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脫困疑親生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33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趙靈均引著童蒙轉過外堂來到一個小房子裏。
隻見那房子裏麵有一張大床和些許家什。床前有四五個仆人模樣的在侍候那床上人。定眼細看那床上人,卻是個麵色浮腫發青的漢子,雙目緊閉,肚子孕婦般誇張的鼓起,昏迷中口裏還不停地呻吟著:“水…我要喝水,快給我水…”
“這就是我家大哥,自中毒來就神智昏迷,隻是不停地要喝水,但身體卻有又浮腫,幾乎漲破腸胃。這裏有的是針石湯藥,如有需要你可以吩咐所有人,隻要能醫好我家哥哥,姑娘盡管差遣我等便是。”
幸好果然是鴆毒…童蒙細細觀察病狀,然後從一旁找出銀針等物,對症下藥。正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幾針紮下那奄奄一息的崔裕馬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團汙血,漸漸蘇醒過來。
“大哥!”眾人見狀大喜,忙擁上前來探望。
“我…這是怎麼了?”清醒了的崔裕虛弱地問。
“大哥你中了毒,現在終於醒了!”趙靈均抓住他的手驚喜地說。
“…哦…給我…痰…痰盂…”
馬上有人捧了痰盂來,那崔裕勉強掙紮著探出身子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頓時滿屋子裏都充滿了腥臭惡氣。吐完便軟綿綿地往床上躺,也不漱口,便沉沉地睡了。聽著他呼吸均勻的喘氣聲,趙靈均方幫他蓋好被子站了起來。
“多蒙姑娘妙手,我家大哥才得已活命,隻是大哥此時還未完全清醒,我怕萬一大哥還微有些小恙還需姑娘照應,故且先委屈姑娘與貴家眷在蔽山寨留宿一宿。待我大哥痊愈我等自會護送姑娘你等回府。”趙靈均對他深深施了一禮,隨後示意兩旁侍從帶童蒙出去。
卻說那群柳府女眷,在大廳裏正焦急不安,抱怨柳不言多事,突然見把柳不言重又帶了出來,便馬上盯著他緊張地亂看。
“不言,他們有沒有為難你?”鍾氏神情緊張地握住童蒙的手急切地詢問。
“累母親擔憂了,明天我們一定能下山去。”
這雖是我的心血但卻曲高和寡,以後我會更的很慢,因為我會先忙著賺錢,請多包含吧
那玉山好漢便帶她們先住在一個小屋子裏。柳氏暗自道:不言孩兒到底長大了,居然還有這等本事。隻是女孩家如此終歸不妥,待回府後我要好好教導教導她。
童蒙悶悶地回想著玉山好漢們的作風,自歎道:可惜我誤投了女兒身!若還是前世書生男兒,我也要留下來落草為寇,快活自在。強似作什麼高官家的大小姐!
柳華心道:沒想到不言那蠢貨還有這能耐,也罷,若壞了就大家死在一起,若有命回去我就見機行事,告她個私通叛逆!哼!鍾氏,你們母女倆等著!
那其他柳府女眷經此一嚇,都累了,擠在一起各懷心思的都睡了去。
…童蒙…童蒙…
那童蒙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喚他,醒來一看卻是個造化小兒。
“造化!你終於來了!是來帶我回去的嗎嗎?”他高興地爬起來。
“我是來帶你看雪的。外麵下雪了。”造化小兒笑了,一拉他,兩人不知怎麼就突然到了外麵。
“好大的雪啊!”童蒙也不由得驚歎,隻見茫茫夜色中,彤雲四合,站在高高的山上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銀白的天下。那雪地映出的白光隱約看得到漫天不斷飛舞的雪花。
“千樹萬枝梨花綻,百萬山河砌瓊玉。飛瓊揚起楊柳絮,馮夷降下白鵝毛。粉妝素裹為誰容?東君太一含笑歸。”到底是書生,童蒙忍不住隨口吟道。
“你這呆子!單看這雪的好處卻不知它的不好處。”造化小兒笑了,“這雪:好時潤物育生靈,凍殺害蟲護薔稼。壞時早春凍幼苗,路滑難行阻歸客。這雪有富也有貧,富者暖閣美酒烹羔羊,嬌妻美妾肥狐裘。貧者薄衣不勝寒,鍋中無米灶無柴,哪是老天傳赦旨?分明降下殺人刀。”
“如此說來,那就是凡事都有個兩麵性了?”童蒙愣了。
“正是!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附!你有才救得眾人出困境雖然是好事,但是風波正要由此而起。才而外露必糟人忌,你且好自為之吧。”造化小兒說完一把把他推下懸崖。
“啊!”童蒙大叫一聲,驚坐起來,方知是南訶一夢。
“你喊什麼!”眾女眷被吵醒後大聲嗬斥道。
“呀!天亮了!”眼尖的柳桂兒突然手指窗外。大家都不由得去看,離窗口最近的柳芙驚訝地說:“是亮了,不過天也下雪了!”
“什麼!?”童蒙吃了一驚,難道剛才的夢是真的?
