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傲慢的金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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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早晨,空氣微涼。
    祁月曉覺得累了,握著藍子曦的手,趴在床邊,沉沉的睡去了。
    ……
    燕山的別墅裏,蕭雨清早早的起了床,準備好兩個孩子的早餐,照顧兩個孩子吃過飯,簡單的交待了幾句,就和祁星辰直奔醫院。
    兩個孩子還真是很聽話,不哭不鬧也不追問,隻是在家裏乖乖的待著,看看書、寫寫字、讀讀詩,再和小熊先生一起遊戲。
    ……
    天興醫院!
    蕭雨清一走進病房就看見醒著的藍子曦,心裏的陰雲頓時散去了大半,祁月曉還在床邊安靜的熟睡。
    見到蕭雨清和祁星辰進來,藍子曦輕輕的伸出食指放到嘴邊,動作有些俏皮,示意他們輕聲,不要吵到祁月曉。
    蕭雨清和祁星辰會意的點了頭,走到沙發邊,祁星辰靜靜的坐到沙發上,蕭雨清則將帶來的早餐小心翼翼的拆開。
    藍子曦看到祁星辰投遞過來的眼光,並不那麼的友善。藍子曦沒有避開,隻是淡淡的微笑,溫文爾雅的樣子,帶著些許病態的美麗,讓人看著一點也不忍責怪。
    祁星辰收回自己的目光,隨意的翻看這一本雜誌。
    蕭雨清靠近病床,將騰著熱氣的粥端在手裏,輕輕的坐下,又用勺子盛了一點,放在自己唇邊,試了試溫度,覺得剛剛好,就送到藍子曦的嘴邊。
    藍子曦很乖的張開嘴,將溫熱的米粥含進嘴裏,慢慢咀嚼,輕輕吞下。臉上還不忘掛著淡淡的笑,隻是藍子曦看著蕭雨清的眼睛裏,帶著絲絲的抱歉,含著滿滿的溫柔。
    蕭雨清知道現在不好開口說話,索性閉緊嘴,專心的喂藍子曦吃粥。
    一去一來,蕭雨清手中的米粥少了一大半,這讓蕭雨清心裏稍稍安靜了,臉上也變得有了生氣。
    突然,藍子曦的臉失去了微笑,顯出十分痛苦的神色,一扭頭,剛吃進去的米粥全部吐了出來,似乎沒完沒了,還吐出了淡色的液體。
    這可嚇壞了蕭雨清,失聲叫了起來。
    “哥哥!你怎麼了!哥哥!哥哥!”
    一旁的祁星辰急忙跑了過來,接過蕭雨清手中的粥放到一邊。看到痛苦掙紮的藍子曦,祁星辰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隻是心急如焚。
    藍子曦顧不上回答,隻是一個勁兒的嘔吐。
    這激動的聲音和連續的動作驚醒了祁月曉,迷糊的睜開眼,就看見痛苦中的藍子曦,猛然清醒過來。
    “星辰!快去叫醫生!”
    “我馬上去!”
    祁星辰轉身走到門邊,就撞上了準備進門的裴思涵。看到司涵,祁星辰像是得了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司涵的胳膊,迅速的將司涵拉到藍子曦麵前。
    “司涵!你快看看他!”
    裴司涵看看眼前的藍子曦,竟被這無比痛苦的神情嚇住了,顧不上自己周圍詢問的人,徑直跑出了病房,直奔院長辦公室。
    ……
    裴司涵進到院長辦公室,看見邢幽空手裏拿著的電話剛要放下。
    見到裴思涵焦急的撞進來,邢幽空知道自己預料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慌也不忙,隻是靜靜看著裴思涵,等著裴思涵開口。
    “院長!特殊病房的病人突然間嘔吐不止!”
    “嗯!”
    邢幽空應了聲,情況和自己預料的半分不差,於是不再看裴思涵,低下頭,仔細研究手中的資料。
    “院長!你不過去看看嗎?”
