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45章 忘卻的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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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家裏燈火通明,讓人宛如白晝的錯覺。在開啟的閉路電視監控下博蘭基尼張揚地駛進自家院子。車子裏,南宮安岑已經安穩地睡著。一隻手揪緊南宮安夙的外套下擺,稚氣的動作讓他看起來更像個小孩。生在南宮家這種背景顯赫的大家族,要背負的東西絕對不是十七歲的少年力所能及的。
因此,早在南宮安夙成年的時候,他已經向家族裏申明,由他來繼承南宮家的所有,而要求則是南宮安岑可以獲得如同普通家孩子的童年。這項約定南宮安岑並不知悉,他隻知道,一向跟他親昵的哥哥在他沒有發現的瞬間已經疏遠了很多,他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南宮安夙停好車,凝視著身旁熟睡的人兒,滿臉柔情。抓住自己衣擺的手纖細而骨骼分明,他舍不得掙開。
在過山車上、海盜船上、還有乘坐著摩天輪上升到半空,安岑趴在椅子上俯瞰整座城市的時候,那臉上帶著不加修飾的幸福和滿足,這些南宮安夙都全部看在眼裏,他多麼希望安岑能夠一直這樣下去,而不是背著自己說:“南宮安夙你這個混蛋。”
大手剛想覆上少年的臉頰,車窗被敲響,南宮安夙猛地收回了手。不悅地搖開了車窗,不出意料,車門旁邊筆直地站著一絲不苟的人。
“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聽見聲音的南宮安夙板起一張臉。他已經習慣了在所有人的麵前掩藏自己的情緒。不悅也好、不甘也罷都不能暴露太多。他冷冷地盯著管家片刻便再次搖起了車窗。
南宮安岑恬靜的睡顏讓他感覺置身甜美的夢境,不願醒來,隻想一直看下去。沉迷了好一陣子,南宮安夙才拉開車門,並且來到另一邊將熟睡的南宮安岑打橫抱了起來。
南宮安夙一聲不吭地往前走,管家模樣的男人一直緊隨在其後。有條不紊的步伐顯示出他的穩重。已經年過花甲的老管家追隨南宮家多年,可謂是將他們兩兄弟從小看到大。也許他們還小,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但是怎麼瞞得過老管家的那一雙慧眼呢?同樣瞞不過的就是南宮家心如明鏡的家主。
老管家暗歎一口氣,便繼續加緊了追隨的腳步。他得提醒大少爺,再不過去,老爺想必會……
“大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小少爺就交給我吧。”老管家雖然已經年過花甲,但是他健朗的身板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了許多。抱起一個十七歲少年的力量,他還是有的。
南宮安夙當然知道老管家隻不過是為他好,但是在懷中安睡的人兒讓他舍不得放開。
“反正都已經等了一整晚,讓他再等一下吧。”南宮安夙加快了腳步走在寬闊的長廊上。
老管家清楚南宮安夙的性格,說一不二,完全遺傳自他們家老爺。想到這的老管家連忙轉身快步走向書房的位置。想必老爺現在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
“叩叩”書房那結實的雕花木門被敲響。
老管家快速地從書桌邊上走到門前,拉開門之後便欠身離開。留給父子倆一個獨處的空間。
南宮安夙站在門邊盯著那張麵向自己的真皮椅背。椅背的後麵是一幅精致的水彩手繪。為這原本就書香四溢的房間增添韻味。占據了整麵牆壁的書櫃是南宮家家主珍藏的書籍,雖然南宮安夙從來都不曾對它們感興趣。
原本應該開著白熾燈的書房此時卻開著暖色的吊燈,為這冷清的房間增添暖意。麵對自己的椅背緩緩地轉了過來。南宮安夙看見那一張成熟卻異常冷峻的臉。
“舍得回來了?”南宮溪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平和得聽不出有任何責備。雖然時值深夜,但是他的臉上仍然看不出一絲倦色。從通過閉路電視看到兒子的車使進大院已經過了三十幾分鍾,這隻說明一件事情,他的兒子,怠慢他了。
南宮安夙這才不動聲色地走到辦公桌前,沉默著,卻用眼神詢問著對方。
南宮溪身著長袖睡衣,但並未能將他健碩的體魄掩蓋。他站了起來,身高並不比南宮安夙遜色。原本還泛出柔和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冽起來。他繞過桌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南宮安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讓南宮安夙覺得莫名其妙地心驚。
