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期】 【回廊】雙人旁。文:ve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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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轉身離開,然後我從夢中驚醒。
「星座書上說我們不合」
這就是兩個人離開後的感覺。
心裏像是冬天裏的某個水壩轟然倒塌,洶湧的水流伴著細碎的看不見的冰渣劃過心髒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直白的痛隻有過後溫吞的尖銳的痛感。像是那次我們一起去爬山,手心裏不小心被紮進一個看不見的細小的刺,整個身體伴隨著淺淺的疼痛顫抖,你輕輕的抱著我的肩膀,輕輕地跟我說,乖,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沒事的。你的聲線柔柔的,似乎是一團棉花糖塞進了喉嚨,連說話都是軟軟綿綿的。這就是為什麼當時我一直纏著你跟我說話,而且還是倒在你懷裏,一邊搔著你的肚子一邊鬧著你讓你為我唱歌為我念故事,把你當成一個年輕的爸爸,可以撒嬌可以無理取鬧。
你說,人是不是都不懂得珍惜,不懂得什麼是珍貴。除非他失去了或者被天上掉下來的一塊磚給砸的半死才知道什麼是珍貴。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說過要是有天我在我們分開了以後才知道我離不開你我舍不得你,那我就在你跟前眼巴巴的看著你,看到你起雞皮疙瘩,看到你走過來摟著我跟我說寶貝我們還在一起,我們不分開。你特別無奈的看著我說,你的腦子裏整天都想些什麼啊,有這樣的時間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學習搞上去點。其實說實話,我是故意不學習的,我就想一輩子賴著你,跟用502黏上似的,說什麼都不鬆手。反正你小子也被我迷著魂兒了,就栽我手裏得了,省時又省事。
你看,我就是這樣,一邊吐槽《情深深雨蒙蒙》一邊流著淚看著。我們那時候窩在沙發裏分了好幾天愣是把《情深深雨蒙蒙》給看完了,沒辦法啊你看我就這麼討人厭。
我討厭別人說我們分手,說分手以後雲雲。我覺得我們挺好的。你知道我不看言情小說,俗。還不看武俠。不看星座什麼的,因為我覺得那就像中國的算命似的,小樣兒挺能算怎麼不算算彩票的中獎號碼呢,不是算挺準的麼。
你離開以後我去找朋友解悶,看到一向討厭天橋上算命的朋友床邊上竟然有本關於星座的書,你知道我嘴挺賤的,所以我當然會損她:小樣你個文盲裝的還挺像嘿。還看這種東西。她也沒輸給我,她跟我說:你以為就你是文學小青年呐,我怎麼著不學個以後能騙錢的職業。然後我就理所當然的翻那本星座書,然後我就看到一句話:和雙子座最不適合做情侶的星座——獅子座。
我突然就垮了。
我們不和。
我們不和。
我們不和。。。。。。麼?
然後我就擱到心裏。
「花開後花又落,輪回也沒結果」
昨天我上街,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你肯定猜不到,我看到了花店裏有一捧鳶尾,下麵標著它的簡介:鳶尾花是鳶尾屬植物,是對一族草本開花植物的統稱。“鳶尾”之名來源於希臘語,意思是彩虹。它表明天上彩虹的顏色盡可在這個屬的花朵顏色中看到。鳶尾花在我國常用以象征愛情和友誼,鵬程萬裏,前途無量明察秋毫。這種花由6個花瓣狀的葉片構成的包膜,3個或6個雄蕊和由花蒂包著的子房組成。分布於日本、中國中部、西伯利亞、法國和幾乎整個溫帶世界。
這是你最愛的花,你最愛的鳶尾。
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才義無反顧的去到那裏,去哪個有成片鳶尾的地方。所以你才放下我,放下我們曾經說過的一切,去找你最愛的鳶尾。
你知道麼,同學聚會的時候我真的沒辦法很坦然的坐在一圈情侶之間,他們都知道你離開了,所以他們都沒有問我你去了哪裏,沒有明知故問,他們怕我傷心我知道。但是我寧願他們問問我,讓我知道你是真的離開了,哪怕讓我痛讓我難過,我也想保留你給的疼痛,讓我知道我還沒有死。
同學聚會以後我喝高了,喝的把一切你離開時我沒有說出口的話說出來,一邊吐一邊喝,他們拉都拉不住我,他們說我瘋了,她們聽的一直哭,一直哭,似乎她們的男朋友也好好的就突然去了很遠的地方。我真的不難過,真的,我沒醉,我很清醒,我吐了隻是因為場景需要,不然我一直喋喋不休的說顯得太平靜了。要是你在的話一定會在我發酒瘋的時候默默的陪著我,回家以後才會說裝的別太過了,你和你哥喝二鍋頭跟喝水似的,這幾瓶啤酒那是你的對手。
