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他為房東,我為房客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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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平坦消瘦的身體有什麼好抱的,每當他在我身邊坐下的時候,他總會抽絲剝繭般褪去我的外衣,把手伸進我的衣服來輕輕摩挲。
認識他還是在兩年前的夏天,那時我大學剛剛畢業,正忙著找租住的房子。我的成績一向都很優異,係裏的老師都勸我讀研,而我的夢想也是能夠繼續學習我所喜愛的微生物學。不料,一直負擔我開銷的母親糖尿病突然惡化,作為她唯一的兒子和親人,我不得不放棄深造的機會,匆忙中找了一份工作來維持生計。
畢業典禮前夕,母親的眼睛已經接近失明,病情拖到了不得不住院的地步。原來,她為了不讓我擔心,一直對我隱瞞了她的身體情況。知道實情後,我對著母親發了一通的火,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她的病情?難道我這個兒子就這麼不可靠嗎?幾十年來,母親除了給我準備了上大學的錢之外,還為我攢下了一套婚房。用母親的話說,她想看著我結婚,有自己的家庭。
家裏沒有什麼現金,我隻有這麼一個母親。
抽了十幾根煙之後,我毅然決定把房子賣了,給母親治病。我沒有告訴母親錢的來源,把她安排進了市內最好的醫院。但是我也麵臨著無家可歸、露宿街頭的窘迫局麵。
我早知道在這個燈紅酒綠的城市裏找一套便宜的房子不容易,但是我沒想到會遭到這麼多白眼和鄙夷。我出生在寒冷的北方,江南的繁華和我身上的窮酸氣息格格不入。南方人精明,對什麼都精打細算,對外地人出租房子的條件極為苛刻。我有種被他們聯合起來欺負的感覺。
連續的奔波和失眠,導致我的精神狀態萎靡,結果出席畢業典禮的時候我還頂著一頭亂發。
從音樂響起到音樂結束,我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分不清夢裏夢外,心裏煩亂,空虛而又害怕。我害怕失去唯一的母親,對未來充滿了迷茫,我一直都以為我要繼續讀書的,沒想到突然就要去工作,而且一直以來健康能幹的母親居然以半昏迷地狀態住進了醫院。
周圍的同學臉上都喜氣洋洋的,而我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但是我也不想讓我的情緒影響了他們,於是借著中間的空擋,我躲進了衛生間。
對著鏡子,我才發現我的眼圈居然是紅的,嘴唇又幹又白,難怪不知情的同學打趣般的說我跟個鬼似的。
想著日後艱辛的日子,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背。我忙擦幹了眼淚,從鏡子裏看到一個高我一頭的男人,他戴著一副眼鏡,身材修長,頭發梳的光亮整齊,衣衫一絲不苟,頗有氣質。
“呦,哭著呢?”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
一個大男人跑廁所裏流眼淚確實挺奇怪的,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嘛。我忙用水衝了下臉,撒了個謊,“洗臉洗的。”
他似笑非笑地掃了我兩眼,突然遞給我一張名片,說道,“聽說你在找房子?我正好有一棟閑置的房子,你要不要搬過來住?”
這一次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確信我從來沒見過他。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怎麼會知道我在找房子的呢?
“你不看看名片嗎?反麵是房子的位置,一共三間臥房,你可以隨便選一個。”
我照著他說的看了一下反麵,果然或者一張簡易的地圖,但是一看地點,我傻眼了。那裏是有名的別墅區,我根本租不起那裏的房子,何況那個地方的人很少有人往外租房子的。而且那裏離市區比較遠,沒有私家車的話上下班會很不方便。
於是我把名片轉手又還給了他,委婉的說了下拒絕的理由,然後轉身離開了。直到我離開衛生間,我都能感到從背後射來的富有穿刺性的目光。
離搬出校舍的最後期限隻剩下一周的時間了,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臨時落腳的地方。熱心的房東還開著車幫我搬行李。房子一室一廳,等母親出院的時候,可以把她接過來,兩個人住也不算太擁擠。
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我感慨著收拾了一個晚上,每月的房租隻需要三百塊,距離我上班的地方很近,而且水電費由房東承擔,不管從什麼地方來看都非常劃算。
本來以為我就會這樣在這裏住下去,沒想到才住了一個月,房東突然把我約了出去,滿臉歉意的告訴我,因為一些原因他把這個房子轉賣給別人了,我們所簽署的合同作廢,他願意賠償我的部分損失,上個月的房租他也不要了,但是要求我必須馬上搬出去。
我一下子急了,哪裏有這樣的,都簽了一年的合同了,怎麼說趕人就趕人的,嫌錢少我也可以加錢的。
房東苦著臉對我說,“我也是沒辦法,哎,總之你盡快搬出去。”
好不容易步入正軌的生活再次因為房子的事情被打亂。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的,總覺得這一次找房子比上次艱難的多,連出租房的廣告一下子都少了很多,中介也不肯向我提供相關的信息,就好像被什麼人在暗中操縱著一般。
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個男人再次出現了。
他開著寶石藍色的跑車,帶著茶色墨鏡,胳膊肘撐在敞開的車窗上,悠悠地問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出租,要來嗎?”