青年在心中暗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南宮溪精明的雙眸注視著南宮安夙,不給對方一分逃避的空間。白天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黑發已經零散的垂落下來,為他增添了幾分隨性。
被父親這句出其不意的話語問得啞口無言,南宮安夙在腦海中努力地翻動著今天的日程表,今天,並沒有什麼重大事件,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打算帶著安岑去看顧阿姨……被南宮溪灼熱的目光注視得低下頭,南宮安夙一聲不吭。
“哼。”南宮溪不屑地輕哼一聲,幾乎讓普通人為之一顫,幸好作為南宮家大少爺的他還有幾分定力。南宮溪終於踱步到兒子身邊,盯著兒子俊俏的臉蛋。“三個月前,我跟你預約了今天,你忘記了嗎?”南宮溪明知道兒子對這一天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但他仍然刻意為難著。
“爹地,很抱歉,我忘記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辦法再硬撐,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想起來父親所說那“三個月前的預約”。而對方臉上的表情他過於熟悉,暴風雨前的寧靜,掙紮隻不過是徒勞。所以南宮安夙認命地道歉。
回答他的是冗長的沉默。高大帥氣的南宮安夙依然低著頭悶不哼聲。而南宮溪已經來到書房的酒架前審視著他的珍藏。隨意挑了一瓶有著一定年份的紅酒,聽見潺潺水聲之後,趟大的書房便溢滿酒香。南宮溪的手指捏住高腳杯,閉著眼睛非常享受地將猩紅的液體往嘴裏送。
待酒香帶給他滿足的時候,男人原本柔和的聲音瞬間冷冽了起來。“今天是趙家千金的十八歲生日。”身為南宮家繼承人的南宮安夙當然知道趙家——商貿行業的領軍人物,占據國內整個外貿市場的百分之八十五的進出口率,並且按照他們每年的進出口量,隻要是打上了趙家的標誌,進出口完全不需要通關手續,享有最大限度的自由交易。
“趙家千金長相甜美,性格溫和,跟你正好相襯,也隻有她那樣身家同樣顯赫的女人才配成為南宮家的夫人,安夙,你懂嗎?”南宮溪說完便轉身看著兒子,靠在書架上,神情懶庸反倒顯得他年輕了好幾分,表情是柔和的,但是眼神中的冷冽不變,讓南宮安夙備受壓抑。“趙家表示對你很欣賞,所以,我把趙家千金先帶回來了,你們好好培養感情,今天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是千萬別有下一次。”說完,南宮溪便擺擺手,神態間露出倦意。
南宮安夙渾渾噩噩地走回自己的房間,遠遠就看見房門敞開著,傾瀉而出的燈光透露出異常,青年快步地前走。
一覺睡醒發現已經躺在自家大床上的南宮安岑回想起快樂的一天便滿足地來回滾動,短暫的休息過後驅散了今天的所有疲勞。一想到能夠跟那個人一起放肆地大聲歡呼,這一切仿佛就變得不真實。心仍然激烈地跳動,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隔閡已經消除,南宮安岑便赤著腳跑去南宮安夙的房間,門都沒敲便闖了進去,結果便是少年愣愣地站在門口,既抽不回身,也沒有辦法前進。
屬於南宮安夙的床鋪上躺著一名女子,對方因為自己闖入的聲音而驚醒。她神情自若地坐在床上,眯起眼睛跟南宮安岑對視著。
南宮安岑心中一驚,原本還縈繞在心頭的喜悅從看見女人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凍結。不管以往南宮安夙跟那些女人有多曖昧,沾染在身上的馨香有多難聞,就算南宮安夙曾經把不同的女人帶回家,但是他絕對不會允許她們進入他的房間,那麼眼前的這個女人,跟以往的那些有多不一樣……
“你一定是安岑了。”女人自床上下來,一襲素雅的連身長裙將她豐沛的身材襯托得恰到好處。也許是因為睡姿的關係,原本掩蓋得恰到好處的衣領處暴露了點點春光。讓青澀的南宮安岑臉紅耳赤地轉移了視線。“我是安夙的未婚妻。”女人羞赫地說出一句讓南宮安岑猶如五雷轟頂的話。
快步地走向房間的南宮安夙一進門就聽見這句話,但更讓他在意的並非是坐在他床上的女人,而是安岑那張鐵青的臉色。少年低垂著眼簾,一聲不吭地往外跑,纖細的後背顯得特別無助。
本能地追出去,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定住了腳步,“南宮安夙,你不能走。”
南宮安夙回身盯著坐在床上的女人,眼中的冷漠如同冰霜般犀利。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對方居然在他這樣的眼神中嬉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