    麵對邢幽空的鎮定,裴思涵覺得越發的崇拜邢幽空了。
    本以為邢幽空對待這個人有一些與眾不同,會失神。沒想到還是一樣鎮定,一樣的冷漠。明明昨天還那麼幹脆的輸了超出常量的血給那個人,今天就像換了個人似得,擺出一副院長的姿態。
    “嗯!不去了!”
    邢幽空仍舊埋頭細閱手中的資料。
    “不去?那……”
    這樣的回絕讓裴思涵涼了半截身子,因為這樣的病例,自己還是頭一次碰到,根本不知道應該從何著手,這根本不僅僅是劃破皮膚,失血過多。
    見邢幽空不再回答,裴思涵隻好硬著頭皮再次詢問。
    “院長,病人看起來很痛苦!”
    “嗯!我知道!”
    邢幽空依舊顯得不在意,冷冷的繼續著對話。
    “那……”
    裴思涵覺得有些氣,但是壓製在了心底。
    邢幽空一直是他最敬重的人,是他的信仰,是他追趕的目標,還是言的哥哥。曾經,無論別人如何的詆毀,他都沒有動搖過自己的信仰,可是現在,他有些迷惘了,這是為什麼呢?隻因為病人是祁月曉的愛人,邢幽空才這樣,還是……
    裴思涵找不出理由來為邢幽空辯解,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相信他。
    “韓風音今天回國,一會兒就會到醫院。你等他到了,就帶他去看那個病人。”
    “風音?風音不是主攻醫療美容的嗎?他……這……”
    “嗯!是另一個人來進行治療。”
    “另一個人?”
    裴思涵滿心的疑問,卻無從解答,隻能繼續追問。
    “你等他吧!”
    “那現在,病人要怎麼辦!”
    “讓他休息!”
    “隻是休息?”
    “嗯!休息!”
    裴思涵知道院長是不打算去病房了。
    ……
    離開了院長辦公室,裴思涵徑直去詢問醫院裏其他幾個較有權威的醫生,雖然比不上院長,但還是頗有建樹的。誰讓院長的造詣是這個國家,甚至是整個醫學界都令人神往的呢。結果,裴思涵問完所有覺得可信的人,答案都是無從下手,需要研討。
    ……
    無奈裴思涵隻好回到病房,病房裏護士已經來過,重新換上了院長開出了藥,藍子曦早就暈了過去,沉沉的躺在病床上。
    看到裴思涵回來,蕭雨清立刻迎了上去。
    “怎麼就你一個人?”
    “一會兒就會有醫生過來,你們不要太擔心。”
    “一會兒?多久?邢幽空!他怎麼不來。”
    祁月曉聽著裴思涵的回話,看著藍子曦越發蒼白的臉,聲音冷得令人窒息。
    “院長正在忙,沒法過來。”
    裴思涵不敢說出實情,情急下胡亂編個理由,希望可以搪塞過去,隻能等風音和另外的什麼人回來了。
    “我看他是不想過來!我去找他!”
    祁星辰很是氣憤,怒衝衝的就要去找邢幽空。不料祁月曉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
    “還是我去吧!”
    “哥!”
    “你和雨清留在這裏!”
    “哥!”
    祁月曉就要邁開步子,裴思涵立即上前攔住。
    “月曉哥!你還是別去了,院長他是真來不了。”
    “來不了,還是不想來!”
    祁月曉尖銳的目光讓裴思涵不敢直視,隻能避開,怯怯的回答。
    “這……”
    “我知道了!我去找他!”
    祁月曉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不再逼問,準備離開。
    “月曉哥!”
    裴思涵還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說出口,沉默中聽見一個輕狂的聲音。
    ……
    “啊呀!這病房裏還真是熱鬧啊!天興真是世風日下!竟然讓病人處在這麼吵鬧的環境,怎麼能夠好好修養!”
    病房的門口,身體修長的男人,長長金發下一雙藍色眼睛閃爍著跋扈的冷光,眉目清秀的雪白臉龐,卻凸顯著男人的剛強。隨意的立在那裏,像是T台上耀眼的名模,隻是手裏提著的什麼東西顯得有些不協調。
    “澈!”