他看我一直在猶豫,又補充了一句,“不是上次給你看的那個,是另一個地方。”
雖然懷疑,但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我咬牙上了車。
車子平穩的開著,一路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快到地方的時候,我突然注意到他透過後車鏡盯著我看,不由得背後冒出冷汗。
他這次給我看的是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光線充足,小區設施很到位,交通便利。我看了下具體位置後,大概知道了這套公寓的價碼,最少也要一千塊一月,而且不包物業管理費,水電費,還要交一大筆押金。
“怎麼樣?要不要租?”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門,詢問我的意見。
基本沒戲了,我站在門口也懶的進去了。
“不進去看看嗎?”
我擺了擺手,“我租不起。”
他摘掉了墨鏡,眼角溢出笑意,“你先看看合同。”說著他扔給我一個密封的檔案袋。
我詫異的打開,從裏麵滑出一份合同書。
“隻要……三百塊?”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這麼好的條件居然這麼便宜,而且水電費全包了。
他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裏,眯著眼看著我,“你有支票嗎?如果沒有錢,你以後可以先預支支票給我,等你的銀行有錢了我再去提款。”
我抓著合同的手微微顫抖著,可以相信這個男人嗎?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呢?等等,說起來這個男人也不是完全的陌生,好像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哦啊,你是那時的……學長?”我腦子裏過電影般的放著一個鏡頭,兩年前的暑假,慘加科研訓練的時候,他正是當時的負責人。
他攤了攤手,“你終於想起了啊。”
我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心裏雀躍不已,是熟人的話就不用擔心被騙了吧,即使被騙了我也可以到學校去告他。
搬家的時候,他開著車來了,幫我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了過去。我很感激他,硬要請他吃飯。
他詭異的一笑,“沒什麼好謝的,到時候你不恨我就好了。”
“我謝你都來不及呢。如果你以後有什麼,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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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滋滋的住了一個星期,銀行給我寄來了支票。我按著他說的填好了金額,並且簽了名,然後把支票寄給了他。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又過了兩周,他來了。
這次來和以前兩次都不同,冷冰冰的眼神,渾身散發著一股邪氣。
“有什麼事嗎?”我站在門口,撐著門,詫異地望著這位不請自來的訪客。
“嗯,收房租。”
“咦,不是下周才結賬嗎?而且我已經寄了支票給你了。”
他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錢不夠。”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錢不夠?難道我寫錯了嗎,我記得自己寫的是三百……”
“你確實寫的三百,但是錢不夠。”
我被他說的糊塗了,“什麼意思?”
他慢悠悠的從懷裏掏出了合同,讓我仔細看看。
我心中掠過一絲不安,有種不祥的預感。雖然還是那個合同,但看起來感覺怪怪的。
“啊~!”當看到月租那一欄的時候,我瞪大了眼睛,300後麵居然多了兩個零,一下子變成了30000塊!
“嗯,就是這樣,你還差我27000塊。”他點燃了一根煙,立在門口,好像一個主宰我生死的判官,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意識到自己被騙後,我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鍋,明明都這麼小心了,居然還被騙了!
我感到自己的雙肩顫個不停,看到自己把手裏的合同丟到了他的臉上,聽到自己憤怒的聲音,“你這是欺詐,這是假的合同,我不會給你錢的!”
