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還能躲得起，後來兩家搬到了水皮村，計在春喝了泉水就病倒了，肚子大得出奇，氣流在腸道裏翻騰著，就是推不開肛門溜出去。為此，皮無毛常想要是人再有一個出氣的開口該有多好啊。經過仔細研究屠宰的牛羊內髒，才知道肺和肚子有出氣的筒但不能相通，母親所受的氣是違反了習慣虛擬出來的。趁著自已還沒在皮村養成習以為常的慣例，皮無毛還是讚成來水皮村，覺得在想法上和水村人雜交一下也許不是壞事，感覺水村人似乎比皮村人活得更舒服一些。至少在所處的位置上，水村人所占的地方就更適合牧草的生長，不讓長草養羊，反倒象牛羊一樣直接就吃種植的草籽。於是在同樣大小的土地上，少了一個環節的水村人就象牛羊一樣多了。從此，皮無毛感覺到水村人要高明的就不隻這些了。所以有意無意之間，皮無毛都想接近水村人，如果不是皮包骨堅決反對的話。
    現在，水至清給皮無毛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皮無毛開始延續剛才的興奮，他說母狗一共下了三個狼狗，一母兩公，大母狼和小公狼長大以後都瘋了，人人喊打。隻大公狼還象狗一樣活著，好狗看見它都咬，可能是聞出它不是同類吧。
    看見皮無毛滔滔不絕，水至清隻好隨聲附和，他也不明白皮無毛知道了還問是不是投石問路，隻是注意著接下來的發展，果然皮無毛不再信馬由韁。他說大公狼是狗裏的狼，卻成了狗裏的狗，苦得不能再苦了，隻能象狼一樣忍著連狗都不能忍的。人總比動物強，要是人也苦得不能再苦了，是不是有別的辦法解決？
    水至清很欣賞皮無毛的拋磚引玉，他說：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是強調百折不撓的信心，並不是強調吃苦。成為人上人也並不一定要吃苦，一帆風順才是最理想的，重要的是出類拔萃達到的高度。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上人必竟是少數的人，而且是少數優秀的人。讓別的人物可望不可及，自然就是別的苦，自已甜了。至少看起來這麼認為，其實也不一定。不少勉強成為優秀的人進入狀態以後不能自拔，隻能苦中作樂。因為越往上爬，爭得也越苦，沒有在困苦不堪之前留下退路的都沒有所渭的好下場。我這是說做成了大事的人，和你問的好象遠了點，如果你沒有做大事的信心，就隻能吃苦受罪了。”
    皮無毛說：“信心我有，我家的條件很差，吃苦避免不了，想讀書都不能，太不公了。”
    水至清說：“要是都公平就沒有人為爭權奪利吃苦了，子女吃的苦隻能說明父母的失敗。人在初來乍到時很多父母已經有了成敗，好象很不公。其實父母的成敗是父母的，留給子女的也隻能在表麵的物質上，精神上就很難說了，隻有在兒女的成敗上體現出來。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關鍵是往前推。父母供子女上學，就是推著孩子開發智力。讀書的最大好處是做官，當官有人，有人就有一切。其次就是經商了，經商有錢，有錢隻能使鬼推磨，動不了成了名的仙的當了官的神了。這兩樣做好一樣就不易了，如果都得到就更難，因為別人也是人，得到了人不一定能得到他的錢，別人的錢也是錢，掙到了他的錢不一定得到人。如果希望別人的都歸自已，那麼就隻能當個小官小販，修身齊家還可以，成不了大氣候。要是能治國平天下，應該是希望別人的就是別人的，自已的就是自已的。別人越是人自已就越是人，別人錢越多自已就錢越多。這回我可是真說遠了，你可能不懂，也不用懂。我是讀了書才自已這麼認為懂的，可我也做不到，並且也不是讀了書就能做官發財的。就象我隻是掌握了幹活省力的技巧，這是讀書最差的好處：不能玩人就玩物，學文是玩人，學理是玩物，做官經商是玩人，出力是玩物。玩人喪德，玩物喪誌，合到一起就是玩世不恭。這我更不懂，我是說我兒子水無魚，連上學的苦都吃不了，就更不用說幹活了。現在隻好在街麵買了三間房，他媽原來是土產公司收廢品的，就讓他媽帶他幾年。他不懂卻做了，而且前後兩種兼而有之，這就有點玩火自焚了。到時候倒黴的不隻是自己，恐怕還有孩子。
    聽著水至清發自肺腑的感慨，皮無毛搖搖擺擺的決心終於下定了。他問有沒有要注意的事，水至清說他也不懂，不過現在的時機很好，上邊剛提倡經商，政策很寬鬆。下邊咱們就可以再靈活一點。要是再過十多年買賣多了，規則也多了。到時候再違法亂紀，付出的成本就大多了。
    皮無毛瞪大了眼睛，說：“犯法的事也能做嗎？”
    水至清說：“犯法的事不能做，我說的是違法。現在你一無所有，就可以放鬆對自已的約束。偷盜搶劫都是忍受不住才動手的，那種事不能幹。動腦就比動手高明多了，在沒有退路的時候可以考慮，但也要適可而止。經商崇拜的是財神，當官向往的是領導。鬥智比起鬥力的高明無非就是更接近富貴，才被人們熱衷。生存就是這樣，竟爭沒什麼不好。好的都在物竟天擇中爭出來，壞的就在用進退廢中報廢了。熱衷富貴沒錯，有點出格也無妨，規則本來就象價格一樣，原來是死的，誰也別想動。現在可以浮動了，以便巧取豪奪的強人有成人之美。雖然在成人之前有厚顏之嫌，不過隻要沒達到無恥的程度，還是無可厚非。厚顏是做人的底線，無恥是做狗的開始，成為有錢有權的人最好不過，沒權的人和有錢的狗都美中有所不足，不過還能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清醒是守住了人格，醉酒是失去了人格。在我眼裏，有錢的狗和沒錢的人雖然在一個層次，還是能分出高下。不講規則和為錢不顧一切是不能算人的，也就比沒錢的狗強一點。人也是有格的，人格應該比錢重要，現在人們還是這樣看成的，我也不例外，以後就很難說了。如果出了，就要考慮收獲能否相當，最好在沒錢的時候偶爾為之，否則一旦成了習慣，就會象沒錢的狗，最好還是別做。”