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對他的眼光視而不見，唯有一口歎息相對：“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對我，小人向來有自知之明。您用再深邃的眼光看小女子，小女子也變不成一朵花兒來。”
    瓊玉手一抬，我的下巴瞬間被牢牢地掠住。
    目光被逼著與他對視，我瞬間被裏麵的驚痛灼傷，驚慌地一躲，又覺得不對，再次抬眼看去，果然那雙眸子噙滿了可惡的笑意。
    “你怕我。”瓊玉篤定。
    我下意識回答：“沒有！”
    “沒有？你確定？”瓊玉說這句話的時候尾音提得高高得，連帶著我的心也被提得高高的，像是要吊死一般。
    “不確定。”這回我同樣回答得很幹脆。
    “到底是怕還是不怕。說實話！”瓊玉有些生氣，捏住我下巴的手加上了力道。
    我疼得連連齜牙：“好好好，小女子怕，怕得要命！怕得吃不香，睡不著，連連消瘦，堪比黃花。”
    “怕什麼，除去最開始為了讓你認清我嚇你一嚇，其餘的時候我可是對你疼愛有加呢。”瓊玉的聲音很溫柔，捏著我的手力道卻更緊了。好像隻要我的答案不合他心意，他那一隻手就要把我的下巴捏碎。
    “正是先生對小女子疼愛有加小女子才怕。”我下巴上很疼，聲音也弱了下去。
    “哦？這倒是怪了。”
    “先生可能不知道，當一個國家足夠小的時候，每一寸土地都會成為它的要塞，但凡敵方占領一處，就能夠長驅直入，從而導致國家的滅亡。”
    我抬高了下頜以此來減輕我說話時拉扯所帶來的疼痛：“像我，一顆心很小，所以得好好把守才行。因為每一次降低心防，都意味著自取滅亡。對於我來說，無緣無故的好與突如其來的災禍相去不遠。”
    “就因為我對你太好，所以你感到害怕？”
    “……”
    緊捏住我的那隻手放開了，我悄悄地喘了一口氣，卻聽到瓊玉在一邊說：“倒不知你是這麼想我的。”
    我心中翻了個白眼。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在他麵前我向來難以掩飾自己的驚慌。最開始因為他的身份而害怕，後來因為他的威脅而害怕。
    我不止一次地想，在他出現之前我的生活平平順順未曾遇到什麼大風大浪，爹和娘的生老病死除外。可是自從他來到錦州城，我的生活就未曾平靜過。更巧的是，每次總在最危急的關頭他出現在我麵前。
    並不是所有的英雄救美都能純粹。況且他不是英雄，而是妖怪，雖然他從未承認。
    我不知道如何把握他的想法，可他卻能夠輕易地將我玩弄於鼓掌之間，對於一切我不能掌握的東西，我都會害怕。
    “沒想到你對我如此提防。我以為這麼對你，你會喜歡。”瓊玉的聲音低低的，叫我聽不出他的情緒。
    我唇抿得更緊了。
    他憑什麼認為我喜歡？
    還有他憑什麼說得這麼深情？！他憑什麼弄得像是我辜負他得一片真心？
    那他之前對我的冷言冷語，多加威脅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因為他認為，愛你就要折磨你？
    我情願我此刻就到此為止以為他真是為我好。因為涉世未深所以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感情。可是，我到底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好。
    我想，或者，這是一場戲。一場戲中戲，戲的目的，就是讓我自以為是他愛我，從而不可自拔愛上他？又或者……
    我不知道，我通通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本竟讓他來陪我周旋。我總願意相信，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可是這次的理由，我遍尋不得。
    腦子像團亂麻，脹脹地疼。
    “要如何你才相信，我不會傷你？”瓊玉的手指碰上我的臉頰，我避開去。
    他的手舉在半空中，我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
    那雙眼睛會騙人。時而狡黠，時而深情，時而冷漠，時而深邃。
    他問我如何才會相信。
    “你給我個相信你的理由。”
    “有些理由你知道了，未必就會喜歡。可我終究不會傷你。”
    “嗬。你不告訴我也罷。”我苦笑一聲，有些自棄地道：“若你從此離我遠些，自然萬事大吉。”
    我再向後一退，走出他的氣息：“小女子無德無能，擔當不起先生的厚愛。你我既非親非故，本該老死不相往來。先生不是要尋人麼，便尋去吧。”
    我還記得他說過，他遊走四方隻為了尋找一個人，那個人不是他得親人，卻勝似他的親人。雖然我懷疑他得用心，卻從不懷疑這話的真實。因為他說這些的時候，那股落寞，怎麼也掩飾不去。那個人，很重要吧。
    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是無奈多些，還是失落多些，是傷感多些，還是害怕多些。
    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要表明自己的立場。既然再也假裝不下去了，便通通都說了吧。倘若他真的要害我阿嫲，那我便跟他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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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章寫得真糾結。
    不知道乃們看懂了沒有。
    如意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沒有愛過，也不能理解人世間轟轟烈烈的感情從何而來。甚至當有人對她太好她就會感到擔憂。好別扭的人心啊……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