    聽見金發男人挑釁的話語,身後的男子輕輕扯了一下說話人的衣角,動作很親密,聲音既小心又柔和。
    “風音!你回來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裴思涵循聲望去,看見一個熱情洋溢帶著一臉的不屑的男子,身後跟著韓風音,眼睛一下變得亮起來,像是見了救星一般,喜出望外。
    “嗯!司涵!好久不見!”
    韓風音圓圓的娃娃臉上滿是甜甜的笑,像是要把人融化了一般,聲音無比的輕柔,讓人覺得容易親近,見了就覺得萬分的可愛,萬分的喜歡。
    “嗯!好久不見!先不說這些了,你快過來看看這個病人。”
    裴思涵將韓風音拉到藍子曦的床前,韓風音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似乎病得不輕,轉回頭看看金發男人,又對著裴思涵說道。
    “其實,澈!才是院長欽點的主治醫師。”
    眾人看著這個金發男人,一副高傲的姿態,滿臉輕蔑與不屑的神情,另人無法相信,他竟會是一個醫生。
    “他?”
    裴思涵露出一絲懷疑的神情,驚歎到。
    在醫學界,有名的醫生沒有一個是裴思涵不知道的,就算沒有見過麵,也有過一些資料上的了解。但是眼前的這個人,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認識。
    “我來介紹一下。”韓風音伸出手,又示意了一下裴思涵。“這位是夏日澈。”
    “你好!我是裴思涵!幸會!”
    裴思涵有禮的問候,換來的隻是無聲的回應。
    夏日澈並不理會,隻是自顧自的凝望藍子曦蒼白盡顯的臉,緊皺的眉顯示出藍子曦正處在痛苦之中。
    裴思涵思量自己是否太莽撞了,無奈咧咧嘴,掩飾自己的失落。
    韓風音知道夏日澈是怎樣的人,也不好再多說話。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夏日澈是個醫生!
    韓風音隻知道夏日澈是個懶散的服裝設計師,或是個紈絝的富家子弟,卻從來不知道他還是個醫生。而且,看院長的意思,似乎還是個不可小視的人物。自己的心情到現在也沒有清理好,遇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狀況,腦袋還在回旋著。
    病房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氣憤顯得有些尷尬。
    盡管懷著滿心的疑問,祁月曉還是選擇相信,不為別的,隻為此刻,他是真愛著藍子曦。
    祁月曉做出了請的意思,示意蕭雨清給夏日澈讓出地方,收藏起心中的疑問,褪去了祁家大少爺的傲慢於冷酷,隻是單純的禮讓。
    夏日澈起初隻是遠遠的站在門口,不靠近,也不說話,僅僅是用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藍子曦的臉,若有似無的冰冷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澈”
    沉默的病房裏,韓風音的聲音打破尷尬,希望能做些什麼。
    雖然夏日澈對他從來都是很溫柔,嗬護備至。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是無法左右夏日澈的。
    有時候韓風音覺得很苦悶,明明最開始,是夏日澈死皮賴臉的纏著自己。可是現在,一切似乎都反轉過來,自己的一顆心已經被夏日澈完全占據,毫無保留,可是夏日澈的心,自己卻一點也看不清。每次想到這些,韓風音就會害怕,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離開夏日澈了。夏日澈就像是他生活中的氧氣,再也無法割舍。
    此刻的夏日澈讓韓風音徹底的感覺到了陌生,仿佛自己從來就不曾認識他一般,從前的那些快樂時光像是虛幻的電影,夢一樣的存在。韓風音已經不知道要怎樣開口,呆呆的立在那裏。
    “怎麼還站在這裏?”
    邢幽空的聲音,雖然沒有絲毫的色彩,卻讓人聽來仿佛天籟。
    祁星辰這時候才發現,雖然自己是多麼多麼的討厭甚至是憎恨邢幽空,但心裏對他的敬佩還是有的,隻要撇開其他的感情,單單是作為一個醫生,祁星辰還是最信任他。
    “怎麼!幾年不見,變成膽小鬼了。”
    邢幽空看著夏日澈,微微諷刺的話語,自己繞過夏日空走進病房,來到藍子曦身邊。伸手捏住藍子曦的手腕,細數藍子曦的脈搏。
    “要想拒絕,現在還來得及。”
    聽到邢幽空的挑釁,夏日澈不屑的笑了笑,旁若無人的走到藍子曦的身邊。
    “我要是拒絕,你舍得!”