你太了解我了,所以每次喝完酒發完瘋隻要離開有人的地方我就牽著你的手老老實實的不再發神經。
你太了解我了,我覺得我也很了解你,可是為什麼你離開的原因我一直猜不透呢。
「你的白天是我的夜翻越了銀河,時間空間都不同了。」
我很想你。
我不說謊了,我真的很想你。
想念你在我無理取鬧的時候揉著我的頭發說寶貝乖啊不要鬧了。想念過馬路時你的手牢牢抓著我的手時手心傳給我的堅定。想念在哄我吃藥的時候摟著我輕聲細語的說寶寶把藥吃了然後我給你拿顆奶糖,拿寶寶最愛吃的喔喔奶糖,拿老包裝的那個。
你總是無理由的忍讓我,把我慣得一身臭毛病,朋友們勸你找個小貓咪你隻是笑笑說我習慣了。你記得我喜歡的每一樣東西,記得比我自己還要清楚,所以每次上街我就膩味著跟你說隻要拉著你你就能帶著我找到一切和我心意的東西。
不誇張,真的不誇張。你就像我的多啦A夢,隻要我要,你就能搞來我要的東西。我記得啊,有次我說我要星星,你就默默的出門,那時候是冬天,而且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你默默的出門。我以為你生氣了,所以我就坐在沙發上等你,但是不小心睡著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我睜開眼,就看到地板上,還有桌子上,滿滿的都是用紙和塑料星星管折好的星星,你笑著看我,說我把星星帶回來了,以後我就是製造星星的工廠。後來我靠在你懷裏問你說你怎麼做到一夜之間折了那麼多星星,你不好意思的笑笑,跟我說:“我本來想去買些像星星的東西,然後拿回來送給你,但是想想那些東西你肯定不要,所以就叫了正在和朋友們聚會的妹妹讓她教我折星星,妹妹知道以後就發動當時她的十幾個朋友一起幫我,所以才能……”
你現在離開了,有誰能大半夜的陪我鬧騰而且不嫌我煩。
我很想你,很想你。
我想再和你說我愛你。
「何時才能再見你呢」
我很想你,所以我要去找你。
我開始整理行囊。
「你提過的好地方,我標在地圖上,等哪一天我帶你去流浪,流浪。」
我提著巨大的行李包站在飛機場,過了安檢以後,我抬頭看著巨大的天空,巨大的空白密密麻麻的壓著我。壓的我突然的想要哭。我就要去找你了,我要去找你了呀,你要等著我。
我帶著你最愛的鋼筆,帶著你寫滿我愛的歌詞寫滿你愛的話的本子,帶著你送我的玩偶,踏上找你的路。
旁邊的人有的在睡覺有的在用手提電腦噼裏啪啦的趕東西。我戴著CD機的耳機,等待著飛機起飛。但是當飛機起飛的時候,巨大的轟鳴聲還是蓋過了耳機裏你最愛的音樂。我一直看著窗外,看著厚厚的雲層,閉上眼,眼角卻有的溫暖的熱度。
親愛的,我正在你曾經通過的路上。
親愛的。
我離你越來越近了。
「雙人旁」
下了飛機,我按照事先預習好的路風塵仆仆的往你那裏趕。
我站在你的學校門口,看著你這一年一直生活的地方,想著你會不會忘記我,會不會身邊有別個她。我用半生不熟的英文問你們的教學樓在那裏,然後提著巨大的行李箱去問到的地方。
我看到一片大大的草坪,突然就愣住了。
你帶著耳機坐在草坪上靠著法國梧桐翻著手裏的書,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零散的罩在你身上,像極了一幅美好的畫。我跑過去,站在你麵前,等著你抬頭看我。雖然我頭發亂糟糟,臉色蒼白,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嫌我醜。
你埋在被我遮擋住的陽光的陰影裏,可還是安安靜靜的看著書,耳機裏的音樂斷斷續續的冒出來,一並鑽進我的耳朵。一如當初我們在課堂上戴著一副耳機聽同樣的音樂。
你抬起頭,錯愕的看著我,像是吞了隻蒼蠅,我扯著大大的笑容,對著你笑。
你站起來抱住我,你摟著我,不吭聲,像是變成了啞巴。我撓著你的後背,說:“你看,不管你到哪裏,我都過來了。我連很多人困擾的時差還有語言都跨過來了,所以現在你不可以再離開了。我不許你再離開。”
我看到你掉在地上的書,一幅圖畫上是大片大片的薰衣草。我躲在你懷裏甕聲甕氣的問你為什麼會看有薰衣草圖畫的書,我記得你一直喜歡鳶尾的。你像以前一樣揉著我的頭發跟我說:“你喜歡薰衣草,可是我喜歡鳶尾,所以我才離開,所以我才來到這裏,所以我才念了植物學。我要把他們和在一起,變成我們的花。”
這就是你離開的原因。為了我們。
“我們沒有分開啊,我們一直在一起,我們一直在。”
你在我身旁,我也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