他笑的很坦然,“出門右轉,有個警察局,你去告我,告我詐騙,你試試看他們聽不聽你的。”
我憤怒地瞪著他,這個28歲的男人有著令人羨慕的出身,在我們學校裏也是相當有名氣的,好多女人都為了他爭風吃醋。他有權有錢,可是他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機的來詐騙我的錢呢?明明他不缺錢啊,而我正急等著大筆的錢。
誰能想象我當時的感覺,原本以為他雪中送炭,沒想到送的是炸彈!這比冷漠旁觀的人更加令我憤怒,我胸中不知不覺的被憤怒填滿了。
“你給我滾,總之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的!”我把他連同他的合同一起扔了出去,用力把門關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門縫間陡然插進來一隻黑色的皮鞋,他把鞋子脫了,單手撐住了門,從敞開的縫隙裏注視著我。
“你把欠我的房租交出來,我馬上走。”
“我沒錢,就算是有也不會給你這個騙子。”
他皺了皺眉頭,“我把合同交給警察局,你可是要坐牢的哦,你也不想你媽媽知道這件事情吧?你把你家房子賣了事情,你媽也不知道吧?”
我怔住了,他居然把我的底細調查的這麼清楚。
他笑的格外燦爛,“看來我是猜對了,怎麼樣,還趕我走嗎?”
愣了片刻,我把門咣當一下打開了,他好像一隻勝利的孔雀,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我冷哼一聲,“我走!”
我飛奔到臥室內,把必要的東西收拾收拾,卷了個小包裹,斜背在肩上,穿著拖鞋就跑了出去。我就是睡馬路,也不會給那個惡心的騙子一分錢。
雖然是夏天,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外麵冷颼颼的。我漫無目的在濕漉漉的路上閑逛,越想越覺得倒黴,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母親知道,她現在正處在關鍵的恢複期,如果她知道我把房子賣了給她治病,搞不好會自殺。
好在我還有工作,那些行李也值不了多少錢,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去我的好友家裏將就一下。
我在外麵遊蕩了一夜,最後在公園的板凳上窩著小睡了一會兒。快到天亮的時候,有人粗魯的搖晃著我。我一睜開眼,看到一張放大的,滿是怒意的臉。
“大半夜的你亂跑什麼?跟我玩離家出走呢?”
原來是那個騙子。
我打了一個噴嚏,抱著我的東西,打算去旁邊的公共衛生間洗漱一下,然後去上班。我也根本不打算理會那個騙子。
他又開始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笑我都覺得毛骨悚然的。我也不是個膽小懦弱的男人,但是說實話我真的有點兒怕他,沒來由的怕。
“給你一周的時間,把拖欠的房租補齊。不然我就打電話給我的律師,到時候不僅你母親會知道,你所有的朋友,老師,同學都會知道你詐騙的事情。”他赤/裸裸地威脅我。
明明是他在詐騙,怎麼反咬一口說我詐騙了呢?我不相信這樣荒謬的事情會按照他的意誌來進行。
“你盡管試試看,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省的你後悔。”他丟下這句話後,開著他的車消失了。
我怔怔的坐在石凳上,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漸漸平靜了下來,我悄悄去了派出所……然而任憑我怎麼說,他們都一口咬定不可能。XX大集團的公子怎麼可能去騙我這個窮酸的外地人?……
我終於知道了什麼是權力和地位的懸殊,什麼是一手遮天,什麼是不可抗力。我鬥不過他,隻能臣服。
最後,我回到了公寓裏,死一般的躺在了床上。
晚上,我聽到了車的聲音,他又來了。我不知道他來幹什麼,明明期限是一周之後。我把自己鎖在臥室裏,避免和他的接觸,我從心裏不願意和他見麵,因為我根本拿不出那些錢來。
雖然沒有和他見麵,但是我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在客廳裏走路的聲音,我的心隨著他的步子,一上一下的,不停的跳著。
此後的每一天晚上,他都會過來,雖然沒有見麵,可是他的存在感強的可怕,有時候他不在我都會產生他在屋裏的幻覺。
終於到了最後的期限,我感到自己就像是黏在蜘蛛絲上的蟲子,隻能任其宰割。
“我可以進來嗎?”
隔了六天之久,今晚他終於敲了我的門。
我沒有任何的準備,磨蹭了半天才去開門。他換了一身新的衣服,穿的格外莊重,好像要去見什麼重要的人物。
他送了我一束康乃馨,然後又一束玫瑰花,格外溫柔地對我說到,“咱們談個條件吧,你要是同意的話,我不但不問你要房租,還會負擔你母親的醫藥費。”
我詫異的望著他。
“不用緊張,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對你來說很容易做到。”
“什麼事情?”
“每周……”他笑的神秘,而又期待,“陪我上一次床。”
我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啞著嗓子諷刺道,“你腦袋被門夾了?看清楚,我是誰!”
“我很清楚,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呢?”他歪著腦袋,好像一個大男孩。
想到和一個男人上床,摟摟抱抱,還要接吻,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心,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