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就這麼急於擺脫我，甚至一點機會都不給？就算我從未傷你。”
    我沉默，雙拳握緊。頭繼續垂下來，盯住他的白玉腰帶。
    頭頂被一片溫暖覆蓋，是瓊玉的手掌。
    我的脖子有些僵了，卻一動不敢動。
    瓊玉的手揉亂了我的頭發，隻聽他說：“好吧。若你肯乖乖陪我逛一趟錦州城，就算是一筆勾銷。”
    我瞪眼看他，怎麼都難以相信他肯就這麼算了。我甚至已經開始想要如何弄死他，或者找人把他弄死。可是他卻這麼輕易地就答應了，代價是我乖乖陪他逛一趟錦州城。
    這算是天上掉餡餅麼？可是為何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很驚訝，甚至沒記得要撥開他的手，任他把我的頭發弄亂：“可是被人看到了會亂傳，最後傳到阿嫲的耳朵裏。”
    “無他。就算真的最後傳到你阿嫲的耳朵裏也沒關係。”瓊玉輕輕地道。
    我一怔，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過幾日我就要離開這裏了。風流漩渦中的主角兒少了一個，另一個怎麼還能風流得起來？”他笑嘻嘻地對我說。
    我大驚：“你要走了？去哪？”
    “去哪？”瓊玉望望天邊：“自是去該去之處。”
    “怎麼這麼突然？”甚至讓我沒有一點準備，虧我剛剛還說了那麼多話，甚至連同歸於盡的法子都想到了。
    瓊玉嗬嗬一笑：“此次前來本就是要向你辭行，看你那麼容易緊張就忍不住多說幾句。之前多有冒犯，還請姑娘您恕罪。”
    我可以感覺自己的雙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真的要走了？”
    “恩。因為我有了那人的消息。”瓊玉回答。
    他噙著笑，第一次笑到了眼底。
    我呐呐地道：“那，恭喜你了。”
    瓊玉笑了：“怎麼你好像很不高興？”
    “沒有！”
    我立馬生硬地回道，又立馬閉嘴，下意識屏住呼吸。看著瓊玉錯愕的臉，一股似酸似澀的感覺從心頭滑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了那句，好像沒有經過思考就突然蹦出來似的。有了欲蓋彌彰的味道。
    有千萬股思緒在腦中左突右撞。麵上很是尷尬。
    瓊玉很無奈地衝我攤手：“不是你要我走的麼，怎麼突然好像很舍不得的樣子？若你真要留著我替你除鬼除妖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求我咯。”
    看他一副地痞無賴的樣子，我突地笑了出來。
    我想剛剛的失態隻不過是顧慮過甚，既然瓊玉要走了，我若不答應豈不顯得婆婆媽媽？之前因那麼多的趕巧而產生的疑慮，因他要突然離開而煙消雲散了。
    這一刻，我甚至有些羞愧。若沒有他，我早就死了。
    我幹脆道：“成，難得先生不嫌棄，小女子便隨先生一遊錦州，略盡地主之誼!”
    錦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它是一座城，卻怎麼都有濃厚的鄉土氣息。
    這裏的百姓每日起得比雞晚點，睡得比狗早點，倒還算生活富足安康。
    我許久沒有這麼認真地審視錦州城的景色，因為每一處都太過熟悉所以就少了深究的興致。可現在深究起來又每一處都有不一樣的東西，它們可能隨風塵變幻，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失去了本來的色彩。
    我指著月老廟的一堵牆對瓊玉說：“許多人離開前都會在這堵牆上頭寫自己的名字。你寫不？”
    有的人不隻寫自己的名字，還在上麵寫自己的願望，也有文人來了就題一兩首小詩。
    上麵的字有些已經模糊了，更有一些是重疊在一起的。文人騷客的情操，凡夫俗子的平庸，好像都集中到這麼一堵牆上。
    錦州城裏，許多過客。他們來了走，走了來。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從眼前過去，從遠處過來。可能是趁著朝陽，可能是踏著餘輝，可他們終究是過客。瓊玉是他們的一員。
    ……我……是……呻……吟……體……分……界……線……
    又是糾結的一章。=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