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74章 心悸的記憶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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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是調皮的精靈,它奮力找出厚重窗簾的的縫隙,然後從中鑽進來,在陽光精靈的騷擾下,大床上那具得到滿足的成熟身體,蠕動了,暖意感染了赤裸在外的皮膚;男人緩緩地增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這裏是黎央的家。
    睜開眼的同時,思緒已經快速地回籠。管家的忽然而至讓穆澈祁極度不安,隱約覺得不久的將來,遠在法國的老頭子也會回來;而他的回歸將成為那個計劃的最大阻礙。壓抑的感覺並不好受,所以昨夜他幾乎在南宮家擁抱了黎央,因為害怕。
    當彼此的身體糾纏著的時候,穆澈祁心中的慌亂才慢慢地驅散。而那個時候,穆澈祁還沒有意識到對自己而言,黎央的身體就像罌粟,不斷地吸引著他,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中毒已深,除了繼續“吸食”,別無選擇。
    床邊的位置已經空了,而那沒有凹凸的位置說明身旁的人已經離去很久。穆澈祁明白男人隻不過是起床而已,這裏是他的家,而真正的主人,根本就不可能離開。
    打開房門,客廳裏仍然沒有那個人的身影;身體似乎受到了強烈的牽引,來到廚房。身穿家居服的男人正在灶台前來回忙碌。遠遠地看過去,他的身體那麼單薄,而這具身體昨夜還在自己的身下,一邊盡可能地容納自己,一邊求饒。
    光是想象著黎央的魅人表情,穆澈祁隻覺得胯下一陣燥熱。
    躡手躡腳地來到男人身後,出其不意地將他擁進懷裏。
    黎央在專心致誌地煮早餐,但是一夜承歡的身體讓他更加敏感,尤其是在清晨,這個如此尷尬的時刻,他清晰地感覺到身後正在摩擦自己下身的欲望。
    心漏跳了半拍。
    “別玩了,出去等一下,早餐很快就好了。”黎央不得不轉身將穆澈祁推出廚房。
    “可是,我這裏更餓。”穆澈祁若有所指地露出無賴模樣,但還是乖乖地走出了廚房。才剛一離開,那輕鬆的心情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擔憂。
    於是,他站在陽台上,不忘反手拉上玻璃門,將所有的聲音鎖在室外。冗長的鈴聲還在鍥而不舍地鳴叫,第三次重撥的時候,他的耐性已經被消磨得一無所有,吹著晨風,但是在胸腔裏的怒火卻越燒越旺盛。
    “啪”的一聲,翻蓋手機被大力合上,此時黎央已經將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擺上桌麵,他來到落地門前,輕輕地敲了敲。
    幾乎被怒氣燃燒的穆澈祁聽見聲響便轉過身體,臉上的陰鬱在麵對黎央的時候換上了一副笑容,但是他低估了黎央的觀察能力,所以陰鬱與快樂交替的那一瞬間,被黎央捕捉了。
    他先是一驚,隨之而來的便是心痛,澈,是什麼讓你如此不安呢?男人低聲詢問著,但是對方聽不見他的問話。
    “好香!”穆澈祁故作輕鬆,將下顎擱在黎央的肩頭,大力地吮吸著。曖昧得讓人分不清他說的“香”是指黎央身上的味道,還是早餐。
    “趁熱吃。”兩人一同落座在餐桌上,嚼著美味早餐的兩人若有所思,均忽略了對方的魂不守舍。
    早餐過後。
    “我出去一下。”穆澈祁對著黎央正在洗碗的背影說道。
    手中洗刷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接著以最快的速度恢複正常,“好的。”黎央原本還想說“記得早點回來”但是又覺得太過於矯情所以沒有說出口。
    穆澈祁的氣息還彌散在屋子裏,但是這裏早已經沒有了他的蹤影。黎央擰緊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也戛然而止。慢慢地踱步回房間,倒在大床上,貪婪的吮吸著屬於那個人的味道。
    腦海中不斷重複對方陰鬱與快樂轉換的瞬間,穆澈祁啊,有什麼憂心的事情不能跟我分擔嗎?黎央用長指在枕頭上劃著圈圈,擔憂的神色盡顯眼底。
    穆澈祁出了小區,隨手招來一輛計程車,道出了目的地。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這個不算陌生的大門前;門一打開,穆澈祁便直接走向主屋。
