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衝我歇斯底裏地哭喊，一邊掐我的手，一邊……緩緩展出詭異的笑。
    突然她像是一隻斷翼的鳥被撞飛出去。
    “姑娘，你怎麼在這兒？在下正四處找不到你。”一隻手捏住了我的肩，我看到無淚那雙不變的眸子露出焦急的神色，一晃而過。
    “我隻是在屋裏呆久了悶得慌，所以出來走走。”
    “你身體很虛弱，不應該隨便跑出來。”
    無淚將我攬在懷裏，本應該是惹人遐想芳心大動的場景卻讓我無端毛骨悚然起來。
    “不必扶我，出來走走已經好多了。”我稍稍推開無淚。
    無淚微微皺眉到底沒再來扶我，也沒有問我關於段紅玉的事，這讓我微微鬆了一口氣。
    “咱們先回去吧，該喝藥了。”
    臨走前我偷偷回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段紅玉。她剛剛被什麼力量撞飛出去後就像塊破布一樣，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回到客棧，經過櫃台的時候掌櫃的對我們笑了笑。可這時候他的笑被我賦予了無限的想象力，猙獰的臉孔好像隨時都可能掙脫那副麵孔朝我襲來。
    我忍不住加快腳步朝我的房間去。經過那段樓梯的時候我又遇見了當日撞到的夥計。他也是笑著對我打招呼：“客官，回來啦。”
    我費力地扯起嘴角，機械地點了點頭。
    率先進到房間，立刻回身把住兩扇門，對準備跟進來卻被擋住的無淚道：“你也辛苦了，就不請你進來坐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姑娘還未喝藥。”
    “我自己可以的，你把藥給我，要麼，把藥單給我，晚些我自己去煎。”
    “若在下沒有跟著，姑娘會乖乖喝藥？”
    就算沒有鏡子我也可以感覺到自己麵色一白。把住門的雙手發起抖來。
    無淚麵無表情地與我對視，化成無形的重壓。
    我猛然把門啪地關上，卻一隻手從我的頭頂伸出，阻隔了去勢。
    那隻手一兜抓住了我的頭發。
    無淚走進來。
    “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
    無淚氣極反笑：“有沒有人跟姑娘說過，姑娘很不合時宜？”
    不合時宜？
    “害怕得不合時宜，發呆得不合時宜，說話也不合時宜。”無淚慢慢關上門：“這麼多的不合時宜偏偏讓人該生氣的時候生不起氣來，反而不合時宜地覺得好笑。”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慢慢靠近窗台，一手把著盆栽，打算無淚再靠近一步就把盆栽丟他臉上然後跳窗逃跑。
    “你覺得麵對一隻鬼會比麵對一群鬼來得糟麼？”無淚恢複麵無表情，悠悠地坐下。
    “你終於承認了。”
    “承認什麼？承認在下不是人？承認在下是一隻鬼？還是承認，這裏是十九層地獄？”無淚幽幽道：“在下不曾說過，在下是人，亦坦誠相告，此處名為無淚城。隻是，姑娘到底要在下承認什麼？”
    不合時宜地，我感覺這時候的無淚更讓人親近。
    不是之前的高高在上，飄渺如謫仙，卻是當今的強詞奪理，無賴似瓊玉！
    見鬼！我竟然感覺無淚像瓊玉！
    我突然意識到，之前無淚都隻是稱呼自己為“我”，稱呼我為“你”，卻不成稱呼“在下”或者“姑娘”！
    “你不是無淚？！”
    “笨女人，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什麼做的，跑哪裏不好，跑鬼窟來了！無淚無淚，稱呼得那麼親密，你樂不思蜀了？”
    一個栗子扣在額頭。無淚的那張臉被金光包圍，再出現時，不是瓊玉的，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