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臉來，看到楚昊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那個，咱們現在談這個話題，有些言之過早了吧？”我低聲道。
    “為什麼？”
    “我們…還沒有那麼了解彼此，不是麼？”
    “不會啊，相比起那些婚前素未謀麵的夫妻，你我已經算是知根知底的了，不是麼？”
    我一噎，這好像讓人無法反駁。
    楚昊湊得近了些：“你覺得我不夠了解你麼？”
    “我…我不知道…”我退了一步。
    “映雪，你看著我。”楚昊把雙手放在我的肩上，“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啊？”這前後的邏輯在哪裏？
    “你不相信我能給你幸福？”
    “我隻是覺得，我們還不是很了解彼此…你的喜好、家庭、朋友，我都是一知半解…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咱們認識了這麼久，相處的時間確實不多，對彼此的了解也不多…”
    “說到底，你還是不夠相信我！”
    “這不是信任的問題…”我蹙眉道。
    “那是什麼問題？”楚昊提高了聲音。
    我扶額，有一種被帶到他的邏輯圈裏、跳不出來的感覺。多日來夜以繼日的趕路所積累下來的疲勞忽然湧了上來，我胡亂答道：“罷了，是我的問題。我今天過來軍營，其實是想跟你說，之前在——”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映雪，嫁給我，好不好？這句話，我想問你想了好久了，我等的太久了，所以今天，我想聽到你的答案。”
    我深吸了一口氣：“那我的答案就是，不好，因為這一切從一開始就——”
    “啪”楚昊一掌拍在了我旁邊的櫃子上，那櫃子，在我的耳邊變成了碎片。
    我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這樣暴戾的楚昊，還是我從未見過的，我努力控製住呼吸，想讓自己平靜下來，腦子試圖運轉，想著應該怎麼說才能委婉一些，才能不更加激怒他。要不然，怕是他手一抖，我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怎麼，在朝堂上維護遙峰的時候，那般的伶牙俐齒。現在在我麵前，就變成了沉默？”楚昊一挑眉，“是誰說的，說覺得我是一個很好的人，一個讓人願意花時間慢慢去了解的人？”
    “對不起，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改變了我的想法，我應該早些告訴你的，之前——”
    “滾！”楚昊轉過身去。
    “我其實——”
    “我叫你滾！你聾了嗎？”楚昊提高了音量。
    我歎了口氣，轉身出了帳篷：“來人，備馬~”
    一個小兵迅速牽過來一匹馬。
    我翻身上馬，回首，楚昊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動，我咬了咬嘴唇，策馬出了大營。
    風，凜冽地刮著，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寒冷。
    抬頭看了看天，好像是亥時前後，我一路快馬加鞭，回到了南府。
    收拾好東西，沐浴更衣，我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本來想著昨天跟楚昊說清楚，那便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了，但誰知會搞成這樣？於是，隻躺了一會，我便起身，略施薄粉，掩蓋住那一臉的憔悴，然後換上朝服，直奔皇宮。
    在宮門口，碰巧遇到了雨桐，我想起昨天夜裏見到的那個背影，琢磨著要不要開口。
    “映雪~”她開心地跑了過來。
    “雨桐~”我笑著抱了抱她，然後並肩往宮裏走去，“這些日子還好麼？”
    “好得不得了~”她笑得一臉的燦爛，“王上把我指給了三王子。”她壓低了聲音，卻依舊掩蓋不住那聲音裏的喜悅。
    “哦？”我轉了轉眼睛，“那豈不是正中你下懷？我雖然沒見過，但聽聞那可是幻離國第一美男呀，你喜歡了人家那麼久——”
    “映雪！你一見麵就知道取笑我！”雨桐打了我一下，頓了頓，才開口，“另外，你還不知道吧，王上有意把你指給六王子，那可是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人哦~”
    “啊？你說什麼？”我失聲叫道。
    沒有注意到我的失態，雨桐喃喃地說道：“不過，楚昊哥哥怎麼辦？我昨晚聽師傅說，你一回帝都，就迫不及待地趕去軍營看他了，但他今天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上朝啊？”
    “他不是訓練新兵，不用早朝麼？”我機械地問著，腦子還停留在王上要把我指給六王子這件事上，難道，這就是王上急招我回帝都的原因？可我跟六王子一麵都還沒見過，連他是高矮胖瘦都不知道，蒼了個天！
    “他是訓練新兵，不用每天來早朝，不過需要每周一來一次，向王上彙報一下最新的訓練情況。”
    “哦，這樣啊~”我木然地應著，心中不免有些煩亂，這一點是我沒有想到的，待會就要見到楚昊了，會不會很尷尬？
    我這一走神，腳下一絆——
    手臂，被另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我一抬頭，撞上了師傅的目光。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掃過，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吐出了兩個字：“小心。”
    我低低地應了一聲，餘光卻忽然瞥見了不遠處的楚昊，他盯著我的方向，目光如炬。
    我趕忙站直了身子，掩飾地理了理袍子，然後拉起雨桐，快速地往大殿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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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早朝時，王上並沒有提指婚的事情，讓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下了朝，我立刻閃人。
    回到府上，我找出之前在綿城尋來的安神的方子，讓管家子鏡給萱蘭送過去，然後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身體很累很累，腦袋裏卻沒有睡意，我望著帳頂發呆，回帝都一路的奔波，昨晚一夜沒睡，再加上和楚昊的爭吵，讓我覺得身心俱疲。
    渾渾噩噩地躺著不知多久，外麵忽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但是我家主子在休息啊。”這是管家子鏡的聲音。
    “在下確實是有急事找南宮大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卻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
    我掙紮著爬起來，穿好衣服來到外間，推開房門，外麵的陽光一時之間有些刺目，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有些不悅道：“怎麼這麼吵？”
    “給南宮大人請安，我家主子他…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