    “穆少爺,您早。”傭人看見是穆澈祁便恭敬地招呼,引著他進入室內。客廳的裝潢還是一如許多年前的簡潔淡雅,這是那個人最喜歡的風格,而保留這樣的風格,當然是為了懷念。
    他站在客廳中央,直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
    身穿深紅色睡袍的女人站在穆澈祁跟前,兩人對視著,沒有說話。
    “我就知道你會來。”終於,還是女人先從對峙中敗下陣來,她優雅地落座於沙發上,傭人及時地遞上口感極佳的紅茶。呷著紅茶卻不見穆澈祁坐下來,顧晴便指了下對麵的沙發,示意他坐著。
    雖然表現得很不情願,但是穆澈祁還是乖乖地坐了下來。
    “我要占卜。”穆澈祁雙手放在稍微分開的雙腿上,嚴謹的神情跟顧晴懶庸的表情形成對比。“我要知道哪個時間最適合讓君裴回來。”他說得斬釘截鐵。
    顧晴自顧自地喝著紅茶,隻是視線不曾從穆澈祁身上離開。“你已經舍不得了。”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極具有殺傷力的話。
    穆澈祁聽著身體微顫,“噔”地站起來,用怒氣掩飾自己最真實的情感。
    “我們再占卜一次,算一下最適合讓君裴回來的時間!”穆澈祁忽然變得急躁。計劃勢在必行,已經失去了足足四個月!那具早已經深埋在地底下的軀體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而眼前的女人卻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給了他希望,哪怕這希望建立在荒謬之上!
    顧晴的心情也很複雜,愛子心切的她當初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是自信滿滿的,畢竟她身為占卜師,精通測算,對靈的觸感自然也敏銳很多,而那些在現實無法解釋的事情,在占卜術裏都有記載,憑借著一己私心她在背後做了很多,但是不久前,她卻不希望因為私欲而毀了另外一個人。那個晚上,湖泊邊上吹著柔和的風,她曾經情不自禁地輕撫那個才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麵的男子的臉龐。
    罪惡感就是從那個時候湧現的吧,那是一雙多麼清澈見底的眸子。顧晴在心中回憶著,眼裏帶著滿足和遺憾兩種極端的色彩,讓穆澈祁不明所以,然後無法抑製地心慌。
    迫不及待地直接來到顧家絕對不是想聽到這一番話。那個信心十足地跟自己道出這盤計劃的顧晴呢?
    “顧阿姨,再占卜一次,好嗎?”穆澈祁緩緩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站在顧晴麵前,“求你了,再占卜一次!”他用皺緊眉心的方法壓抑著心中的抽痛,不明所以的痛,是最痛。
    思緒飄回到了那一天。
    大四開學的第一天,他正在學校等待那個人的回歸。直到長達四個小時的開學典禮已經結束,他都還沒有出現,心煩氣躁地撥打對方的電話卻依舊沒有人接聽,氣餒地掛斷後,不一會兒,熟悉的號碼回撥了過來,還沒來得及體會喜悅,裏頭的陌生聲音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潑下,濕透了他的全身。
    “是顧君裴的朋友嗎?如果是,請馬上到醫院來。”冰冷的一句話將他打入穀底,一顆心從來不曾試過這麼慌亂。
    他毫無形象地衝出教學樓,一個勁地向著校門狂奔,他甚至忘記了還有一種叫做“轎車”的代步工具。好幾次差點被絆倒,直到南宮安夙站在自己跟前,他還說不出一句話。
    “醫院,去醫院!”好不容易找到了聲音卻隻能說出這幾個字,南宮安夙當即二話不說地撥打家裏的電話,三分鍾不到,南宮家的轎車已經出現在跟前。
    明明隻是十來分鍾的車程,但是對於穆澈祁來說卻如同過了十幾個世紀,因為當他趕到的時候,病房裏已經沒有了忙碌的醫生和護士,雪白的床鋪,躺著那個人,他甚至不敢伸手揭開白布。
    雙膝一軟,他跪在床前,神情呆滯。
    同樣震驚的南宮安夙強裝冷靜地扯下白布。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欺騙自己,因為這張容顏已經看了十幾年,對彼此的一切,他們有著不亞於對自己的熟悉。
    蒼白的容顏依舊美麗、高傲得如同在皚皚白雪中盛開的紅花,隻是那時候,這嬌豔的花朵已經失去了豔麗的色彩。
    南宮安夙站著,揪住白布的手僵硬得放不開。
    穆澈祁跪在床前,唇角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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