    “你不願意,我怎樣都沒用不是。”
    “算你識趣。”
    夏日澈抱臂在自己胸前,看看周圍的人。盛氣淩人的姿態,讓祁星辰覺得特別的不舒服,心中的憤怒像是會一觸即發。祁月曉到是不在意,隻是靜靜等待。蕭雨清在就沒了神色,隻是怔怔守望這藍子曦在心裏默默的祈禱。
    “我要準備給病人治療了,閑雜人都給我出去。”
    聽罷夏日澈的逐客令,眾人一愣,卻沒有行動。
    “你們都出去了,這裏留我和夏醫生。”
    邢幽空淡淡解釋。祁星辰聽了,卻不同意。自己不是醫生,可以不留,但司涵必須留下。
    “司涵留下!”
    “都給我出去!”
    夏日澈加重了聲音嗬斥,祁星辰還想說什麼被祁月曉拉著離開了病房,隻剩下邢幽空和夏日澈留在病房裏。
    病房外,祁月曉安靜的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蕭雨清則抱著身子尊在牆邊默默祈禱。裴思涵和韓風音各有所思的站靠在窗邊,望著遠處的天空。隻有祁星辰一個人,滿身怒火與不安的走來走去。
    病房裏,邢幽空輕輕扶著藍子曦坐起身,慢慢褪去藍子曦的上衣,不看一旁準備的夏日空,隻是閑話家常一樣的和夏日空聊天。
    “這麼多年不碰針了,還會用麼!”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邢幽空扶著藍子曦,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夏日空,看著一根一根的金針飛快的立在藍子曦的身上,夏日澈的手法還是一樣的熟練靈巧,不減從前。
    不一會兒的功夫,藍子曦就變得像個刺蝟一樣,身上立滿了金針。
    夏日澈做完了自己的事情,撲通一下,重重的坐到沙發上,隻是一雙眼睛一刻也不離開藍子曦。邢幽空仍舊坐在藍子曦的床邊,照看著藍子曦,神情專注。
    一個小時過去了,滿身金針的藍子曦漸漸恢複了意識,緊閉的雙眼掙紮著想要睜開。細縫中,一抹靚麗的金色映入眼簾。藍子曦的心裏飄出多年前的話語,溫馨的畫麵再一次浮現出來。
    ……
    “我!夏日澈!發誓要做藍青羽的專屬醫生!”
    浩瀚的星空下,躺在青草上的金發少年信誓旦旦的說道。
    金發少年身旁的躺著的少年,仰望著星空,靜靜的聆聽,細細的微笑。
    三個不同年紀,因為同樣的醫學夢而結識的少年,躺在城市鬆軟的草地上,暢談著自己的夢想,憧憬著自己的未來,約定著共同的人生,正被一根無形的情思纏繞到一起。
    “喂!邢幽空!你也說點什麼!”
    金發少年猛的坐起身,一副傲然的說道。
    “嗯……我希望能一直陪在青羽的身邊,做青羽的專屬抱枕。”
    邢幽空望著天空,沉默了一下,微笑著說道。
    “邢幽空!好歹你也說個豪氣點的!虧我還特期待!”金發少年顯出不屑,又問躺在中間,一臉稚氣的少年。“青羽!你呢!”
    “我?嗯……我想做一個好醫生,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毫無保留的為病人解除痛苦。我還希望我們三個人永永遠遠都是最要好的朋友,彼此心照不宣,共同前進。”
    中間的少年,沒有褪去童稚的真實聲音,隨著晚風,飄向天際,飄進時間的長河裏,深深的埋進另外兩個少年的心裏。
    ……
    芸!看見日澈,我突然覺得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
    也許隻是我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又都回到原地。
    隻要我睜開眼,就能看見你還在我身邊,吵著要我陪你逛街。
    芸!
    若是夢醒了!就真的能看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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