原來夜裏果然下雪了,因為都是擠在一起和衣而睡,所以眾人都隻是略略梳理了下發髻就起床了。
開了門,卻見守在門外的小嘍咯們態度突然一夜變得甚是恭維,原來那崔裕果然痊愈了。聽得眾人醒來,玉山首領們已安排下酒宴表情感激之情。
那崔裕另外單獨命人請來了童蒙到內室裏會唔。
“多蒙姑娘妙手回春,救得崔裕性命,姑娘,請受我等一拜!”一進門,那崔裕已領了玉山所有頭領齊齊向他跪拜。
這反到叫他不好意思起來,急急的回拜了攙扶起來崔裕等。這時他再細看那崔裕,隻見他頭戴八角一字巾,眉劍目星甚爽朗。一身皂香羅衫袍,烏靴玉帶甚英武。這正是病來鐵漢也頹廢,病去人才顯精神。好一個玉山崔大王,不是昨日衰病人。
卻說那崔裕站起身來方細觀那童蒙轉世的柳小姐,但見她一身水綠瀟湘裙,外罩銀鼠掐牙桃紅襖,雖梳雙鬟未笈簪,眉目清秀更可人。不由得暗歎道:好一個清麗脫俗的柳姑娘,怎就偏偏生到柳奸臣家去了!可惜嗬,可惜!心裏歎息罷,隨即解下腰間的碧玉虎形佩雙手奉出:“姑娘,大恩不言謝。此玉是崔某從不離身的,姑娘權且收下。日後若有甚為難之處,隻管帶此物來找崔某。無論何事我盡可為你解決,但是記住,隻能用一次。”
那童蒙起初被他一直盯著看渾身很是不自在,現在又見以玉相贈,不由得暗自思量:他是個混江湖的好漢,我此時雖是奸臣之女卻也是他恩人,好漢都是講信義不肯持強淩弱的。此番應是好意,我且不要拂了他美意自找沒趣。於是便收下了。
那崔裕見她收下了,便也不多言語,遣人乘雪用幾頂轎子把柳府女眷們都送下了山。
那山下卻早已圍了大批人馬,原來昨夜自柳宣教得知自家家眷俱被搶上山去,當下連夜進宮麵君,請來了聖旨調令,撥了三千羽林軍前來攻打此山。但此山隻有一頭可圍,另一端卻延延數千裏,雖是京城邊一座小山頭,實際上卻是千裏之外的玉山山脈的延續。如何圍困得住?又逢夜雪連綿,諸軍將士也皆懼怕那玉山好漢們的神勇,便都不敢妄動,隻得駐紮在山下等天明再作計較。
卻沒想到天亮雪未住,那玉山好漢們便把柳府女眷俱皆完好的送了下來。那柳宣教素來懦弱,今見著自己的妻妾子女無恙,便也沒了與玉山好漢硬拚到底的膽量,忙收回羽林軍護送女眷們回府。回來細細聽那鍾氏等人背說因由,不由心裏暗道:我這不言小女,自她出世我便覺得此子來曆不正,哪裏有人出世便自己會說話的?那年她寫的不吉利的歪詩又何嚐像個出自七歲的女童之手?這鴆毒原是前朝所遺,連太醫都無能為她又從何學得?自她降生,我柳府怪事便一樁接一樁…莫非此女真的是個妖孽禍胎?
“爹爹!”柳華在一旁見他陰沉著臉隻一味端詳著柳不言,暗覺落井下石的機會到了,於是故意笑吟吟地撒嬌道:“此番差點嚇壞我們,幸好有我們聰慧勇敢的五妹出來解了那賊匪頭頭的毒,要不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五妹真厲害,連那賊匪頭目都要敬重她幾分,還單獨約她去內室裏詳談呢!…”
“柳華!”一旁的鍾氏憤怒地嗬斥道。
“嫡母息怒!我忘了不能說了,我不是故意要說出來的!”柳華趕緊裝出害怕的樣子跪在地上,柳芙和柳桂兒也趕緊跪在地上幫腔:“嫡母!請原諒她的無心之過!”但心裏卻都一起樂開了花:這回夠你們母女喝一壺的了!
“你住嘴!”果然,柳宣教怒了,他喝住鍾氏,轉而怒視一旁默不作聲的童蒙道:“不言!他們真的約你單獨說話了?都說了些什麼?說!”
“…”童蒙沒想到柳華等人會來這麼一手,不由得心都涼了,自己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救大家,如今事後反這樣坑害我!
他煩悶著,再偷眼看母親鍾氏,在柳宣教的盛怒下也是有口難開,左右為難。不由歎道,看來造化小兒說的沒錯,禍福相隨。我救了崔裕,不知是好是壞,但風波也注定由此而起了。罷了!解玲還得係玲人。何必再讓生身母為難呢!想罷,他便裝出害怕哭泣的樣子也跪在地上,抽泣著:“爹爹!那強盜們是帶女兒入內室去過,但女兒也不明白他們的用意!他們隻是問女兒解毒的方子,但女兒哪裏知道?最後看女兒也是個不懂事的黃毛丫頭,便隻得放了我…”
“你不知道那又如何解的毒?”
“女兒在古醫書裏記得些解毒方子,當時害怕的隻想敷衍了趕緊下山去,誰知歪打正著真的對了。但他們再問女兒就記不清了…嗚嗚…我哪裏懂什麼,要知道不能給那強盜解毒,我死也不亂解了…”說罷幹脆泣不成聲的嚎啕大哭起來。那柳宣教見得,心裏不免又有些不忍:她到底隻是個未經世麵的女孩,懂得什麼賊匪謀逆!好好一個孩子,哪裏就是妖逆?我怎麼胡亂疑忌自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