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是楚昊府上的管家水叔，遲疑了片刻，才開口：“楚昊怎麼了？”
    “回南宮大人的話，我家主子今早在回大營的路上墜馬，昏迷了。”
    楚昊那麼好的身手，怎麼會墜馬？我吞了吞口水：“啊？”
    “主子沒有明顯的皮外傷，不過，老奴離開的時候，宮裏的醫官還沒有趕到。主子在昏迷中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所以…老奴擅自做主，前來找您…”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去？我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去？會不會太殘忍了？
    半晌，我才開口：“好吧，我跟你去。”我一邊接過小桃遞過來的鬥篷，一邊跟著水叔向門口走去，走了兩步，我又想起來，“你是怎麼來的？”
    “回大人的話，騎馬。”
    “子鏡——給我備馬。”
    我正要轉身往回走，水叔忙道：“大人，馬已經給您備好了。”
    我一愣：“你篤定我會跟你過去？”
    “老奴相信，您還是關心我家主子的。”
    我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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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快馬加鞭來到東府門口，我飛身下馬，跟著水叔來到楚昊的臥房。可到了門口，我又遲疑了，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還沒容我細想，水叔已經把房門推開，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輕輕地走了進去，看到榻上躺著的那個人，一時之間，心情無比複雜。昨晚，我們還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可眼下，他就那麼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見過南宮大人。”
    我這才發現，屋子裏跪了一地的醫官。我咬了咬嘴唇，問道：“什麼情況？”
    “回南宮大人的話，沒有嚴重的皮外傷，所以猜測是墜馬的時候頭部受到撞擊，有內出血，才導致的昏迷。”為首的醫官畢恭畢敬地答道。
    腦震蕩？顱內出血？我一時之間有些站立不穩，腦海中快速閃過各種念頭，楚昊會不會一直都醒不過來？若是能夠醒來，那他會不會失明？會不會失憶？會不會性情大變？而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因為我沒有早些把話說清楚？是不是因為昨晚我與他的爭吵？
    我回過神來，發現一屋子的人都在望著我，遲疑道：“頭部受到撞擊，在12個時辰之內應該是冷敷，然後再熱敷，讓淤血散去，是吧？”
    為首的醫官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已經想到了，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醫術方麵，你們比我懂得多。”
    眾醫官散去了。
    “映雪…”昏迷中的楚昊咕噥了一句。
    “哎~”我慌忙應了一聲，遲疑地來到榻邊，微微俯身，“楚昊，你就算再氣我，也不應該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更何況，墜馬這件事，一點都不好笑。”
    思量了片刻，我起身對水叔道：“我去趟玲瓏閣，讓法師來看一下。”
    “可是——”水叔麵露難色，“這個時候，主子應該希望您能陪在他身邊。”
    我蹙眉：“都什麼時候了，你難道不希望楚昊能快些醒過來？”
    “那是自然。”水叔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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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邊往外走，邊掏出懷裏的幻鏡，寫道：“楚昊墜馬，速來東府。”然後，我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門口，飛身上馬，向玲瓏閣奔去。
    剛走了一條街，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白色身影。
    “這麼快？”我急忙勒住馬，調轉方向往回走。
    “我本就在這附近。”師傅溫和地答道，“青龍他怎麼了？”
    “他今天早上從馬上摔了下來，沒有明顯的皮外傷，宮裏的醫官說是頭部受到撞擊，可能有內出血，所以才昏迷。我叫他們一些人去準備冷敷，另一些人去準備活血化瘀的藥，等12個時辰過後再用。”說話間，我們已經回到了東府的門口。
    連日的疲勞加上沒吃早飯和午飯讓我有些力竭，在下馬的時候趔趄了一下，好在師傅伸手扶住了我，待我站穩以後，才提步朝院內走去。
    “希望楚昊沒事。”我心中愧疚，思緒混亂，腦海中不斷地閃過那些看過的小說裏的情節。
    胡思亂想間，我也沒看師傅的表情，好像過了許久，才聽到他淡淡地開口：“別擔心，有我在。”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楚昊的房門口。我抬手正要敲門，便聽到了屋裏說話的聲音。
    “沒想到，你的提議這麼管用。”這是，楚昊的聲音？
    “主子精通兵法，也就是昨夜太過生氣了，要不，怎麼會忘了兵法裏的”苦肉計”呢？”這是，水叔的聲音？
    短短的幾句話，像是一盆冷水，從我的頭頂潑了下來。原來如此，這墜馬昏迷，竟是楚昊為了讓我來找他，勞師動眾地上演的一出苦肉計。
    還沒容我細想，屋裏便傳來一陣腳步聲，伴著水叔的聲音：“主子您先躺好，老奴去看看，南宮大人也許就要回來了。”
    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我的手，還僵硬地懸在空中。
    我看到水叔眼中劃過的驚慌，我看到他眼中自己煞白的臉，我看到榻上的那個人，還是以剛才的那個姿勢躺著，一動不動。
    “南…南宮大人”水叔低下了頭，“法師大人也…也來啦？快請進。”
    師傅一聲冷笑，踱開了幾步。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楚昊，你起來吧，我知道你醒著。”
    水叔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南宮大人息怒，都是小的出的主意，不關主子的事，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
    “停！”我靠在門框上，“我怕我手一抖，你連自己是被什麼咒語擊中了都不知道。”我的聲音不大，語氣卻很生硬，水叔忙連滾帶爬地退後。
    “映雪！”榻上的人跳了起來，連鞋也沒穿，便上前抓住我的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隻是想和你和好，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蹙眉：“我昨晚去大營找你，是有話與你說，可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讓我滾。今天再上演這麼一出，讓我來找你，楚昊，你到底想怎樣？”
    “我隻想與你和好，沒想到會搞成這個樣子。可你若昨晚就答應了我，不就沒有這麼多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