還不快給郡主斟酒。”然後她又看著我,雙手端了酒杯對我道,“妾身前幾日身子抱恙,未能向郡主請安,今日妾身向郡主敬酒一杯,以表歉意,還望郡主海涵。”
“司馬良娣嚴重了。”我說完,正上上下下打量她間,桌上猛地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接著酒水嘩啦,染濕了我一片衣裙。司馬賦當即變了臉色,大聲斥道:“你這個婢子怎麼毛手毛腳的,叫你倒杯酒都倒不好。來人——掌嘴。”那雪兒臉色慘白,立馬慌張驚恐的下跪求饒。
太子府出來一個下人,抬手就要誆下去,我看那雪兒梨花帶雨,可可憐憐的,便出聲阻止道:“住手——司馬良娣,我看她也是無心之失,我換身衣服就成,司馬良娣看在我的麵子上,就繞了她吧。”
見這邊發生大動作,寧王妃慕容俊婷也走了過來,勸司馬賦何必為了個婢子動氣,傷了自己身子,又道我說的對,司馬賦看了一眼慕容俊婷,然後轉頭狠戾地看著雪兒道:“賤婢,這次就饒了你,還不快向郡主磕頭謝恩。”雪兒聽得司馬賦放過她,含著淚對我磕頭如搗蔥。
我皺了眉,正對著濕了一片的衣裙一籌莫展,慕容俊婷見狀道:“十妹妹,如不嫌棄,就在八嫂這邊換套衣裳吧。”
我無奈的歎了氣,也隻能這樣了,“那就麻煩八嫂了。”慕容俊婷一笑,拉起我的手,將我帶往她的住處。
慕容俊婷身材高挑,我自是穿不了她的衣服,等到了慕容俊婷房裏,我才發現這個悲催的事實。慕容俊婷看著我,了然一笑,“妹妹莫急。”既而轉頭吩咐婢女道:“白鷺,把本宮給四小姐做的那幾套衣裳拿出來。”
那叫白鷺的婢女點頭稱是,然後打開一隻暗紅色如意紋的箱子,拿出約莫四五套亮麗的衣裳捧在手上。慕容俊婷伸手拿了一件梅花落雪長襖,在我身上比劃,“我堂妹過了年,就要回慕容府待嫁,我看這宮裏送來的料子還多出好些,便也給她做了幾套衣裳,十妹妹看看喜歡哪件。”
我隨手翻開疊在一起的幾套衣裳,挑了件錦茜紅碎花蝶紋長襖拿在手上,“就這件吧。”
慕容俊婷點點頭,又吩咐畫眉幫我換衣裳,我忙到:“八嫂,不用了,我自己換就成了,你留個小丫頭在外頭,等下領我去正殿就成了。”
“那好,我留個丫頭在外麵,十妹妹有什麼就吩咐。”慕容俊婷對著我道完,吩咐屋裏一個婢女在外頭候著,自己則帶了人回了正廳。
換好衣裳後,我隨著慕容俊婷留下的婢女去正殿,不想走到半路,那婢女卻突然不見了,我想喚那婢女一聲,卻發現自己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今晚寧王府的下人基本都在正殿伺候,所以現下四周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於是我隻好憑著感覺,在偌大的寧王府走著。
走了十幾步,我抬眼發現遠處雪地上竟然躺著一個人,我想也沒想,立馬快步朝那個位置走去,然後我聽見身後有個更快速的腳步,那人像是很急,踩得地雪吱嘎吱嘎作響,我一驚回頭一看,發現蕭承臉色不太好的正朝我過來。他怎麼會在這裏?在我怔愣間,他已一把拉住我,朝另外一個方向急急走去。
“那裏有個人。”我道。“知道。”他答。
“那我們……”我想說那我們不去看看,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了斷,“不要多事。”
我不明所以的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剛走了一小段路,附近傳來一片吵吵鬧鬧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甲胄相擦的錚錚聲。
蕭承抬頭一眼掃過四周景色,然後抱緊我,一個騰空進入了一座涼亭,他將我壓在亭子的柱子上,嘴湊到我耳邊小聲道:“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說話,一切由我。”
他的臉幾乎貼著我的臉,讓我呼吸一窒,我愣愣看著他,還沒及時消化他所說的話,附近道路上頓時湧出幾個侍衛。他們舉著火把,快速朝涼亭過來,領頭之人更是大聲叱喝,“誰在哪裏?都站住別動。”
我下意識的抬眼盯著蕭承,看不出他眼中有何神色。
侍衛很快就進了涼亭,蕭承放開我,將我掩在身後,雖不至於所有人都瞧見,但前麵兩三個士兵,還是看的到我的臉的,他們也知道自己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事,嚇得連忙下跪,不敢抬頭。
蕭承看了領頭之人,冷聲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那領頭之人道,“稟都尉大人,有人發現長孫殿下在花園中毒昏迷,統領派屬下等在王府裏查探,看是否有可疑之人進入。”
蕭承又問,“那這裏可查探好了?”征戰沙場多年,他早已凝練出一股濃烈的殺伐氣勢,一旦釋放出來,令人倍感壓力。那領頭之人顫抖著身子連連道:“好了,好了,這裏什麼都沒有,屬下等也什麼都沒有瞧見。”
“那還不快走。”那領頭之人得到蕭承的許可,領著幾個士兵一溜煙似的,撤得一幹二淨。
“你知道有事情要發生?”我就算再遲鈍,此時也明白了,若是剛才蕭承沒有及時拉我走,現在可能就是我,以毒害皇長孫之名被人捉了正著,雖說我沒什麼動機,但欲加之罪何患如此,更何況是有人精心設計,必然是要拉齊王府下水的。
我聽到他說不知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問“那你怎麼會突然來這裏?”
“覺得你會出事。”這理由……難道他第六感特強?
“你說這是誰做的?”我又問,到底是寧王想挑撥齊王府和太子之間的關係;還是,隻是純粹的太子府妻妾之間,爭寵謀害子嗣,正巧碰到我路過;又或是太子以犧牲孩子為目的,把齊王府和寧王府一箭雙雕了,不過最後這個理由確實太牽強了。
“不知道。我們先回去再說。”蕭承也不管我現在作何感想,一把拉起我就走,確實,這個地方多呆不宜。
皇長孫在寧王府中毒,此時可大可小,不過幸好中毒不深,太醫又趕得及時,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總算沒出什麼大事。武昭帝命刑部的人查探,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誤食,皇長孫中的是南天竹之毒,而這南天竹為觀賞性植物,東炎一些貴族家庭都種有此物,小孩子誤食的可能性也比較大。
但太子手下的人儼然不信,為此上書狠狠參了寧王一本,這下支持寧王的官員也不幹了,人家皇上都說了誤食,你們這些無賴還強詞奪理,找些莫須有的罪名詆毀我們寧王,於是寧王一派也紛紛上奏,說太子為了鞏固地位,不惜殘害手足,此舉天地不容,更甚者找出早年太子犯下的案件,舊事重提,一時鬧得好不熱鬧。
最後,武昭帝罰太子在東宮麵壁思過一個月,降寧王為寧郡王,同時冊封十二皇子炎景晗為韓王,才平了這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