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利和氣得直罵：
    “皮無毛你等著。毛無根你敢動手，我就跟他處對象。”
    隻剩下自己的時候，皮無毛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從打被時利和抱過的那一天開始，每晚他都做過重溫的美夢，如果不是胡鬧急著蓋房，皮無毛早就想趕著驢車去水村收廢品去了。隻要在水村轉幾天，他就會找到時利和，然後再想法找機會搞到手。他思前想後，就是沒想到時利和會和自己的哥們處對象，哪怕和敵人文是非自己也有爭取的機會。而現在吃虧受傷的自己，還要裝著笑臉給朋友做嫁衣。從毛無根發自肺腑的笑聲裏，皮無毛知道嫁衣做得天衣無縫，要是換了自己，恐怕也會忍俊不禁，笑逐顏開。而換不成自己的原因除了先入為主，就是該死的貧困了。時利和說的沒錯，她是不會來伺侯病人的，那麼錯的就是貧病交加了。皮無毛覺得自己太不幸了，這兩樣中的一樣都是平常的普通人難以改變的，唯一的萬幸就是現在還年輕並且有自信。然而自己剛從近鄰中巧取了一塊錢，有了點就算奸詐的意思，皮包骨就明火執仗了，鄰居也夾槍帶棒了，剛確立兩天的信心還沒堅定，就被打擊了。那麼是自己以為準確的建立錯了嗎？皮無毛以為沒有。那麼是父親追打鄰居攻擊錯了嗎？顯然也沒有。然而為什麼碰到一起就錯了呢？難到他們沒有這樣掙錢的，也就不允許有換著樣掙錢的。看來盧火旺推行的同甘共苦，讓他們很不習慣高在富轉而提倡的發家至富。富貴是不論是非隻講成敗的，成則王侯敗則賊，現在皮無毛沒有成敗卻成為賊，並不因為他本身是賊，也不因為他還沒有成敗，而是沒有成在天的謀事在人。
    回到家裏，皮包骨已經睡了，計在春卻在哭著。皮無毛問：
    “怎麼了？”
    計在春說：
    “看見無根有對象急的，時利和要是你的對象該有多好哇！”
    皮無毛聽完，小聲說：
    “我覺得時利和對我的印象也不錯，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追她，萬一弄不好就得雞飛蛋打。計在春一聽不哭了，想了想才說：
    “比起後半輩子的大事，別的都是小事，沒什麼該不該的。最好是先別讓毛無根知道，讓時利和自己提出來換人，這就得靠你自己了。咱家窮是我有病托拖的，我的病是氣上得的，氣壞了才想通了：幹啥都別和自己過不去，顧不了那麼多就不顧。和不行了遭的罪一比，要好時的那點苦根本不算什麼，能讓自己過好是一輩子的大事。以後要是遇到有關鍵的人和事，不用講理也不用講情。就看對方有沒有能力。要是遇上了這樣的敵人，不管咱看著有沒有理，他認為有理就行了，趕緊服軟認錯，讓人放一馬。要是遇上了熟人就和他拉交情，說不定還能拉你一把。總的來說，不管什麼都要對自己有利。現在做買賣的還少，你還有機會。就是找對象沒有好機會，得你和對象一起掙錢了。
    皮無毛也不是沒想過和時利和一起掙錢，不過他實在想不出一個姑娘能和一個小夥收破爛的理由。想不出就不想了，要做的事還忙不過來呢。皮無毛想起明天還要去胡鬧那裏蓋房，答應了就得用心去做。皮無毛一想起赫連春雪貼心的關懷就倍感親切，總覺得和時利和相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迷惑。兩個人長得不象，除了漂亮，身形也相去甚遠，除了和自己認識，應該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真是胡扯，怎麼能扯到馬牛的跑風上去，大概是又讓時利和那小妖精給鬧的，得不到好的就轉而求其次。皮無毛被這種想法嚇了一跳，思路一斷人就醒了，睜眼一看，天都亮了，內褲裏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